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地宫这边的情势也是相当紧张。
桀王墓在轰然倒塌的那一刻,梁筵之拽着死活要进去就红凑的怜儿从一条岌岌可危的墓道里跑了出来。怜儿以为红凑死了,伤心不已。梁筵之哄她说以后与她在一起,但前提是她得装哑巴,以隐瞒她的来历。
离开桀王墓,梁筵之心中的失望不已,那些墓里的珠宝皆成泡影。
他彼时心里还有些疑惑,自己对怜儿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他自己也是懵懂不知,只知不会放手,只知不会任人取走卿卿性命。
从小学的就是机关算计,择明主,忠一君,从未曾想过会留那样一个娇若女子在自己的身侧,只因不舍。
他和梁筵盛两个是不死不休之局,即使亲生兄弟,现在已经成为死结,现在洛国北方尽落你主之手,若我主不能掌控洛国之南,我就把他送给洛夜,看谁难受。
当下主意打定,便改了方向,往平王处去了。
见到平王,梁筵之道出结盟之意。凤浅浅不待见梁筵之,拉过怜儿去一旁说话。
“你怎么出现在桀王墓?”洛夜问出的话叫梁筵之一震,本来他们进去的孤王枭墓,最后凤浅浅失陷。此时脸上也是变了变。
洛夜却说:“那孤王枭和桀王都与我们没有特别干系,现下我这里有一个人,你可能有兴趣见见。”
“哦?”梁筵之不知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叫自己有兴趣,
“此人名叫梁干,自称——”洛夜顿了顿,眼睛紧紧盯着梁筵之,见梁筵之没有什么反应,这才继续说道:“自称陇南王。”
“砰”,梁筵之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哗啦碎成了片片,
“什么?怎么可能?”梁筵之惊道,满脸的不置信,他们两家近百年前句迁往了契丹,已经辅佐了契丹3代。怎么还可能有人敢称陇南王?
当下,梁筵之也不顾失仪,急急道:“平王爷,我可否能与此人见上一面?”心中满是惊骇和迫切,所以更想知道那梁干是何许人也,
“见也不是不可,不过有言在先。”洛夜不紧不慢的说道。正是看你急才要压价码。平舆迟早有一战,但是却不是现在。
“平王爷请说,筵之一定答应。”梁筵之没有犹豫,
“在平舆公主面前你可千万不能泄露对平舆的敌意。起码现在不行。能做到吗?”洛夜的目光灼灼。
“此事确为小事。筵之答应便是,请平王——”梁筵之心中的急切犹如火烤火燎,竟是不愿意多等半分,他歉意的看一眼那听着凤浅浅一个人自言自语频频点头的怜儿,心上升起了愧疚——抱歉,从今起怕是要带你进入水深火热之中,或许万劫不复,或许功成身退,怜儿,抱歉。
“我先安排你们歇下,我还是先去征询老人家的意见比较好。”洛夜想想便继续道:“你要是解了淲郡之围,那你那主子——”
梁筵之勉强笑道:“我这位主子,我自由办法,不消平王挂心,还是——”
怜儿朝着梁筵之看了过来,面上浅浅的一笑,梁筵之也回以一笑,怜儿面上红了红,低下了螓首。耳朵也无端端烫了起来,凤浅浅一看,便傻眼了,感情半天都是白说了,只好泄气的坐在了一旁,手中气狠狠的绞这帕子。
站在桀王墓宫的废墟处,络无忌扼腕叹息,七年的准备竟是一朝损毁,换做是谁也不会甘心,络无忌只淡淡的暗叹了几声,只有另某他策。
阿青跪在了洛皇面前,“如何?”洛皇的声音冷的像是千年的寒冰,心底隐隐担心,怕是不好的结果。
“禀告我皇,平王恒王俱在,平王妻室唯有杭丞相之女杭晴晴未见。”阿青恭敬的道,“嗯,阿青,你一路奔波,且先去休息,辛苦了。”
“是。”阿青退下之后,洛皇眼中的阴霾更甚,原不得就不见丞相发兵解围,竟是存了这般的龌蹉心思,眼下他困在淲郡难行,一时竟是没有办法脱身,以至于洛国以北失陷于贼子之手。只待我一脱身,定亲手将你斩与马下。
洛皇蓦地心惊肉跳,怪不得先皇皇长子尸骸被盗,原来就是存着叫别人辨不清真伪的由头。他才是真真正正的皇长子。如今他正是两难之境,对外洛皇失势,对内已经名不正言不顺。该死的洛夜,怎不把这个女人早早杀掉?现在却是晚了。那愚蠢的女人竟然还有这样一手,当时怎么没看出?
