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兰接过话:“那是秦家公子安排的。”
呃,原本以为这个秦家公子应该没参与,想不到他居然还是很重要的一环。
陈清里微笑:“姑娘能否细说?”
“这事她知道的没有我清楚,还是我来说比较好。”
居然又来了一个!!袁满望过去,原来是一个年轻男人。
他也看见了袁满,眼睛亮了亮,转开眼睛:“真正死去的那个是庄上管家的女儿,大家都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做的是给死去的人上妆,我们想让她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
居然是这样!
陈清里感叹了一声:“原来是两对有情人。”
袁满嘟嘴:“什么有情人,薛小姐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戏子?”
这话一出,陈清里浅浅地皱了下眉。
薛小姐顿时勃然作色,怒道:“戏子怎么了,你看上的不也只是个瞎子么?”
袁满大怒:“你说什么?”
陈清里拉住她:“姑娘不要生气,满满心直口快并无恶意。”
薛小姐冷哼了声。
李不动在旁边,带着深意的眼光探究地看着他们两个。
陈清里微笑:“李兄,你看这件事情如何?”
“等我回去问过父亲,听父亲定夺。”
一行人回去无话。因为前面闹的那点小矛盾,袁满不肯再和那位薛小姐走一条路,扯着陈清里往后面走。
陈清里苦笑:“满满。”
袁满拉着他:“我刚才就是那样说了一句也没什么啊,她至于发那么大火么?再说了,那个欧兰背着她跟李家的小老婆搞上了,我提醒她一声是为了她好啊,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她!”
“她对欧兰有情,你说欧兰不是,她自然要生气。方才她说我不过是一句实话,你不也生气了么?”
她丝毫没有想他这话里隐含的深意,点头道:“那当然,她怎么能那么说你?!”
陈清里微笑。
这事最后还是陈清里和林州州官保媒,三家表面上看来终于尽释前嫌,两对有情人也顺利地订了婚约。
袁满再去见李小姐的时候,她一脸喜意。李老爷子看上去很无可奈何,要是不答应只怕再出点比借尸还魂更离谱的事儿。
袁满笑嘻嘻的:“李老爷子您就不要吹胡子瞪眼了,您看南边最好的大夫都舍得自己从医多年的名声,帮令爱撒了个谎,可见李小姐情真动人。您一个做爹的,怎么舍得不成全?”
大夫笑眯眯的:“老夫虽已不再年轻,可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老夫也确实是被他们打动了,不然断不肯的。”
李老爷子斜眼看袁满:“话都让你这个丫头说完了,让我老头子说什么。不过这婚要成可以,不过还没见过妹妹成婚走在哥哥前头的,你就做我李家的媳妇儿。”
袁满打哈哈。
陈清里微笑:“满满断不肯的。”
李老爷子惊奇:“这倒奇怪了,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肯是不肯?”
陈清里不说话了。
李不动扯了扯嘴角似乎在笑。
李老爷子胡子一捋,很霸气地说道:“管她愿不愿意,只要我儿子愿意,把她捆了绑上花轿往洞房里一扔,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再生个娃娃出来,你还怕这女人的心不肯跟你走?”
袁满脸色爆红,一屋子人都拿促狭的眼光看她。她使劲扯了扯陈清里,低声道:“陈清里,我待不下去了,我们快走啦。”
李不动看她动作,神情愣了愣,笑道:“爹你越来越为老不尊了。她还是个小丫头,做什么拿她开玩笑。”
李老爷子撇嘴。
等袁满和人一出去,李老爷子哼了一声:“老子还不知道你,从小你撅下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你看不上人家你还盯着人家看?人家笑了你就乐得跟什么似的!老子是提醒你,真要看上了就赶紧下手,趁着人家年纪小,多哄哄,包管人是你的。”
真真是强盗逻辑!李不动苦笑不已,并不觉得自己老爹说的是真的,笑道:“她还小,长得也不是那么好看。至少我觉得比起妹妹来,差多了。”
李老爷子嗤之以鼻。
等到他们成亲的那天,袁满和陈清里坐在小阁楼上,感叹道:“原来成亲这么热闹啊。她们都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肯定很幸福。”
陈清里揣踱着她话里的意思,试探着说:“因为满满不能嫁给周慈,是否觉得有些遗憾?”
