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我袍袖里揣着装着合心丹的小玉瓶，慢悠悠地往外府的夜寒园走去。
其实本身府里并没有夜寒园，只是赫连皇子既然在那儿住下了，那处院落就被换了个牌匾。
这几天我忙着编制军队的事情，也顾不上去看赫连沉玉，他也没有主动过来找我。
赫连沉玉从身份上来讲，毕竟不是我的宠侍，所以院落也被安置得远了一点。
……
夜寒园外站着几个侍卫，虽然名义上是保护皇子，可是暗地里的意思，恐怕赫连沉玉心里也是清楚的。
夜寒园里，却是桃花满园。
虽然现在是早春时节，可是那份独有的落英芬芳，还是让人一走进去就觉得眼前一亮。
我一进屋，便见赫连沉玉在案桌前看着卷宗。
一身玉白色长衫，刚刚沐浴后的殷红发丝垂落在胸前，他闻声抬起头，见是我进来面上不由露出了一个温温的笑容：“三王爷。”
“在看什么？”我走了过去，低下头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
“兵法。”赫连沉玉站了起来，那双重瞳神色温软地看着我，轻声道：“如今看着，都有些一知半解了，果然还是生疏了……”
“赫连皇子还想着要上阵打仗啊？”我似笑非笑地揽着他的腰。
“三王爷。”他抬起头，两重瞳仁一深一浅，里面划过了一丝淡淡的妖气，柔声道：“沉玉到王府也有五天了……”
“嗯，对。”我微微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赫连沉玉伏在我的胸口，淡淡地道：“三王爷不闻不问的……沉玉也只能看看兵书消遣消遣。”
我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低声道：“那你的意思是……想我了？”
他那双浓墨般色泽温润秀雅的重瞳静静地望着我，虽然眼神温驯，却又隐隐流露出浅淡的挑逗。
我意领神会，搭在他细窄腰间的手也已经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那薄薄的一层玉白衣衫，解开了系带便轻巧地滑落在地上。
我把赫连沉玉抱到床上，然后压在身下，两个人贴在一起摩擦，身上的温度立刻蹿升了上去。
“王爷……”他低低地喘息着，一双重瞳顺从地看着我道：“你不喜欢我看兵书？”
“你无聊便看吧。”我脸上露出丝坏心的笑意，从袍袖里拿出玉瓶，慢条斯理地顶开他的膝盖：“赫连皇子识不识得合心丹的样子？”
赫连沉玉一下子愣住了，我敏锐地感到他的身子很不安地抖了一下。
“王爷……”他低低地开口，一双重瞳怔怔地看向了我手里的玉瓶。
“定南王给我的，应该是真货吧。”我故意拿着冰凉的玉瓶贴在他温热的锁骨，然后渐渐向下，暧昧地停留在胸口那柔软的红粒上。
他微微战栗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往后躲。
我笑了笑却不再多说，把他拉了回来。
几番厮磨挑逗，终于缓慢地进入了他的身体。
他今天把我夹得格外紧，是那种紧张到近乎生涩的紧法。
我的手在他平坦紧实的小腹上慢慢地抚摸着，可是赫连沉玉的那双重瞳却有些茫然空洞，浑然不似往常的妖娆多情。
“怎么了这是？”我俯□，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王爷……”他的手臂环住我的脖颈，声音很低也很软：“能、能不能别……”
“你害怕？”我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牙尖反而又用上了一点力。
“王爷不懂得……即使是夜寒国的血脉，想要、想要让男人那样……都是极为痛苦的。”
他声音有些发颤，修长的双腿白蛇一样缠上了我的腰。
缎子般光滑的肌肤在我身上磨蹭着，又像撒娇又像是求饶地喃喃道：“王爷想玩别的、像……像以前那样也行……只是，只是孩子这件事……求王爷饶了沉玉吧。”
南国独特的糯软语调，配上那情动时微微的上扬鼻音，都让我听得从骨子里觉得酥麻不已。
“那么难受么？”本意其实也不过想逗逗他，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觉得有点心软了。
赫连沉玉当然听得出我语气里的软化，他贴近我的身体，温驯地用嘴唇取悦似的亲吻我的脖颈锁骨，然后用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可真是妖精。”我忍不住低声道。
