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大笑,“宝生,我费尽周折将斐墨出去,你莫不以为我一点成算都没有?宝生,你啊,太天真善良了,没有我在一边护着,你要怎么在这个世界活得自在?”他看着迹部,“这个人,太弱小了,你看看,我们这么多人,莫说我,便是你,他也不是对手。荆家人的手腕并不比穆家的差,他能护着你么?”
“你护着?天大的笑话!”指着千旭,“这就是你所谓的护着?弄个人给我当掌事,在我手忙脚乱的时候趁虚而入,盗取荆家的秘术,你就是这般护着我的?”
我的话触及到穆安不肯承认的事实,他冷下脸来,道,“宝生,这个人,不该在这里的。”
我还未回过神,身后的迹部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牵引离地,狠狠砸在墙上,落在地面上。
“迹部!”心脏嗖的缩紧,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连呼吸都困难。
“宝生,那个人,和斐墨,你选谁呢?”穆安一脸和煦的笑容,手已经架在斐墨脖子上,他的目的很明显,并不是如克莱斯曼那样希望斐墨成为血族,他是真的想要抹杀斐墨的存在。
我毫不犹豫想斐墨奔去。
迹部已经被穆安弄伤,依他的性格,不会轻易对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下手。
可惜我错估了形势,穆安早就不是以前的穆安,“荆宝生”宁死也不肯交出秘密,等待的这几年,已经让他没了多少耐心。
他对千旭说,“你去把他,”指的是迹部,“解决了,我不能让一个碰了我的宝贝的人还安然地活在世上。”抛出诱饵,“你回到穆家的日子已经不短了,掌事的名头虽是暂时的,不过我想你应该有能力坐在这个位子上。”没说出来的话,前提是把迹部解决了。
我已经冲到斐墨身边,踹开脸色惨白的Casanova,从穆安手上夺回斐墨,开始检查他是否完好无损,有没有受伤。
穆安对千旭下了命令,便任我动作,在他眼里,甚至不曾把斐墨的生死当做多么重要的事,尽管他知道,斐墨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只要他觉得斐墨是个障碍,斐墨就绝对不会活着和我打招呼。
当然,他选择了一种更婉约的方式,只要把斐墨变成血族,斐墨便失去了荆家掌事的资格,甚至不再是荆家人,失去在荆家的修为只是早晚的事。
这样,再也没有人能够阻碍他,绑着我逃跑或者其他违抗穆安意志的事。
千旭无声地走到迹部面前,蹲下,我出声喝止,“你要敢动他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要你好过,你尽管试试。”
千旭面无表情,并未把我的威胁放在心上,从身侧抽出长刀,双手握刀,锃亮的刀刃反射出迹部骄傲的眸子,我看看清清楚楚。
刀落下,不见血,迹部额前的几缕发丝被切下。
千旭转身,道,“好了,游戏结束了。”
穆安脸色不变,“游戏?千旭,难道你要告诉我,荆家才是你真正的归属?”
千旭撩起额前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有眉心的一颗深赤色朱砂,以朱砂为中心,千旭的脸开始发生变化,脸的骨头微微缩小,鼻子越发英挺,眼窝深邃,脸颊两侧还有一点婴儿肥。最后,朱砂消失。
只能算是清丽的脸。
比起穆安的耀眼,迹部的华丽,这个人的长相只能算是清丽,但是,却仿佛有种魔力,没有缘由的,让人移不开眼。
“真是不好意思,瞒了穆家主事大人这么久,在下荆明月,初次见面,你好!夏洛伊先生,你也晚安。”
穆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肃穆来形容了,虽然眼神里没有多大波动,但他是愤怒的,整个人的气场发生了变化,异常地让人窒息。
荆明月还在说,“虽然比原计划要早上一点点,不过没关系,谁让我的妹妹这样关心我的未来妹夫呢,为了可爱的妹妹,哥哥就是赴汤蹈火,也是甘之如饴的。”
这王八蛋,“胡说,你明明是我弟!你后边的那个是你姐夫!”
荆明月抛一个媚眼,“宝贝儿,老妈明明说你比我晚出生三分钟四十六秒的。”
该死的!
就算我比你晚出生,那也是你姐!
我和荆明月还在斗气,穆安他们就开始动了。穆安瞄准的是荆明月,我想也是,从来没有人能这么算计他穆安的,在他眼皮子地下呆了这么久,他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何止是奇耻大辱!
Casanova不敢对抱着斐墨的我动手,他的目标很简单,便是那边本来就没有反抗之力的迹部。而克莱斯曼,却一点也不顾忌,直接对我下手。
可惜他们如意算盘打得响,克莱斯曼伸出来的利爪还没落到我头上,就被我和斐墨身边出现的一道光晕给挡了回去,触到这道光的手,发出滋滋滋的响声,该是被烤焦了。
我冲克莱斯曼得意一笑,“夏洛伊侯爵阁下,如何?滋味不错吧?”
