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可丽悲切地笑了一会儿,声音比哭还凄惨,剧烈咳嗽得像要死去。
百里英旬冷硬地站着,面无表情:“你说为了本王掏心掏肺,可惜本王没看见。”
算起来,他和闫可丽认识的时间真的不长。
每次见到她,她都是一副柔弱的大家闺秀模样,不十分出彩,但也不落人后,有闪光点但又不争先,非常中庸。
如果说他会注意到她,也只是因为她和沐七夕有些地方很相似。
而他会注意沐七夕,因为她是未来的鸩王妃。
至于闫可丽为什么会那么肯定地说他对沐七夕有意,他自己也不明白。
“咳咳咳,好吧,到了这一步,我就告诉你们吧。”
闫可丽抚着胸口,大笑大痛之后,反而恢复了平静:“沐大小姐刚才不是说我嫁祸三王爷么?呵呵,其实,那是我故意引你们去殒日阁,让你们发现那些陨铁的。”
“你们不是一直在查那些陨铁是谁的么?我告诉你们,咳咳咳……”
闫可丽现在不再装柔弱了,虽然病态苍白,但是语调却变得铿锵:“是黎金辰的!他和巴海是忘年交,交情好着呢。”
“那些陨铁,是他筹备多年,想建立私兵夺位,向兰界国发动战争的!”
听她这么说,百里连城的眼皮抬了一下。
他和兰界国的皇帝有仇,但他不会把私仇记在国家头上,国家一旦发生战争,受苦的是老百姓。
他的战神名号得来不虚,不过他不是为国家而战,他是为了百姓大爱。
不论闫可丽说的是真是假,黎金辰那人都不可小觑。
“你们也看到了,我没有元力,只是一个弱女子,我承认有些事是我在布局,但你们说的那些,我不知道,什么黑衣人的,不是我。”
闫可丽说得很铿锵,也很坦诚,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只可惜没人相信。
沐七夕窝在百里连城怀里,眼眸半闭:“我们谁提过黑衣人吗?”
“呵呵,沐大小姐,你不用激我,你也说了,我深爱五王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闭嘴!”
百里英旬有些不耐烦地喝断了她:“别拿本王当借口,你没资格。”
看她的脸色又更惨白一分,百里英旬却是半点也不怜惜:“为本王好,就设计鸩王,要夺他的兵权兵符?为本王好,就设计让他毒发,生死一线?”
“这种好,本王不需要。”
不管他是百里英旬还是五王爷,或者是将来的什么身份,在他心里,他首先是鸩王的兵。
当年,是鸩王收留了逃亡的他,带着他摸爬滚打到了今天,这份恩情,无论走到哪里,他也绝不会忘记。
和其他兵将一样,他对鸩王,只有忠心。
鸩王的意志,就是他们的意志;
鸩王的命令,就是他们的最高信仰,绝不动摇,死不更改。
无论身在何处,无论什么身份,他们永远记得,自己是一个兵。
这,才是鸩王带出来的兵!
这,才是鸩王的可怕之处!
这,才是军魂!
鸩王不倒,军魂永存!
闫可丽沉默,定定地看着百里英旬,眸底只有悲怆。
半响,她才凄惨兮兮地咧开嘴角:“不夺他的兵符,你指挥得动那些兵吗?”
“指挥不动他们,你能坐上那个位置吗?”
“我对王爷,一片丹心,呵呵,却原来就是这个下场。”
她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惨,像是被伤透了心,被负了情的可怜女子,可是百里英旬半点也不领情:“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坐那个位置?”
以前,鸩王有扶他上位的意思,他便遵令而行;
现在,鸩王要保沐七夕,他也毫无怨言;
他们之间的事,哪轮得到闫可丽来多嘴多舌?
违背鸩王的意志和命令,闫可丽就算把全大陆捧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动心。
他百里英旬,就是这么个认死理的人。
“你……”
闫可丽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定定地看了他半响,忽地又是一阵狂笑:“哈哈哈~原来只是我的自作多情,原来如此!”
“哈哈哈~这就是我爱了17年的男人,原来如此!哈哈哈~”
“等等,你自己都才16岁,你怎么就爱了他17年?”
她悲凉的大笑声催人泪下,可沐七夕关注的重点却是一个数字,脑袋里闪过一点亮光,好像有一条什么线索快要连起来了。
“哈哈~”
闫可丽又笑了几声,瘫软在椅子里,像是被打击过大般又哭又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为我也是体质特殊的人,在娘胎里就预知了以后的事。”
此言一出,沐七夕等人都惊了一下,睁大了眼睛。
百里连城忙着喂心肝宝贝的动作都暂时顿住了。
“呵呵,在娘胎里,我就像做梦似的,梦到了以后的一切。”
闫可丽嘴角的笑逐渐变得讽刺,看向五王爷:“以后的皇位应该是你的,沐七夕是你的皇后。”
“而我,我深爱你,却被迫嫁给黎金辰和亲,在异国他乡受尽折磨而死。”
“小时候我也以为只是做梦,可是诸多事实证明,那不是梦!是预知!”
“既然预知了自己的悲惨下场,我为什么不能努力改变?既然上天给我这个能力,我为什么不能活得好一点!”
她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红晕:“我只是想爱你,只是想为自己争取,我有什么错!”
“每个人都想过得好,你的确没什么错。”
回答她的,是沐七夕:“可是,你为了自己过得好,就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所有人都该成为你的踏脚石,这样就对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渐渐收紧了手臂,沐七夕无奈,只好多问一句:“那鸩王呢?在你的预知里,他怎么样了?”
其实,她不相信那个什么预知。
地球人都知道,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如果真能预知,闫可丽就该知道,她根本不是原来的沐七夕。
她觉得百里连城也不是很信这个,他介意的,恐怕是那句“你的皇后”。
闫可丽转目看向百里连城,没有往日的恭敬与惧怕,凉凉地勾起嘴角:“死了呗,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