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Part17

离开夏初家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在腾奈还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已经人尽皆知。可是遗憾的是,这个消息并没有获取谁谁的同情,众人感慨的也只是为月奈暗自庆幸摆脱了两个恶女人吧?

而那个的人出现也是她预料之中的。

腾奈立身在一片静溢的湖边。湖水很清澈,微风中也是静悄悄的一片。并没有抬头去看湖水中倒映出来的那个人。

“侑士,没有想到你会来找我。”

这样唐突的出现,不禁会让她怀疑。他是来感谢自己自动离开夏初家的。

她的话语平常稀疏,似乎没有什么情绪。

当然,如果抹掉嘴角那抹嘲讽般扬起的笑容。忍足侑士可能会这样认为。

忍足侑士没有回答她无关紧要的问题。

修长手指抬了抬已经有向下滑落迹象的眼镜:“去别的地方说吧。”

腾奈心不在焉远眺那一片湖面。“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她那里也不想要去。

半年前,她也是在这里,才偶遇她已经出局的证据。

还记得那天。

她就站在现在的这个位置,看见他小心翼翼的捧着月奈的脸。浅吻。诉说情话,和承诺。

“腾奈,你为什么会离开夏初家?”

湖水很清澈,倒映出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是淡然的,眉头却是皱起的。好像真的是在深究这个问题一般。

腾奈轻轻弯了嘴角:“因为,哪里的风水不适合我。”

她担心,自己不会用来时的心情离开。

所以,她提早离开了。这对夏初家是好事,对自己也是好事。至少这样,不会恨太深。

“夏初伯父收到真田伯母的离婚协议了。你觉得有这个必要这样子吗?”

木枷腾奈的回话在忍足侑士看来,那只是敷衍。哪怕是木枷腾奈说出:恨夏初家,恨月奈更甚至于恨他自己这样的话,也比起她的回答要让他觉得真诚些。

预料之中,腾奈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秒。她没有想过,忍足侑士是为了这事情找自己。

然而,忍足侑士也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提起这个并不打算提起的问题。

腾奈的失神时间很短,短到他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她是否有过变化。便已经听见她的声音飘扬在耳边。

她说:“如果只是因为担心夏初家的家产会因此决裂。那么,我想你找错人了。你要找的是我的母亲而不是我。我不能帮我的母亲做决定。”

“木枷腾奈,你非要扭曲别人的意思?”忍足侑士变了脸。显然是生气了。拳头隐隐颤抖着。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不愿意看见你们闹成这样而已。你们是一家人,而不是仇人。”

“那他们有将我当做是一家人?”腾奈低声说着,并不是控诉。只是喃喃的自语着。

那语气,那音调很伤感。

并不像她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子无所谓。

“对不起,我不想要跟你争论这些。只是为了这些事情来找我不想要跟说这些事情。”口水干了,没有精力去说那些事情了。

别开脸。

她不愿意将视线落在忍足侑士的身上。

“木枷腾奈,其实在你心里是恨我的吧?”

忍足侑士动怒了。

却从来没有去想过,为何动怒。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这么的想要撕开她伪装的表皮。

腾奈不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同时也在担心着。自己一开口便是胸口处无处宣泄的酸涩。

“木枷腾奈,你真自私。”忍足侑士愤愤吼叫,转身离开。

就这样,谈话在腾奈的沉默中不欢而散。

回到网球场上,菊音还在奋力做着练习。不得不说,菊音是很好的网球手。虽说,她已经是国内一级网球手,却还在努力做着每一个练习。朝着菊音递过来的视线挥了挥手,腾奈用手支着脑袋,松懈着自己。

“腾奈,不能这样大意啊。”看见她的菊音停下了自己的努力。

提着网球拍向她走了过来。多多少少,这个学校的人对自己和忍足那些事情知道点的。所以,菊音的话,腾奈明白是指什么。

腾奈摇摇头,不愿意对关于忍足侑士的事情多说。

“我没事,放心。对了,菊音,下周我有剑道比赛。这段时间可能没有时间来网球场了。”