克莱斯曼退到一便,查看伤势,并不理会我。
精明与和穆安已经打起来了。
Casanova已经扣住迹部的脖子,在他的手下,迹部只能任人鱼肉。但他没有动手,他拖着迹部靠近我,又在距离光晕一米的地方停下,凝声道,“交换吧。把斐墨还给我,我便不杀他。”
我道,“你明知道斐墨肯定不会成为血族,为何要违背他的意愿?如果你就是这么爱他的,我宁愿现在就解决你,也不要斐墨再看见你。”
Casanova冷笑,“现在我们的筹码都差不多,只要你把斐墨还给我,我就把你的小情人儿完好无损地交到你手上,斐墨的事不用你管。”
“是吗?——小心!”我吓得尖叫起来,什么风度都顾不上了,——一直站在角落里不动的幽木猝然发难,锋利的指甲直逼迹部的喉咙。
我大叫并没让荆明月回头,他可以放过迹部,但是,他绝不会救他,荆明月素来只会欣赏强者。
“原来你还没死透啊!”一声吊儿郎当的话突兀地出现在空气里,幽木的动作一顿,往后一仰,一只银色的箭矢擦着他的心脏飞过,没入他的肩胛骨。
沈南歌手持银色弓箭,出现在大厅里。
Casanova也是恼了,对幽木呵斥道,“谁让你动的手?”
幽木不敢拔下肩胛骨上的箭矢,对Casanova的训斥恍若未闻,只靠在墙角喘气。暗红色的**从伤口出蜿蜒而下,在黑色的披风上发亮。
克莱斯曼突然一声闷哼,倒地,大面积的血液在地毯上扩散,他也中了一箭,脖子上开了一个大口,活像开了第二张嘴。沈南歌“呸”一声吐在克莱斯曼身上,“什么东西,敢动我兄弟?也不瞧瞧你配得上配不上!”
Casanova脸沉了下去。
沈南歌由始至终都没有正眼敲过Casanova,他站在原地手还卡在迹部脖子上。
“还不放开迹部?”斐墨醒了过来,幽幽道,“你要酿成多大的祸事才肯罢手?”
Casanova越发蛮横,看着斐墨的眼神不可谓不愤恨,“那你呢,你要如何才肯和我在一起?”
斐墨勉强从棺木里坐起来,我扶着他,生怕他一个不慎又昏了过去。
“我是不可能成为血族的。你也看见了,荆家的荣光,我绝不会放弃。Casanova,不要执迷不悟了,便是我不能成为血族,也可以在一起。宝生不会反对的,对吧,宝生?”
不反对怪!
我才是最反对的那一个好不好?
尽管血族有着强悍的体魄,逆天的恢复能力,可是不能见光这一点,足以杀死他们所有的优点。喜欢桑只剩下美貌和气质的血族,不能一起看日出,不能一起看晚霞,人生还有什么追求?
可是,斐墨的目光里满是强硬,就算他现在的身体如此虚弱,我还是不敢和他作对,“是是是,你愿意就好。”
该死的蝙蝠,你今晚走出去就被车撞死好了。
Casanova却一点也不领情,“不可能的斐墨。我们是两个种族的人,人类于我们而言,只是食物。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斐墨道,“是说我还是说你?”
Casanova不说话了。
斐墨接着道,“如果是说你,我想我便更没有这个必要成为血族了。如果是我,Casanova,我竟然不知道,你如此不信任我。”最有一句话,语气越发冷凝。
我对沈南歌使眼色,迹部快受不了了。
沈南歌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斐墨盯着的,谁敢动他的人?
我们这边还在对峙,荆明月那边碰的一声巨响,一面墙壁被炸开了花,乱石粉尘把荆明月和目前弄得跟爬了地洞一样,灰头土脸。
斐墨暴起,一巴掌扇到Casanova脸上,沈南歌赶紧抢下迹部,我焦急地上前查看迹部是否受伤。我记得方才穆安将迹部摔到墙上的时候,迹部好像吐了血,会不会伤到内脏了。
沈南歌难得配合我,一边给迹部查看,一边从兜里掏出药剂,确诊了就给迹部灌下去。
被Casanova钳制太久,迹部的神智有点不清。
不过Casanova被斐墨一巴掌扇到在地,我倒是很解气。
迹部慢慢恢复神智,看见我,却没多说什么,又闭上眼。我只当他被Casanova掐得太狠,没有恢复过来。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往后拖,等我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幽木钳制住了。
我泪流满面,刚才太心急了,忘了防御,居然被幽木钻了空子,他不是被沈南歌伤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