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里的面色带上了一点点苦意,“我怎能接受你,我给不了你又于你无意,只会害苦了你。”
一个男人拒绝女人的话也如此狠。
素樱心里柔肠百结,她一会儿怨袁满,一会儿怨陈清里,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贱,为什么要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为什么要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她呵呵地冷笑起来。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既要杀她又要杀你么?”
陈清里摇头:“我不必问。”
她失声叫出口:“为什么?”
“你要杀她无非是因为我对她比对你不同,要杀我,我却不必知道。”
她不肯死心,冷笑道:“我却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想知道我要杀你。”
他是如此体贴的一个人,从来都是设想周到。他笑着说:“假设你是雇杀手的那人,杀手被人逼问为什么,你觉得那个杀手还能活么?”
素樱愣住:“你竟然是为了保住我?”
陈清里笑着不说话。
素樱心里百感交集,他果然想得很周到,居然不来逼问自己,难怪他表现得如此冷静和淡然。她心里依旧不甘心:“今天若是换了一个人要杀你,你会不会逼问?”她想听到他说会,至少那样她就会知道在他心里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有那么一点份量。
他微微摇头:“不会。”
她的心彻底碎了,原来她也没有什么不同,今天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是这样的态度。
“啧啧啧,陈清里果然是与众各别!身边人一早背叛了你,你却表现得如此冷静和镇定。只可惜了,你不逼问素樱,就不知道她是该感激你还是该怨你了。”是一个男人。
这话说的不错,这正是素樱纠结的地方。他救了她的命,她该感激的。可他对她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态度,又让她心生怨恨。
陈清里苦笑,“你们都知道我眼睛瞧不见,左右也看不见你们。为何不走近一些?”
那人并不上当,哈哈大笑:“你的眼睛看不见,可耳朵鼻子还在。等哪天你鼻子失灵,耳朵聋了,我再考虑是不是出现在你跟前。”
陈清里微笑:“那一天恐怕你们要等很久了,至少得等到我八十岁。”
那人一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活到八十岁。”话锋一转:“有的人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飞刀一出,裹着两片树叶进来,直直地穿透了素樱的咽喉。
“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好戏远远在后头。你可不要太早死,否则就无趣了。”
陈清里轻叹。
次日一早。
十八十九看着地上的素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十八年少气盛,拿了剑就往外冲:“是哪个天杀的,老子找他去!”
十九喝住他:“你知道是谁么你就冲出去?回来!”
十八大怒:“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十九露出深思:“你看看清楚,这是王爷的房间不是?素樱为何死在王爷的房间里,能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杀了素樱的又是什么人,素樱有功夫在身,为什么不知道闪避?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十八愣住,想也想不通:“这这……这个,那你说说是为什么。”
“还是听听王爷的意思吧。”
这件事陈清里不想再追究,对于素樱,十八十九的感情是极深的。若是知道素樱做的一些事,他们俩势必会难过。
“昨夜有人行刺,本王眼睛不便,素樱是为了救本王才遭了毒手。”
十八十九眼圈都有点红。十八气得哇哇直叫:“可恶!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老子找他去!一定要把他剁碎了喂狗。”
十九看他冲动得不像话,忙把他拉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训斥。
一声嬉笑传来。
“你真是天下第一的好人。”是袁满。
陈清里闻声转过去,脸上带着暖暖的笑容:“姑娘醒了。”
“我想不到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换了是我,我必定要打她几下出气,然后才能高高兴兴的。”
陈清里微笑:“姑娘都知道了?”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得很清楚。那天雨夜我来找你,就是想要说一说她。”她好奇地看着他:“你居然真的不伤心?”
陈清里苦笑:“姑娘,我不打她自有我的想法。若是她心中有愧,不打她她心里已经不好受了。若是她心中无愧,我打她她也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你这论断奇怪,不过听上去还很有道理。”
他有些得意:“自然。比起浪费力气让人难受,莫如让她自己难受,不是更好?”
袁满摸着自己的下巴:“我以为你这人绝不会想到让人难受的,原来你手段更高啊。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