第641章 孤山夜话

孤山,大乾坤中一座蔓延不知多少里的盘桓大山。比·奇·中·文·网·首·发

孤山之大,几乎等同一国。

此地常有大乌烟瘴气,毒蛇猛兽,草精树怪,等等危险不一而足。

在大乾坤中,孤山向来和危险划着等号,几乎没什么人会到孤山上来,这里曾是远古神魔交战的战场,而今,时光冲刷之下,神魔已经消失不在,任你生前道法通天,死后也只是一杯黄土。

纵有种种神异流传,纵有种种秘法轮回,可万载之后,如我当初者几何?

孤山危险绝伦,然而其景色也美妙非常,在某些地方甚至还有见到远古岁月之前大能所遗留的种种残像,远古神魔的残影中,那或伟岸熊健,或清癯高渺的身形周围围绕着种种神异景象,然而,那也只是影像罢了。

或者在许久之前,功参造化的大能契合入法理,即便是遗留的残影当中都有着莫名韵味,甚至可造就一位绝顶高手,可如今,种种神异已经消失了。

苏剑泉领着冷瑶行走在孤山当中,这里虽然险恶,称得上险山恶水,然而,最险恶的环境中往往可以孕育出最为瑰丽的景色,山峦叠嶂,斑斓雾气翻涌成潮,这些天来,冷瑶已经随着苏剑泉见识到了足够多的瑰丽景色,这其间她也回过一次崆峒世界的新世界。

简单地把外面的情况回报一下之后,冷瑶就向门中长辈请求在一次出来,跟随剑主增长见闻。

对此门中长辈没有意义,苏剑泉也无不可,于是冷瑶就跟了出来。

而崆峒世界中的许多高手都在加紧闭关,冲刺更高的境界。

来到大乾坤之后,虽然他们依旧处于洞天当中,但是,来自崆峒印的牵制已经不再了,越是实力高强的人,越是能够体会到长久以来压在他们头上一道枷锁骤然消失的轻松感,在撤出崆峒印内部洞天的三天之后。

列缺,赵广成等一批高手就已经突破了法身桎梏,按照大乾坤中的标准来说,那就是到了碎虚的境界。

那些积年老牌法身纷纷接着这一股轻松劲突破,崆峒世界里修炼狂潮一波波地狂涌,谁都没了争霸天下的心思。

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所争夺的天地,在这浩瀚的大乾坤中竟然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而苏剑泉的本愿也透露给了他们。

那一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令无数人动容。

当真了不起。

在这历史洪流之下,崆峒世界的强者们也想着要参上一股,起码,千万载之后,史书当中当有他们的身影。

看着眼前奇诡壮丽的景色,冷瑶忍不住问道:“先生,我们到这里做什么?”

苏剑泉淡淡笑道:“我离开许久,自然要找人问一问情况。”

说完,苏剑泉大袖飘飘,如同神仙中人一般踏步离去。

孤山之巅,罡风不止。

这里的罡风永远是那么强,如同一柄柄利刃,山顶的石头也是那么的硬,风刀斩了千万年都不曾斩碎全部。

就在险恶的山巅上,有着一座恢弘的建筑。

方形的建筑朴实刚健,没有多余的装饰,朴素的墙面上唯有道道细痕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方巍已然老朽的身形护住手中一盏青灯,姓周在昏暗的甬道但中。

甬道内的昏暗粘稠如同阴影,怎么都无法消散的样子,粗看也好,细看也罢,这里总是弥漫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那是历史的味道,那是沧桑的气息,那是千古不散的执念。

然而,方巍习惯了。

这里是社稷的本部,虽然他曾一度属于人道的阵营,但是,社稷从来不是某一个势力的附属,他就是他自己,只为自己的理念而行动。

而方巍,正是社稷的掌舵人亦是天之史官,丹青执掌者,长河看客。

无数人对其敬畏无比,然而,他们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几乎一生都窝在“方座”图书馆的社稷掌舵人竟然会是这个模样。

垂垂老朽,已近黄昏。

方巍打开书房,还有很多事情要记录,现在不可把握,未来无可捉摸,然而过去却清晰呈现,他们的使命就是记录过去,真实的,客观的记录过去。

他们的任务从记录过去,保证尘世的延续……

所以他们当年才会站在天阙的对立面,因为社稷认为天阙的机会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毁灭一切。

所以他们才竭力阻止。

而在打开房门的瞬间,一道身影却映入方巍眼帘。

刹那间,方巍眼眸紧缩成麦芒大小,一股狂风从他体逸散而出,源自无数历史沉淀而出的沉重威压弥漫在房间的每一寸空间当中,可在瞬息之后,这一股威压又消失了。

方巍幽幽叹息一声,然后放下手中青灯,坐到苏剑泉身前。

“您回来了。”

方巍说道。

苏剑泉坐在软榻上,一袭黑色大氅随意地铺散在身后,愣在跪坐在一边看这火,煮着茶。

“是啊,我回来了。”苏剑泉说道。

方巍眉眼低垂,脸上每一道褶子里凑藏着岁月的尘埃,那些尘埃是如此的多,又是如此的沉重,几乎压垮了方巍一般,他跪坐在软榻旁边,脊背微微弓着,模样有着过分的卑微和虔诚,他问道:“那么,您是为何而来?”

“你怕我?”苏剑泉淡漠地问道。

“是啊。”方巍背更弯了一些:“昔年剑庭山一战,您可是把那些人都杀的破胆了。”

苏剑泉接过这个话题,问道:“放心,这一次不是为了杀你而来,我来,是为了问问自我离开神斗剑派之后发生的事情,以及现在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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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方巍想要推辞,可苏剑泉却抢道:“方巍啊,有些话想好了在说,想也不想就推辞,是不好的。”

方巍张了张嘴,略有些浑浊的眼睛当中弥漫着层层的灰色雾气。

他说道:“剑主啊,您一定要升天下吗?”

“一定。”

回应他的是苏剑泉斩钉截铁一般的语气。

方巍身躯陡然颤抖起来,他抬起头,额头青筋隐现,他似乎鼓起莫大的勇气般说道:“您可知此事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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