她忙摇头:“不是的。看见周慈我会很开心,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现在见不到他我也不会难过甚至也不会去想他了。”
陈清里微笑,接过她上一句话:“吹吹打打,广而告之,好像是要告诉全天下,今天你要嫁给我了,今天我终于娶到你了。真心相爱的人在此时定是幸福的。”
袁满点头赞同:“这个借尸还魂的事结束了,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
“回府睡觉。”
“啊?”
陈清里叹道:“在下累得要命。姑娘你如此闲,不妨给在下拿拿肩,在下的肩膀也酸的要命。”
袁满很郁闷:“哦。”
她有一下每一下的轻轻锤着,一边嘀咕:“我的肩膀也酸的要命。”
马车外。
十八十九安安稳稳的驾着车,十八道:“我很少见王爷这么开心过,以前素樱姐姐在的时候,王爷都没这么开心过。”
十九嗯了声:“别管这么多,王爷好咱们才能好。”
“你说她会跟王爷在一起么,我说的是永远?”
十九脸上毫无波澜:“谁知道呢?”
十八脸上出现了与平常一贯不符的表情,居然带着点点艳羡和忧伤:“要是素樱姐姐在就好了,我希望能永远跟她在一起。”
“能为王爷死,算是死得其所。我们这些人要是有这么一天,肯定也会冲上去。”十九顿了一顿:“不只是王爷,就连王爷在乎的人,我们也应该这么做。”
十八点头。
到府前的时候,原来早就有个人在那儿等着了。
陈清里仿佛有些疲倦,连声音都带上了慵懒:“帘外是谁?”
那人笑道:“九弟出门一趟可见是太过潇洒了,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意,道:“是我的不是。”
陈清玄掀开帘子,看见马车里还有一个人,惊讶道:“九弟莫非有了心上人?”
他微笑:“四哥声音小一点,会吵着她。她像这时一样安静的时候不多,有时我实在被她吵得没法子了。”他听上去像是埋怨,可带着很明显的宠溺的笑意。
陈清玄目光轻闪,微微一笑,眼睛却停驻在马车里的袁满身上。
陈清里道:“有话不妨进去再说吧,你这次来可是父亲大人有事交代?”
陈清玄摇头:“不是,我经过林州,原本是奉命去抗河患的,知道你在这儿我过来看看。”
知道他在林州的人并不多,陈清里的想法只在心里打了个旋儿,笑道:“多谢你想着我。你要什么,吩咐十八十九就是了。”
他笑道:“我难道还会跟你客气。”看了眼他怀里抱着的人,感叹道:“九弟你虽然看不见,可心里明镜似的。这么大的府邸你居然能准确无误地凭感觉找到方向。”
“走得多了也就不怕了。”
陈清玄若有所思,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悲悯,也似乎是一点点嘲讽和悲哀。
饭桌上陈清玄犹豫了半晌,才道:“你走的这段日子京里很平静,太子哥哥因为平定匪患有功,父皇复了他太子之位。”
陈清里微笑:“他是父皇长子,又是先皇后所出,父皇总要顾念夫妻之情和一些老臣的面子。如今有了功绩,复位是早晚的事。”
他似乎对这些全不在意,也不大在乎别人对这事怎么看,左右那个位子是跟他无缘的。
陈清玄笑道:“这个是自然。”笑得有些勉强。他继续道:“你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以咱们出在皇家的身份,恐怕要委屈你的心上人了。”
“若果真有那一天,我不会委屈她。”
陈清玄苦笑,带着点无奈和嘲讽:“只怕到那时由不得咱们。”
陈清里微笑:“看来四哥是个过来人。”
陈清玄苦笑,道:“难道你肯为她放弃自己的身份?”
“四哥以为?”
陈清玄的话有些凝重:“到那时你什么都没有,双眼却又看不见,你怎么养活她,而她是否能安安稳稳地跟着你?”
他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四哥,你的话太多了。”
陈清玄赶紧闭口,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过多了而且有些过分,“做兄弟的只是提醒你,别为了女人伤了身到头来又伤了心。”
他嘲讽地一笑:“我你还不知道么?喜欢的女人自己都做不得主,看上的却看上了更高的。老九啊,四哥不希望你有那一天,哪怕独身一辈子。”
陈清里微笑,“河洛的水患严重么?”
陈清玄果然皱起了眉头:“严重得很,已经淹死了好几千人,发下去的救灾物资多半却没到灾民手里。如今流民四处逃窜作乱,当地又拿不出措施,父皇生了大气,特意命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