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坟!”梓瑜突然大声喊道,眼中精光大盛,抱着王若知开心地亲了一口。
“那宁建既然能只身去京城替方婷儿报仇,必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而且对方婷儿情根深种。所以,他有很大的可能,会潜逃回来,到方婷儿的坟前告知她已经报了仇。”梓瑜冷静地分析道。
“所以我们要去方婷儿的坟前守着么?”王若知问道。
“等,恐怕是不行的了,需要一个让他主动现身的理由。”梓瑜细细地想着,忽见王若知盯着自己,便想起了刚才的话题,凑近了些问道:“你拿着仇人的人头到了坟前,然后打算怎么办呢?”
王若知认真地想了想,说道:“然后我就在你的坟旁建个小木屋,天天读话本子给你听,等我死了,就跟你埋在一起。”
梓瑜摇了摇头道:“不好。万一我死得早,你岂不是得守一辈子的坟?若我先死了,你就替我去玩遍天下、吃遍天下,好不好?这样等你到地府跟我相会的时候,就可以给我讲一些我不知道的趣闻,做一些我没吃过的美食了。”
王若知看着梓瑜一脸期待的样子,眼眶忽然有些湿润,哑声说道:“我们活着的时候,就可以去玩遍天下、吃遍天下。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争取能看到你牙齿掉光的样子。”
梓瑜将头埋到了王若知怀里,默默地抱紧了他。
“小瑜儿,县衙到了。”朱景鸿在车外低声说道。
王若知和梓瑜探出头,只见朱景鸿已经叫了等在此处的卫一出来。
卫一让朱景鸿进了马车,自己在外面赶车,边赶边说道:“知县大人吴文青在自家后院收拾了四间厢房出来,王爷跟王妃住一间,景鸿公子住一间,剩下的下人,男女各挤一间。”
王若知还未答话,一旁的上官冶尔便不满地说道:“怎么没有我的房间?”
卫一面无表情地说道:“房间有限,公主乔装的身份是睿王府的下人,小的也不敢开口多要一个房间,怕暴露了公主的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上官冶尔一时想不出理由来反驳,但又不愿意跟其他人共住一间,只得气呼呼地撅着嘴。
“你住我的房间吧,我跟其他人一起住就好。”朱景鸿忽然探出了头说道。
“哥哥……”梓瑜轻声唤道,显然没料到哥哥会有此举动。
朱景鸿回身笑道:“无妨。以后我若去军营,跟将士们同吃住肯定免不了,不如从现在开始适应起来。”
“可是……”梓瑜看了一眼车外的上官冶尔,欲言又止,她实在想不通,让那讨人厌的公主吃点苦头不好么,哥哥什么时候开始怜香惜玉起来。
朱景鸿坐回车内,疲惫地说道:“今日有些累了,与其花精力处理她的各种闹腾,不如早点遂了她的意,我也好睡一个安稳觉。”
梓瑜见哥哥说得有理,便不再追问,让卫一照此安排。
卫一点头应下,接着说道:“那宁建的通缉令今日傍晚才到宁县,吴大人问是否需要连夜张贴?”
梓瑜出言劝阻道:“先莫张贴,待我和王爷想个周全的法子再说。”
说话间,卫一已经驾着马车到了吴知县的府上。那吴知县听说王爷来了,赶忙出门迎接,一番客套之后,王若知和梓瑜才回屋歇下。
次日,王若知和梓瑜刚用完早膳,吴知县便前来求见。
“下官拜见王爷、王妃。”吴知县恭敬地行礼道。
王若知抬手说道:“免礼。不知吴大人可知本王为何来宁县。”
“昨日刑部的案卷和通缉令已经到了,下官连夜看了半宿,才知京城居然发生了如此大事!”吴知县震惊地说道。
“此案现由本王全权负责,希望吴大人可以协助本王尽快捉拿凶手归案。”王若知严肃地说道。
“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吴大人坚定地说道。
一旁的梓瑜忽然开口问道:“不知道吴大人跟那方家,可有交情?”
吴知县老实地说道:“宁县本就是小县,那方家的财力在宁县也是数一数二的,是以平日里还是有些交情的。”
“方家论财力,应该可以搬去镇上居住了,为何还是一直住在这里呢?”梓瑜疑惑地问道。
吴知县温声解释道:“那方家祖辈都是宁县人,大约百年之前,有个方家的少爷因不服家里管教,便离家出走,跟着商队走南闯北。十几年后,当初的少爷衣锦还乡,不但修了现在的方家宅子,还在镇上置办了不少房子。此后,历代的方家老爷,只需每年去镇子上收一次租,就可保证全家吃穿不愁。因着那位方家少爷葬在宁县,为了方便时常给他清理坟头,方家便一直没有搬去镇上,也算是表达了对那位少爷的敬重吧。”
“原来如此,这方家人,还真是贤孝啊。”梓瑜点着头说道。
吴知县叹了口气,说道:“但下官觉得,方家人似乎有些愚孝。有一年的夏季,雷电大作,不知是谁在方家那位少爷的坟上插了一根铁棍,导致那坟包被雷电劈开了一个小缝。当时方家人还到县衙来状告插棍之人。但这无凭无据的,如何能知道是谁干的呢!那方家人不依不饶地在县衙闹了三个月,连下官提出由下官自己掏钱帮他们修坟,都被拒绝了,一心只要找那插棍之人。”
“那后来如何?”梓瑜接着问道。
“后来挨家挨户排查审讯,幸好宁县不大,但也花了下官不少时间,终于找出了是一个六岁的孩童干的。”吴知县无奈地说道,“那孩童少不经事,在路边捡到铁棍,便当做玩具把玩,路过坟地,随手就插到了一个坟包上,后来跑回家吃饭,就忘记了这根棍子。按理说,这孩童尚小,父母愿意出个修坟钱,此事也就可以翻篇了,但那方家人却偏偏不肯,非让那孩童到坟前跪拜谢罪,惹得不少县民都颇有微词。”
“这方家人,还真敬鬼神啊。”梓瑜喝了口茶,幽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