似笑非笑地在他腰际掐了一把，可是身下的动作却越发地温柔缠绵起来。
摇曳的灯火从床帏缝隙处投映进来，星星点点的光芒缓缓融入了赫连沉玉的那双重瞳。
浓墨般的色泽虽然温软安静，可是动情时那浅浅的一层波光潋滟，却最是旖旎动人。
……
做完之后，两个人都有些疲倦。
赫连沉玉枕在我的肩膀上，手臂也轻轻搭在我的胸口，真的就像是只被驯服了的小白蛇一般。
我抱过的美人不少，裴小染是做完之后就毫不客气地睡了过去，云深内敛，呆兔犯倔。
其实也只有赫连沉玉会这样，温驯柔软地依偎在身边，让人心里都忍不住轻轻地一动。
“沉玉。”我握住他一缕殷红的发丝，若有所思地在指尖缠着：“吃了合心丹之后，若是要生孩子，真的会很痛苦？”
他抬起一双重瞳，温温地看着我，沉默了良久才轻声道：“男人生子，这是逆天的事。合心丹用为改变男子血脉，那最开始的三个月……真的，真的是生不如死。”
“嗯。”我只是低低应了声。“然后怀孕的话，不像是寻常女人十月怀胎，而是两年……这期间，身体都会十分虚弱，越往后越甚，最后的几个月……苦不堪言。生下来之后，还要用自己的鲜血滋养四四十六天，才算是……”
赫连沉玉的眼神很游离，声音也淡淡的：“其实，不只是这段时间，服过合心丹之后，身子就再也不会如以前那般康健了，若是……若是没有修养好的话，恐怕就……”
我的手指在他柔软的嘴唇上流连着，眼里微微浮上了丝笑意，我低声道：“伤了身子便不太好。你不喜欢，就算了。”
“王爷……”赫连沉玉却忽然看向我，声音都有些犹豫起来：“这样、这样被男人生出来的孩子……你会喜欢么？”
“有什么不喜欢的？”
我挑了挑眉毛，右手在他光滑的微微透着薄汗的背部轻轻抚摸着。
虽然他的语声是淡淡的，可是肌肤微微战栗的那种感觉，却还是好像被安抚着的受了惊的小蛇。
“因为……因为不是正常的孩子。”赫连沉玉的重瞳里隐隐划过一丝伤感，喃喃地道：“王爷或许只是一时的……好奇吧，日后是不会喜欢的。”
“我若是连孩子他……”说到这里我有些坏心地顿了顿，才正儿八经地继续：“孩子他爹也一起喜欢上了，那可就说不准了，是不是？”
赫连沉玉一愣，脸上浮起一丝有些窘迫的神色，旋即还是化为了温软顺从的笑意。
“三王爷……”他撑起身子看着我，一头殷红的发丝瀑布般垂落臂弯，声音糯软轻柔，虽然一看就知道是在勾引人，可是还是忍不住让我的心跳一下子快了一个节拍。
“王爷若是日后，十天半月都不过来的话……沉玉可不可以去找你？”
双环套月似的重瞳温驯地望着我，即使是求恳的话，说出来却只像是情人间撒娇的软言细语。
“在王府里呆得闷了？”我伸出手，有些暧昧地抚摸着他的锁骨。
赫连沉玉轻轻摇了摇头，拉过我的手用牙尖咬了一下。
他也不说话，就只是用那双妖娆的重瞳看我。
“赫连皇子，你其实是蛇精转世的吧？”我忍俊不禁，揽过他细窄的腰肢把他摁在了身前。
“王爷。”他乖乖地伏在我胸口，轻声说：“沉玉只是不想跟府里的宠侍一样，只能一直等着王爷来。”
“说得也对。沉玉好歹也是堂堂皇子，对吧？”我语调似笑非笑地，手也在他腰间轻轻掐了一记。
他看着我，温温地笑了笑，过了良久终于低头轻轻吻着我的锁骨，喃喃地开口道：“三王爷，沉玉今年二十四岁……虽然不是太小，但是这世上太多东西还没见识个够…… ”
“二十四岁，其实是挺小的。”我点了点头。
赫连沉玉看着我，眼角暗含桃花般的微微上挑，这种角度看过去，真的是勾得人心里直发痒。
他轻声笑了一下，柔润的语声越发地低了下去：“沉玉只是想说，如今还为时过早……若是日后……日后机遇还在，沉玉也可以给王爷……”
他说到这里，脸上还是浮起一丝尴尬，显然是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我伸手托起他纤巧的下巴，看着那双温软平静的重瞳。
那瞬间，我心里那一瞬间流窜过的触电般的感觉，或许就是动心的滋味。
……
其实我本以为自己是因为孩子而动心。
但是后来的某一段日子里，曾经跟他并肩策马，一同赶赴山海关。
那段时光，在岁月里渐渐被辗成温柔的春泥，终究在最后，模糊了我自己的双眼。
我爱赫连沉玉。
不是因为一个所谓的孩子的承诺。
而是想要跟他在一起。
想要有着彼此血脉的孩子，有着彼此眉目照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