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是吓坏了。
陈清里搂着她,颤颤巍巍地去给她穿衣裳:“没事了,满满别怕。”
她一只手揪着他的衣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愿意,可是……可是我怕疼!而且马车上,我觉得好可怕。”
这样楚楚可怜他怎舍得责怪,要怪也是怪自己操之过急!他温柔一笑:“傻丫头。”
到了下榻的府邸,陈清里以为出了这档子事她自然是要避自己唯恐不及的,心里还忍不住失落了一下,哪知她入夜就抱着被子站在自己门口。
陈清里哭笑不得:“进来吧。”
她嘿嘿一笑,闪身进去了。
他跟哄孩子似的拍拍她的背:“听话,你先睡,我有些事要处理。”
“我可不可以帮你?”
“你在这儿等我,别给我出去惹事就是阿弥陀佛了。”
她咬牙:“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个时辰。”
袁满搂着他的脖子,吧唧就是一口:“那你快点回来,我先给你暖被窝。”
陈清里一笑,人已经出去了。
月色是如此的醉人,柔柔地洒在九州大地上。陈清里站在屋檐上,任凭月光的清辉洒了一身,整个人显得出尘高远,淡泊而又宁静。
十九道:“属下查到四王爷今天是宿在宋府了。”
“很好,陈清玄别的还好,主要是心急了些。他最大的毛病便是好色,听满满说起,他已经对他的未婚妻起了心思。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不利用,是会遭天打雷劈的。”陈清里淡淡一笑,话中带着一些讽刺。
“属下这就去办。”
陈清里点头:“小心些别露了痕迹。”
宋府。
已经渐渐步入夏天了,天儿越来越热,夏天蚊虫又多。在宋府不比在王府,陈清玄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的,现在也少不得要忍忍了。
陈清玄只穿着中衣在院子里踱步乘凉,心想这宋冕也是极为不知道事的,也不知道送几个美貌丫头来败败火……正想着,就听见窗户一声响动,一个人影快速地窜了过去。
陈清玄大喝一声:“谁?”跑进房间一看,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看见床上的纱幔在轻轻地飘动,里面似乎还有个人。
他掀开帘子一看,居然是宋怀玉!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陈清玄估摸着肯定是宋冕不肯送丫头,怕将来分薄了女儿的恩宠,这个时候把女儿送过来,成了好事也解决了后顾之忧!
再看床上的女子睡得正沉,嘴唇丰厚,五官尚可看,脸上也红通通的,细看还真有几分可看之处。
陈清玄嘿嘿一笑,忙解了自己的衣服爬上去。
第二天一大早。
一声惊叫把栖在树上的鸟儿都吓得掉了下去。陈清里一宿未睡,单等着这一刻。
宋府忙乱一团,宋怀玉哭得稀里哗啦。
宋冕一张老练青一阵红一阵,半晌道:“王爷这……”
陈清玄道:“本王自会负责。”
宋冕的脸色好了点:“那不知道王爷何时娶小女过门?”
陈清玄笑道:“也不必费那个功夫了,小王等不及。一抬小轿抬过去就是了。”
一抬小轿抬过去,把他女儿当成什么人?历来只有小妾进门才是一抬小轿走偏门进去!他宋冕虽说是不如以前,可是也断不能被人如此欺辱。
他脸色铁青,明知故问:“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清玄淡淡道:“这意思还不够明了?未进王府便有了肌肤之亲,只能为妾!若是大人不满意,那本王大可不必负责!毕竟是你将女儿送到本王房中。”
“老夫几时将女儿送到王爷房中?”
陈清玄冷笑:“大人何必装作不知道,夜半三更,难道是令爱睡着了梦游自己走进我房里的么?”
宋冕气得差点倒仰,他怎么会做如此蠢笨的事,定是这个女儿起了什么心思,简直是不知廉耻!狠狠地一巴掌扇过去,宋冕竭力挤出一个笑容:“是小女不懂事,还给王爷添麻烦了。”
他虚笑了笑,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若是一味再要求只怕会惹恼了王爷,自己已经和陈清里闹掰了,再和他闹掰,那这朝堂真的是没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陈清玄眼含轻蔑地看着他,淡淡道:“你还算是个聪明的。既然这样,今天就把怀玉送到我在锦州的府里去,本王等不及。”说着在宋怀玉的身上看了几眼。
宋怀玉一听这就算是把自己送出去了,一时间又羞又气又急,但是有无可奈何。
十九在屋顶上看着,冷笑道:“他两人昨天才连成一线,今天就有这样内斗的时候,真是叫人痛快!”
