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三根本没想到刚才看上去喘气都困难的糟老头会暴起偷袭,而且快如闪电,想躲都难,被结结实实捣在胸口,骨头断折声中,一路喷血,倒飞出三丈有余。
扮猪吃虎!鸭三大惊失色,正想爬起,突然发现一柄宝剑抵在自己眉心,不由亡魂皆冒,颤声道:“你,你想怎样?”
“滚!三息之内,从老夫眼前消失!”帝魂沉声喝道。
此刻,帝魂祭出的强大气场完全压制了鸭二和鸭三,看上去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下凡,哪还有半点猥琐模样。
“三!”帝魂开始倒计时。
二字尚未出口,鸭二一把抱起身受重伤的鸭三,一路蹿高伏低,比豹子跑得还快,眨眼就逃得没影儿了。
危机解除,赤眉满脸崇拜:“甄大叔,你真厉害!”
甄男则面带忧色,缓缓摇头:“除恶务尽,不应该放他们逃走!”
帝魂已经暴露了实力,赤煞堂肯定会将鸭七的死与他联系起来。带煞字的人,都是一帮毫无人性的恶魔,睚眦必报,今后定然会像附骨之蛆一般盯上帝魂,不死不休。生路只有一条,让鸭二鸭三走了,就等于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是啊,为什……啊!”赤眉也听出了甄男话中的潜台词,话没说完,忽见帝魂面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甄男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一个箭步蹿到帝魂身边,伸手相扶:“甄大叔,你没事吧?”
帝魂特殊体质,这是虚脱了!在鸭二、鸭三面前,帝魂装猥琐,就是为了麻痹敌人,养精蓄锐,才能在关键时候发出全力一击。那一击,性命悠关,成,惊退敌人;败,万劫不复。因为,赤眉虚提中的兽魂丹并不多,其所能提供给帝魂的能量不足于帮他使出第二招。
“无妨,甄男,你刚才拼着命维护我,我都看到了。你这个侄儿,老夫我认下了。”帝魂笑了笑,透着开心。
甄男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此刻二人心中,昨晚刚建立起来的稍显脆弱的亲情已然变得血一般浓。
“大哥,甄大叔这是怎么了?”赤眉不明所以,关切问道。
“赤兄弟放心,甄大叔没事,只是虚脱了。”
“哦!”赤眉恍然,回头看着僵硬如泥雕木塑似的盖氏三雄,突然堆起一脸坏笑,“嘿嘿,这事好办,交给我了!”
“盖老三,黑着脸做什么?甄大叔是你的救命恩人,奉献点兽魂丹不应该么?”赤眉边摘黑脸膛汉子的虚提,边揶揄道。
赤眉接着将赤脸膛和白脸膛的虚提也摘了下来,还不忘接着揶揄黑脸膛汉子:“盖老三,瞧你俩兄长多大方,哪像你,脸黑得跟炭似的,忘恩负义!”
这是舍不得吗?人家脸本来就黑好吗?甄男替盖老三抱不平。不过玩笑开得这么轻松自然,说明赤眉与盖氏三雄应该有点交情。
盖氏三雄虚提中的兽魂丹同样少得可怜,不过帮助帝魂恢复体力是完全够用了。帝魂稍做调息,吸收兽魂丹已毕,便出手替盖氏三雄解了封穴。
三人重获自由,齐刷刷趋前一步,在帝魂面前跪成一排,又齐刷刷抱拳当胸。
赤脸膛道:“晚辈盖天龙,感谢前辈救命之恩!从此以后愿追随左右,牵马坠镫,以效犬马之劳。”
白脸膛道:“晚辈盖地虎,感谢前辈救命之恩!从此以后愿追随左右,牵马坠镫,以效犬马之劳。”
黑脸膛道:“晚辈……盖……盖老子,感……呃感谢前……呃前辈救命之恩!从此以……以后愿追随左右,牵……呃马坠镫,以效……呃效……呃犬马之劳。”
三兄弟动作整齐划一,说话长幼有序。
“训练有素啊!”甄男心道,“不过,盖老子这名字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盖老子!老子也是你能盖的吗?
帝魂双手负后,面孔微扬,端着架势接受盖氏三雄的跪谢,上位者的气场摆得很足。受礼毕,手掌虚抬,淡然道:“都起来吧!”