“剑道比赛?你的手••••••哎,算了,知道跟你说了也改变不了你的主意。是星期几,我去给你加油。”

腾奈因为菊音的话而微微扬了嘴角,很少会有这样的闲淡的。

“正好是周末••••••”腾奈的一段话还没有说完,手机激烈震动的声音已经将她接下来的话打断。

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人名让她皱紧了眉头。

对菊音抱歉的弯了弯腰,见她似乎不介意。腾奈才将电话挪到耳边。

电话那头很是吵闹。

至于吵闹什么,菊音没有听见。

只是,就在下一瞬间。她亲眼目睹,腾奈的脸变得尤其难看。这还是她认识腾奈的唯一一次。

“腾奈,发生什么事情了?”

“菊音•••••我要去医院。”眼角有不知名的东西在滑落。腾奈腾的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慌乱的不知所措的左右摆动着手,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这样子的木枷腾奈是菊音从来也没有见到过的。

已经完全失神落魄的腾奈顾不得菊音说了什么。两个人匆匆忙忙赶到医院。

手术室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和子妈妈的情况怎么样了?”面对众人,腾奈竭力的让自己压抑着青筋猛跳的双手暴力倾向的举动。

她一遍一遍做着深呼吸。以为这样就能平复胸口出碎裂得更加彻底的疼痛。

“腾奈,不要担心。会没事的•••••”木枷雪脸色难看。

“妈,是不是我做错了啊?和子妈原本不应该••••••”她不愿意去猜想,某些事情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可是被她害得夏初家决裂,害得和子妈妈差点死掉。

好肮脏!

好肮脏,这个世界。可是,她却是在这个世界赖以生存的寄生虫。

“这不是你的错。”真田家的继承人选不应当有这样的情绪。听见她自责的话,率先一步反驳的也只是那个威严的老人。

他犀利的眼扫到腾奈的脸上。

可是腾奈怎么会因为他的严厉而放下那份自责?“大伯,我原本就不应该回来的。”第一次,有了正视自己也曾犯下错误的决心。

腾奈艰难的隐忍着胸腔骚动的愤怒。嘴角泛白的低声呢喃起来。

“木枷腾奈你这个傻蛋。”听见她自暴自弃的话,成染香突然愤怒了。腾奈的样子,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十年前的某一天。“你以为自己很伟大?将所有的错误包揽在自己身上有什么好得意的?找到伤害和子妈妈那些人才是••••••”

“染香,不要说了。”成染香的话让神太郎皱起了眉头。他从容的打断她,走到腾奈身边。

单手将她萧瑟的身体环进自己怀抱。

“腾奈,真田和子没有很严重,也幸好来得及。”

“就算是这样,我不能原谅那些人。怎么可以••••••怎么能这么对她?到底是谁••••••”腾奈突然瞪大了血红的眼。紧紧握着双拳青筋跳动得比心跳还快。

她不会让和子就这样忍受不白之屈的。想染指她的那些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算什么?

“哎,我们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不过,腾奈,我已经派人查探•••••”

“我一定会让夏初幸偿命的••••••”

腾奈颤抖掌心一片濡湿。鲜红色,随着五指的形状分明滴落。咬牙切齿的说着那番话••••••

“腾奈,你该不会以为是夏初幸•••••应该不会的。腾奈,你的父亲虽然丧心病狂却还不至于是禽兽。”

“那么是谁?”腾奈的理智似乎一瞬间被瓦解。只要能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是谁派来的•••••她不介意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父亲或者什么。

“腾奈,你冷静点。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让和子安心的。”木枷雪双手合十的苞拢着腾奈的手:“腾奈,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很难过。可是,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我们放心?你看看这个吧。这个东西,你认识吗?从那几个逃掉的家伙身上落下的。”

手心突如其来的温热让腾奈终于一点一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她怎么能这么的不理智•••••

夏初幸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也就不是夏初幸了。

颤抖着,她接过还染上血迹的金制腰牌。

“吟映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