陈清里神色淡淡:“这还不够。十九,你除过草么?”
十九一愣,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
他继续道:“除的草必须放在正午的大日头底下晒,才能晒死。否则一场雨或是经过一夜,它还会重新活蹦乱跳的。”
“爷是说要斩草除根?”
他道:“如今二人还未回过神来,不知道是本王在暗中动手脚,等他们醒过神来,若是随意给我安插个罪名或是给我找些事做,本王也懒待应付。与其如此,便让他们做个糊涂鬼吧。”
十九犹疑道:“四王爷也就算了,宋府虽然薄情,终究对王爷没有什么大害处,王爷是否要?”
陈清里神色淡淡:“敌人的盟友也会是你的敌人。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便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去书给太子,四王爷在抗涝时玩忽职守,随意玩弄民女,弄出人命。”
十九应是。
若是不出意外,太子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地敲打陈清玄。
果不出意料,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太子亲自驱车来了锦州,顺道见了陈清里一面。
太子是故皇后之子,现今的皇后是故皇后的妹妹,虽不是一母所生又是庶出,可是为人端方,极有风范,因此还颇得太子敬重。
太子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看上去历练有成,面容微胖身材微丰,脸上时常挂着一点点坏坏的笑,其他的竟看不出一点情绪和神色的波动。
陈清里行礼参拜之后道:“太子来了不事前通报一声,请恕臣弟未迎接之罪。”
太子笑了笑:“都是微服,你我兄弟,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陈清里自然不会当真:“太子是太子,将来便是君。虽是兄弟,可臣弟更看重君臣之礼。太子抬爱,免了臣弟的行礼,臣弟却不敢放肆。”
他拍拍陈清里的手,“知道你向来是个懂事的。”
太子陈清泯虽然不大待见这个弟弟,可是向来也没有什么亏待,只是任其自生自灭而已。对于旁人的那种是烂泥恨不得多踩上几脚的心思他是没有的,他懒得做这种事也不屑至此。左右这些人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着,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就连这次陈清玄的事,他正想要打狗,却找不到一个打狗的好理由来,正巧有人说这条狗胡乱咬人,打狗棒在自己手里,那么他便趁势教训一番好了。
只是想不到这个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平日只知唯唯诺诺保全自身的弟弟还有如此心计和谋算,倒是不可小觑呀。
陈清泯笑道:“难得来一趟,便一起吃个饭,顺便叫上四王爷。”
明月楼雅间。
明月楼两面环水,有月亮的夜晚,一轮月盘便倒映在水中,临水望月,几个知己好友互相往来,实在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因此这明月楼颇得有身份地位和文人雅客的喜欢。
陈清玄听说太子来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太子出现在门口,而自己还在被窝的时候,才吓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从床上滚下来,叫道:“见过太子见过太子!臣弟不曾远迎,请恕罪!”
太子喝道:“你好歹也是个亲王,青天白日关起房门来别的事不知道做就知道和女人厮混,来人哪,给本殿下把这个迷惑老四的女人拖出去打死。”
陈清玄一听急了,忙说:“打不得打不得啊!太子殿下,这个是宋冕的女儿,打不得的。”
太子眸子一厉,几个呼吸间就想通了关窍,眼带怀疑地看着陈清里。
陈清里淡淡道:“太子容禀,臣弟已与宋家脱离关系。宋大人言语间侮辱已经故去的母亲,推赖掉母亲在时允诺的婚事,臣弟一时气急,他便将母亲剔出族谱,赶了臣弟出来。”
太子脸黑了,陈清里再不得待见,那也是皇室的人,岂容一个臣子如此欺侮?他是一国太子,若是连皇室颜面都不能保全,怎么当这个太子?再者说了,现在就有人敢如此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以后还不是得翻天了?!
陈清泯冷笑:“宋大人好大的官威。老四你不知不觉就跟宋大人牵在一起,速度不可谓不快啊。去宋府!”
太子亲临,给宋冕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不出来迎接!
太子勾起唇角看了他几眼:“宋大人好大的威风阵势,本殿下以为就算是我来了,你也不会出迎呢。”
宋冕道:“臣不敢,臣着实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