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偷偷抬眼看了看两位大人的脸色,见两人面色如常,便闭了闭眼说道:“非老身不肯帮助二位大人,实在是这茉莉乃老身的心头肉,要了茉莉,就跟剜了我的肉一样,还请二位大人体谅。”
魏尚书轻笑了一声说道:“包大人,看来,你的面子,不好使啊。”
老鸨赶忙下跪,伏首说道:“大人言重了,老身愿意出一万两银子用于蕊香阁培养姑娘,如果需要的话,老身可以亲自带着茉莉前去教导。“
座上的众人闻言都没有说话,约莫安静了一盏茶的时间,老鸨擦了擦汗,下了下狠心说道:“如若不行,老身愿意把今年的十佳青楼称号让与蕊香阁。”
“混账!这十佳青楼岂是你说让就让的,当礼部是摆设吗!”魏尚书突然发难,吓得老鸨连连磕头,乞求恕罪。
包大人见状,打圆场道:“魏大人息怒,想来她只是为了表达对蕊香阁获得称号的信心罢了,并无藐视礼部之意。”
老鸨闻言,连连点头,还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
“不过,这邀月楼如此不给面子,本官也是很尴尬啊。”包大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鸨刚放松下的神经,又紧绷起来,赶忙赔罪道:“大人误会了,老身定竭尽所能相助与大人,只是这茉莉实非老身所能啊!”
“不如这样,你报个价格,让蕊香阁出钱替茉莉赎了身,大家也算皆大欢喜。”魏尚书板着脸说道,“若这还不行,那就是存心不给包大人面子了。”
老鸨心中暗暗叫苦,本来想花一万两银子消灾,谁成想座上的二位完全不给面子,这得罪了包大人,别的不说,光每晚都来检查一下,就够喝一壶了,更别说还有其他各种幺蛾子事。
“不知这位妈妈,意下如何啊?”魏尚书盯着老鸨说道。
老鸨见今日躲不过去了,便横下心来说道:“不瞒大人,这茉莉赎身的价格,需十万两……黄金。”
良久,包大人开口道:“你可知,这偌大的京城,一天的税收是多少?”
“老身不知。”老鸨唯唯诺诺地答道,今天二位大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管自己怎么答都是保不住茉莉了。既然人保不住了,那这钱,可是得要足了。
“九万两黄金。”包大人接着说道,“我竟不知,这京城一天的税收,竟然连一个花魁都买不下,果然是民富国弱啊。”
“包大人,这可折煞老身了。非是老身漫天要价,只是这茉莉当初入邀月楼的时候,就花了一万两黄金,这么多来,老身好吃好喝地供着,还请了琴棋书画歌舞老师细细教导,每一样都花费不菲,这十万两,着实已经是成本价了。”老鸨情真意切地说道。
“我这礼部尚书还真是不称职啊,居然连教习老师的费用已经涨到如此天价都不知道。”魏尚书似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言语中的怒气却丝毫不减。
“大人明鉴啊!”老鸨带着哭腔说道,“这茉莉正值花样年纪,这十万两黄金,不出五年就能赚回来,十万两黄金的赎身价,真真是成本价啊!”
“包大人!”魏尚书出声打断道,“你说,今日回府之后,我若上吐下泻,卧床不起,这邀月楼,该不该承担责任呢?”
“别说是魏尚书了,就算是普通人,若告到衙门,这邀月楼也是要停业检查的,这吃食要细细查一遍,若真有问题,还得停业整顿罚款。”包承图熟练地说道,显然经常处理这类事情。
老鸨一听,就知道今天两位大人是要耍无赖了,这一旦停业,每日的成本还在那,但进项却没了,这邀月楼一天少说也有万两白银的流水,这停个十天半个月的,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那就八万两吧,优惠的两万两,就当老身提前给包大人送晋升礼了。”老鸨咬着牙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朝廷命官收受贿赂,可是要罢官判刑的,您可别害我啊。”包大人赶忙纠正道。
“是老身糊涂了,那就当是邀月楼为了京城青楼行业的发展,表示的一点心意吧。”老鸨战战兢兢说道,只求尽快送走这两尊大佛。
一旁的梓瑜和王若知显然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砍价,这哪里是砍价,简直是割肉啊!
此时皇帝扭头看了一眼梓瑜,用眼神询问着是不是可以接受,梓瑜虽然已经可以接受了,但忽然想看看底价到底是多少,便偷偷摇了摇头。
皇帝冲魏尚书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砍。
魏尚书擦了擦汗,心中默默骂了一句,明明有钱得很,非要在这里享受砍价的乐趣,皇家人的想法,他真是揣测不来。但这也是自己表现的机会,还是要好好把握啊。
魏尚书喝了口茶,悠悠地说道:“听闻上月,有一张姓公子要替茉莉赎身,但后来因为被家中正妻知晓,就作罢了,据说正妻还到邀月楼来闹过,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老鸨心中暗暗叫苦,这魏大人看来对报价不甚满意,而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尚书大人居然也知晓,可见是有备而来啊。
“不知当时,最后的报价是多少?”魏尚书意味深长地问道。
“八万两。”老鸨略带颤抖地说道,“大人,上个月还未开始竞价,是以茉莉的身价只需八万两,这个月开展竞价之后,茉莉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如今开的这八万两,可真真是友情价了啊,还望大人明鉴!”
魏尚书静静地看了老鸨一会,开口说道:“看来,今年想让京城有两所十佳青楼,是不太可能了。咱们走吧,这邀月楼的门槛太高,咱们这些小官,入不了人家的法眼啊。”说罢,便准备起身离开。
老鸨闻言,哪里肯依,磕头如捣蒜,哭着说道:“大人!实在是老身不识抬举,还望大人不要迁怒于邀月楼。大人若喜欢茉莉,老身明日就将茉莉和卖身契送去蕊香阁,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这话就不对了,我只是看在同僚情谊上,帮包大人一个忙,又不是要霸占花魁,这蕊香阁跟本官,并无关系,包大人此举也只是为了行业的健康发展,并无贪图享受之意。再说了,这卖身契是正大光明买的,只是你报价太黑心而已。”魏尚书十分认真地纠正了老鸨话中的错误,末了还把责任都推到了老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