这厢怨怪洛夜种种,那厢梁筵之哭得死去活来,看的凤浅浅几乎欲吐。她还从未见一个男人哭成这样,他应该变成古代公务员,免得祸害无辜,貌似已经祸害了单纯有些天然呆的怜儿。
这要从梁筵之见到梁干说起。从二梁看见对方的面容就不淡定了。
“你好生面熟?”梁筵之傻乎乎的问,一种源自血脉的亲情感,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你是梁家哪一支?”梁干问的话叫梁筵之有些呆滞,当下又解释道:“你是东去的梁洛之族还是北去契丹的梁阔一族。”见梁干把自家来历说的真切,梁筵之便承认到:“是那梁阔一族。”原本就是中原人士,为何偏偏去了契丹把不长毛的地方。
梁干原本就有些疑问,现在已经确定,当即大喜过望,竟是激动的站起身:“好好,天不亡我陇南梁家,哈哈哈。”眼神清澈无比,完全没有凤浅浅初见他时那样的癫狂。
“那你是——”梁筵之已经确定面前的梁干就是自己的本家,还是迟疑了一下问了出来。
梁干淡淡的说:“还有一支梁南一支,就驻守此处守护着孤王枭墓。”闻言,凤浅浅抓了抓洛夜的袖子,洛夜不找痕迹的收回了袖子:“先听听他们的话。”洛夜心想到:“孤王枭墓,不是毁了?”其实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不知道孤王枭和桀王又扯上什么关系?就连凤浅浅月是刚从那里捡了一条命。
“梁南?”梁筵之细细在嘴里念了几遍,脸上露出大喜,比方才梁干的笑容更甚。“怎么称呼您?”梁筵之竟然痛哭出声,看愣了凤浅浅等一干众人,凤浅浅看愣的理由和别
人不一样,她心里正在黄果树瀑布汗,嗓门真他奶奶的大,咆哮帝马景涛在这里都得甘拜下风。
梁干一挥手:“现在谁知道是什么辈分,到时候把宗谱拿出来一翻便知。你还是个汉子么?还哭?”还有宗谱?梁筵之闻言大喜,原以为早就在当年遗失了,没有想到居然还存于世。胡乱抹了抹脸:“找到亲族能不激动吗?我现在就仰天嚎叫几声,以纾解我心中闷气。”怜儿掩嘴一笑,她自是没有见过梁筵之这般的无赖模样,当下觉得好笑,没有忍住,笑了出了。梁筵之有些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赶紧找话题引开此时的尴尬。洛国问题就是最合适的,可是人家平王爷在此,似乎不是合适的讨论时机。
只看那梁筵之若无其事的看了洛夜一眼,凑在梁干身前小声说道:“洛国此事你怎么看?”意为避讳这洛夜,他本就是外人。
梁干却没有避讳,他此时的行为却是叫梁筵之大为不解,还没有等梁筵之问出,那人便大刺刺的说:“自是帮洛国统一,驱除契丹狗。还用问嘛?”
梁筵之当下也不顾洛夜和凤浅浅还在场,激动站起身:“为何?他们与我们何干?”梁干斜了他一眼,“看你是个聪明的,原来是我瞎了,桀王末世我陇南在乱世被平舆吞去,那东去的梁洛,你翻过来念念看?”
梁筵之疑惑的看了一眼梁干,又扫了一眼洛夜。口中一字一字的缓缓念出:“洛——梁——”这不是洛国开国之君的名讳吗?当下有些呆滞,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难道?梁筵之看了梁干一眼,就连洛夜和凤浅浅也是一窒。凤浅浅听了半天,此时忍不住了:“大叔,原不得你要给我说,天下洛人尽姓梁。原是这个典故,当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梁干呵呵一笑。也不言语,只是看着梁筵之。
梁筵之激动起来:“那是不是说孤王枭中的宝藏就是我们梁家所有,所以多年来才没有人能得手?”
梁干略微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当年也不知道那个风水师堪的舆,那桀王的帝后冢就在孤王枭的旁侧,其实他是听说了桀王墓的损毁才疑心的,起先那么多年都没有人来窥探墓宫中的珍宝,近年的人却突兀的多了起来。原是奔着桀王墓而去。这些人真得精得狠,只不过这桀王墓不是你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当下理了理情绪对那个梁筵之说道:“收回故陇南,势在必得,现在要考虑怎么回复一个完整的洛国。”
毕竟都是自家人,梁筵之却是有些为难,“现在洛国基本已在契丹控制之下,很难统一。”
见梁干果真为洛国着想,洛夜走上前一步:“北方情势我不惧怕,关在是南方,这个局势有些复杂。”收复北方他早有计策,只是南方却是为难。出手不出手他那个皇兄那里都难解释。
梁筵之垂头思忖了一番,“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我现在尚未有定论,还请平王稍安勿躁。”这个还需要他多费了口舌去那耶律洪才那里虚与委蛇一番,应是很容易搞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