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这样冷淡,心里生出了怨怼。她是好人家的女儿,有才有貌有身世,纵然不能齐眉举案,可相敬如宾也做不到么?与他,自己是妾侍。可对于自己而言,这一夜终究是不同寻常的。
待陈清里出来,她早已收拾好自己,温笑道:“夜已深沉,妾身伺候您歇息吧。”
他淡淡点头,吩咐掌灯的丫头熄了一半的灯烛。
上方正屋里,袁满犹自睡不着,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一个小丫头进来在银铃耳边说了几句,银铃咬牙道:“王妃,南屋那边的灯熄了。您……不要再等了,睡吧。”
她颤抖的手猛地把茶杯抓得更紧,然后缓缓地把它放在桌上,低下了头去。
银铃心里堵得慌:“王妃您……”
她抬起头来,银铃就看见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晶莹泪珠,将落未落,像人的一颗心吊在半山腰。
袁满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他不会来的。”声音哽咽。
“夜深了,王妃要注意自个的身子,睡吧。明早起来就会好了。”银铃劝道。
袁满嗯了声。
第二日,该是侧妃向正妻敬茶的日子。
袁满细细地打量她,心里暗叹一声,发了一会儿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月池只以为她有意给自己立规矩,因此也只按捺着不出声。
陈清里轻咳一声,袁满含笑:“妹妹美貌,看着也很面善,因此我贪看住了。你起来吧。从今以后……谨守本分,安生度日。”
顾月池轻声应了,心里到底有点不悦,抬眼去看袁满。长得确实很美丽,只是美丽的不光是她,如果……没有她,这王妃的位子会是谁的?
袁满心下不满,纤细的眉一皱,眸带厉色瞪了过去。顾月池还来不及收回眼神,倒被这一眼着实吓了一跳。
袁满道:“顾侧妃可还有什么疑问么?”
顾月池摇头。
她轻轻叹:“既是如此就先回去休息吧,昨夜你也劳累了,若是王爷想要你伺候,自然会召你或是去你那儿。”她说这话看上去贤惠又大度,仿佛真是个温婉贤良的妻子。看着她慢慢地走远,她才轻巧地勾起一个嘲讽的角度来。
陈清里眯眼:“满满,昨日的礼单以及各家宾客送来的礼物可放进库房了?”
袁满笑道:“礼单是齐备了,但是东西还堆在西暖阁呢,只等着有空的时候登记了放到库房。”
他只是想找她说说话而已,说到底心里有点愧疚和不安,“那你看着什么有空的时候再做吧,如今也不着急。”
“是。”
两人都沉默下来。
陈清里觑眼看她,袁满明知道却假作不知。
“在府里待了这么久日子,可觉得闷?若是闷了,我带你出去溜溜可好?”
袁满微露笑意:“要去哪儿呢?”
他道:“先前事多,连京城都未逛遍。我带你去京城逛逛。只是三日后顾侧妃回门,我恰巧与顾尚书有事商议,便陪侧妃同去。”
她心中陡升冷意,温吞道:“知道了。”
淡淡的一句却听出了生疏和冷漠,陈清里抿嘴看她,却见她虽带笑意,眼光却不往这儿转动,更不用说看他一眼了。
他站起来从侧边搂着她:“不要生气。”
“没有生气。”
仿佛是怕她生气,他尝试着吻她,试图给以安慰。
温温热热的感觉落在脸上和脖子上,她心里一跳,好像被一条滑溜溜的蛇缠住了一样,令人觉得毛骨悚然还有……恶心。
她突然用力地推开他。
陈清里面色阴沉下来。
袁满解释道:“我这几天有些不舒服。”看他面色阴郁,心里也跟着阴郁起来,“这几天觉得很疲倦,没有什么力气。”
许是真的病了……陈清里脸色稍霁,笑道:“那请个大夫来看看。”
袁满摇摇头:“不要,大夫都是骗人的,明明没有什么事却说的好像得了绝症一样。一来令人害怕好依赖他,而来显摆自己的本事讹别人的银子。”
陈清里失笑:“说的也是。”
她叹道:“要是师兄和薛神医在这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