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怒极,冷眼看着殿上的三足鼎,向来鼎是天子所用,现在却出现在了护城河里,还刻着太子的大名。更加让他心惊的是,上面还写了一句“成天所授,天命所归!”
他才是天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是完全把他当死人哪。不管这事怎么样,这事跟太子都脱不了干系!
就算是鼎是人栽赃,可祈雨时大家都瞧见了,皇帝都没求下来太子却求下来了。现在说太子是天命所归,朕这个皇帝算什么?!
皇帝越想越气郁,阴狠地道:“太子怎么样了?”
德喜道:“太子好像并不是在圈禁,叫了歌姬听曲弹琴,听说昨夜还宠幸了一个美人。”
皇帝脸色更冷,一变再变,怒道:“逆子!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传旨,撤了太子在工部的职务,工部侍郎朕记得是太子的妻舅,一并撤了!工部侍郎由老九担任,左右他也是玩玩,翻不起浪来。”
德喜应是,心里却在轻叹,这样明显的栽赃皇上却看不清楚,涉及到皇位,皇上就变得翻脸不认人,谁的话也听不清楚。只怕十多年前的悲剧就要重演了。还有,依他一个奴才看,九王爷向来是置身事外,可又好象是什么事都知道。皇上却总是以为他唯唯诺诺没有长进。难道皇上真的是老了么?
太子正和一个歌姬在嘴对嘴喂葡萄,见到德喜笑道:“是不是父皇让你放我回去?”
德喜道:“回您的话,皇上有旨,撤了您在工部之职,连带着您的妻舅职务也一并撤去,暂由九王爷担任。”
太子一愣,这回皇上是动真格的了?可是他连自己错在哪里都还不知道。
他微微一笑:“还请公公告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这样的人一旦得意起来就会放松警惕,却不想环伺在周围的全是凶狠的狼。就算他狡狯如狐,又怎敌得过狼?
德喜面无表情:“还请太子爷保重自身,旁的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一滞。
皇帝正盘算着到底怎么处置太子,就见刑部大臣一头撞了进来。
他差点没摔个狗吃屎,气都没来得及喘匀,道:“大事不好了!臣调查太子府,在太子寝殿内发现一条暗道,暗道内有……有龙袍。”
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皇帝脸色难看到极点,似乎要把眼前人吞下去,“说清楚。”
刑部大臣脖子一梗:“臣奉命调查太子府,发现一条暗道。暗道内有大量兵器和几箱金银,除了这个之外还有林州锦绣坊绣的两身龙袍。”
皇帝狠狠地一拍桌子:“混账!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朕带上来。朕要看看他有何话好说。”
太子还在梦中。
“父皇可是找儿臣有事?”
皇帝走下台阶:“你真是让朕失望!朕一直说你沉不住气,原来还不止这些,你心里巴不得朕早点死是不是?”
太子一脸汗:“儿臣冤枉。”
“你冤枉!你看看这些可都是你的东西?这对玉狮子是你五岁那年朕赏的,还有那个金项圈,再看看那几箱金银。国库空虚,太子府库里的东西不少嘛。再看看那几身龙袍!!逆子,你是想造反么?”皇帝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太子急忙跪在地上,紧张地颤抖:“儿臣冤枉,儿臣冤枉,这些……这些都不是儿臣的。”
“你还敢抵赖?!”皇帝怒上心头,一脚将太子踹翻,喝道:“来人传旨,太子私造兵器,私藏龙袍,以流言蛊惑人心,即日废去太子之位,圈禁太庙,非朕死不得出。”
太子如遭雷击,爬到皇帝跟前,哭道:“父皇饶命,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请求见母后,母后一定会还儿臣公道。”
皇帝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嫌恶:“还不滚出去!等在这儿作甚,等你母后来么?”
正说着,外面太监尖声叫道:“皇后娘娘驾到。”
太子犹如有了救命稻草,巴巴地望着门口。
门外走进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
她满身金翠,周身华贵,身上穿着大红绣凤凰牡丹宫装,十指涂大红蔻丹。一双凤眼威严中透着清辉,长眉入鬓尽显张扬和霸气,菱唇娇艳,五官艳丽非常。
皇帝脸色没变:“你来干什么?”
皇后微微一笑:“皇上又头痛了吧,臣妾特意带了甜汤来。闹出这样大的阵仗,皇上不妨歇歇,等会儿再说。”
刑部大臣板着脸:“那不行!刑部那边等着皇上的旨意呢。再说了方才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臣这就回去处理。”言语间似有嘲讽。
他知道皇后什么打算,皇帝盛怒之下的决定难免偏颇,可是他怎么会容皇后来阻止自己苦心想要的结果呢。
皇后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刑部大人不必着急。皇上……”
皇帝不耐烦地摆手:“退下去吧。这个逆子留他一命已经是很好了,还不滚下去?”
眼看不能回天,皇后缓缓道:“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皇上是不是再查查?”
“不用了,将人带下去。”皇帝揉眉心,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皇后:“你也下去,眼下朕做什么都没有心情。”
皇后应是。
出了正殿,皇后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