我的好大叔哎,谱摆得够大的啊,还真拿自己当大帝了!甄男腹诽中,听帝魂接着道:“盖氏三雄对吧?大家萍水相逢,老夫没必要豁出性命救你们,之所以出手……”帝魂拉长了音,突然一指甄男,“是因为我这贤侄甄男替你们求情。若不是看他的面子,给一座金山,老夫也懒得伸一根手指头。”
莫非我年纪轻轻耳朵就背了,到底是哪只耳朵听到甄大哥替盖氏三雄求情了?说谎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就是我无限景仰的大帝吗?赤眉觉得三观碎了一地,又重新组装起来,却非昔日模样。
甄男同样双手负后,头部微扬,坦然接受了帝魂推过来的这个顺手人情。待盖氏三雄跪谢已毕,轻描淡写来了一句:“本少爷同样与你们素昧平生,如果你们不是赤眉兄弟的好朋友,本少爷也懒得管闲事。”
生活就是个大染缸,被帝魂和甄男一老一少连着熏陶两遍,原本赤子般纯洁的小赤眉也被染花了,坦然接受三兄弟的跪谢,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哎哟哟!”盖氏三雄跪谢完众恩人,起身时才发现腰也折了,膝盖也破了,额头也见血了,一个个呲牙裂嘴,一片哎哟声。
老二盖地虎抱拳垂首,恭敬道:“甄前辈,我们现在去哪里?”
三兄弟中,盖地虎略通文书,懂得凡事要长者先,幼者后,因此开口先向帝魂请示,没想到帝魂随手一指甄男:“你们记住了,咱们这些人里,我侄儿甄男,他是老大,以后有事向他请示。”
盖地虎立刻见风使舵,转向甄男,抱拳垂首,语气更恭敬:“老大,我们现在去哪里?请示下!”
甄男先冲帝魂颌首,转过来含笑道:“纠正一下哈,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不需要这么多礼节,不许又是跪又是拜的。”盖氏三雄给他留的印象不错,甄男说到朋友二字时,自然而然,没有一点违和感,“还有,不准叫我老大,搞得像土匪似的。至少叫什么,你们随便。”
“大家都是朋友!”听到甄男这句话,盖氏三雄瞬间泪崩。三人都是生活在社会最低层的小人物,平时遭受冷眼与欺负如同家常便饭,突然被他们眼中的“大人物”接纳为朋友,内心的触动可想而知。
“呜……甄……呃甄大哥!”这其中,就属老三盖老子表现得最为激动,一边哽咽一边就要下跪。
双膝刚半弯,一股真气托来,盖老子就跪不下去了。只听帝魂冷冷道:“不让跪还跪!你甄大哥说过的话,难道是放屁不成?”
有这么形容的吗?看来以后得好好教教大叔语文了,甄男瞬间觉得责任重大,
盖氏三雄不敢多礼了,但手脚并拢,站得跟小学生似的,盖天龙道:“甄大哥,下一步怎么办?”
听一个比自己快要大出一轮的人喊大哥,甄男感觉别扭,但也不好说什么,是自己放话让他们随便称呼的,总不能收回吧。
想了想,转向赤眉道:“赤兄弟,你来决定吧。”赤眉早来,甄男初到,很多情况不了解,由赤眉做决定再合适不过。
赤眉也不客气,笑道:“盖氏三雄原本很穷,这段时间拿定身叶从小弟这里换了不少幽鱼丹坯,算是小富,但刚才全给了甄大叔,如今又是一贫如洗了。甄大哥大概不知道,幽灵星现在非常欢迎阳人,对引荐者都有重赏,不如我们跟三兄弟回凤岭村,由他们引荐给村长大人,也好让他们发笔小财。”
“也好,就按赤兄弟说的办!”甄男点头应允。
三兄弟命保住了,但财丢了,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肉痛着呢,听赤眉这般建议,正中下怀,欢天喜地跑到前面给大家带路。
甄男与赤眉并行,帝魂缀后,一行六人横穿金沙河,向西边的堤坝上走去。
刚才与赤煞门二鸭遭遇,甄男又接触到许多新名词,迫不及待想得到解释,边走边问:“赤兄弟,给大哥讲讲,什么是倭瓜?福契人大赛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只允许阳人参加呢?”
赤眉道:“大哥,兄弟来幽灵星的时间不长,知道的也不多,要不你问盖地虎吧,这个人脑子好使,知道的事也不少。”
“好!”甄男扬声喊道:“盖地虎!”
这时众人已经来到了高高的堤坝上,刚喊罢这句话,甄男突然感觉微微的心慌心悸心跳骤紧。难道又有敌袭?但危机感似乎又不太强烈,甄男转头四望,寻找危险的来源。
找到了!正南方向,一个血红的小点周期性闪烁,凶信隐隐。甄男无法形容心中的感受,只觉得仿佛被人周期性窥视一般。
这个红点应该早就存在了,刚才在河滩中,地势低洼看不到,现在来到相对较高的堤坝上,这才看到了。
昨晚闪烁的红光应该就是它吧?像什么呢?对!很像是一只眼睛,一只邪恶至极,慑人魂魄的血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