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脖子一梗:“陈清里你果然是他的儿子,这份心狠倒学了十成十。”
他站起身来:“多谢皇伯伯夸奖。清里不愿意再被任何人算计,不想生死荣辱掌控在别人手里。不想为人低贱和被人作践,侄儿只有作践别人。”他一手狠狠地握着薛神医的嘴,另一只手端着毒酒用力地灌了进去。
薛神医双眼瞪圆,不甘地目光带着怨毒看他。
他微微一笑。
十九站在旁边:“属下将人拖出去,免得被姑娘看见。”
“满满在哪里?”
“姑娘人在书房。”
书房。
陈清里望着熟睡的她,低语道:“有一天我能给你世上最好的,即便我后来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但在你面前,我只是陈清里,是你的丈夫。”
笑了笑,他又道:“不管你是怎么来到我身边,我都不想再追究从前了。咱们有的,是来日。”说着轻轻地在她脸上吻了下。
眼睑动了动,她似乎有醒来的征兆。
陈清里笑了笑:“睡得可真沉。可睡饱了?”
她笑:“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对了,薛神医呢。”
“他和秦铮走了,怕你舍不得,所以先把你敲晕了。倒是你,怎的如此大意,若是他想杀你,你是不是也全无防备?”说到这儿,他有些不悦起来。
袁满苦笑:“薛神医怎么会想要杀我,你真会乱说。放心吧,下次不会了。”
他笑笑:“这世上除了我,对任何一个人你都要保持相当的戒心。”
“李不动也要么?”
“是。”
“那咱们的儿子呢?”
他瞪眼:“有一日若有利益牵扯,自然也是要的。”
这话说的她心里仿佛扎了一根刺,她有些不舒服起来:“我觉得你是因为受的伤害太多,所以才如此多的戒备。听儿他……”
他直视她的眼睛:“不要不高兴,我是说如果。”
她又重新高兴起来:“你说等事情告一段落就把孩子接回来,还接么?还有,你说我们要去江南和大漠的。”
陈清里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孩子会接回来。但是江南和大漠怕是去不了了。”
“为什么?”
他道:“我现在是太子了。”
她不能接受,嗤笑道:“太子殿下不能去江南和大漠么?”
“太子殿下自然能去江南和大漠,却不能单陪着一个女人在江南和大漠嬉游。”
她终于有了几分火气:“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目光冷然地直视前方:“满满,从前我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只要你好我好就可以。可是后来才发现,这世上有一种人。见你喝口水都嫌你喝水的姿势太难看。满满,我再也不愿生出那种无力的感觉。我若是太子,你就是太子妃。锦绣山河有你我做伴,江南和大漠也是这江山的一部分。”
“说到底,你是舍不下这已经到手的权柄和富贵了是么?”
“是。权利我要,你,我也要。”
她愣住,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
他笑着俯身,预备抱她。她侧身避开。
他一愣,笑着道:“满满,这并不冲突。”
袁满心里起了愁绪:“我说不过你。或许吧。”
他还想说点什么,十九在外面道:“王爷,顾尚书携一双儿女来访。”
他起身出去。
银铃劝道:“小姐,如今都到这个份上了,也算是守的云开见月明了,万不可因为一点小事和王爷拌嘴啊。”
袁满心中恼怒:“太子了不起么?他是太子,我连和他拌嘴都不能了?”
银铃忙笑道:“奴婢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王爷待姑娘一如从前,姑娘莫要多心。免得坏了您和王爷的情分啊。”
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我只是担心,权利富贵场中待久了,人是会变的。而我,如果他真的变心了,只怕要发疯。守住本心,多难呢。”
银铃虚笑两声,心里也有这个隐忧,但嘴上安慰道:“王爷与您情分不比寻常,孩子都有了。”
袁满暗叹,心里隐隐笑了两声。如果靠孩子绑住一个男人,彼此之间再无情意,有的只是一点责任,于己恐怕是一种折磨。好在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在自己和他身上发生。
“去前厅瞧瞧王爷谈事情结束了没有?吩咐厨房做一份时新糕点,就是前几日我试着做过的。”
银铃喜笑颜开:“是,奴婢遵命。”
银铃一路往前面来,就迎头碰见了银翘,笑道:“从哪儿来?”
“刚去前厅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