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女人,逮回来,他必要好好的折磨她,谁让她居然挫了他的霸气呢。
萧声直指着如沁的方向,甄陶被缠身,暗影被制住,此一刻他只好亲自出马了。
白色的衣衫飘飞而出了针叶林,那一道红影也迅疾的象征性的飞射追出,欧阳永君早已注意到了这一切,奈何他已被甄陶紧紧的缠住了,低低的声音传来,“二爷,你放手吧。”似乎是在警告,这一次轻展轩对如沁已是志在必得,甚至连欧阳永君也是无所谓的。
痛苦写在脸上,却只能望而兴叹,那白色与红色的身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取甄陶的胸口,凌厉的风势中居然是甄陶的不躲不避,“嘭”的一声后退中,甄陶的嘴角已溢出了鲜血,原来竟是他的故意……
嘴角现出一抹愧意,对于甄陶,他欧阳永君真的亏欠太多太多……
却再也无法顾及,脑子里飘舞的都是如沁的身影,拼力追向轻展轩与芸清的方向,如沁,你千万不可以有事。
焦虑着,一颗心已经如火在燃烧着,远远的,终于看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时,却是他探手一抓,只从青叔青婶的手中掠去了如沁,转眼便向深山中飞去,那速度快比鹰翔,眼见就要跃过一个山头了,欧阳永君目已如赤,飞身越过目瞪口呆站在原地的青叔青婶和芸清,追到山头时,一片苍翠的针叶林中又哪里还有如沁与轻展轩的身影……
“啊……”一声狂吼,惊天动地般,却只是惊飞了那林中的飞鸟。
回音,袅袅不绝,是心在吼叫,明明是唾手可得,为何又在转眼间失去……
身子软软的被男人横在肩头,头朝下的下坠感让如沁有些头晕,墨发长长的散开飘洒在男人的身前,萧声早已住,只有那抹熟悉的让她震颤不已的独属于他的沉香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遭……
为何,还是逃不开他的宿命。
凛冽的风刮过脸颊,有些凉有些痛,闭上眼睛那晕眩的感觉却愈发的浓了,头真的好痛。
咬着牙,她的两手早已被他制住,这一回他聪明了,她的点穴法再也不管用了。
“轩,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你爱我吗?你恨我吗?”她在风中奋力的吼出声,想要知道答案,想要知道他刻意追她回来的答案是什么。
他爱她吗?他恨她吗?
两句问话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脑海里翻腾着,爱与恨,到底哪一个更加的占据上风,他真的不知道,他知道的就是她走了,他恨,恨她的离开,恨她没有任何留恋的就离开了他。
还有,那一纸休书只证明了她对自己的无情。
如此,他真的很失败,失败的一个男人,居然被妻所休……
那一夜,他在风中静立的那一夜,他脑子里怒吼着这辈子他都不要再见她,见到她,就是他的难堪。
可是,他还是见了,便是因着刚刚的不得已吗?
便是因着甄陶与暗影的相继失手吗?
她已在他的肩上,原打算只由着甄陶与暗影出手,原打算由他们逮了她回去一辈子的把她囚在逍遥王府里的她的小院里,原打算一辈子也不见她也不给她属于她的自由。
可是,当她就在自己的身上时,那软若无骨的身子柔柔的贴着他有些僵冷的肌体,为什么他的心却柔软了,随着她一起而柔软。
“我恨你……”他低吼,因她带给他的不一样的情愫,因她让他难以控制的总是失常,最近他真的很失常,而那原因竟然都是她。离开她的日子明明都是无边的思念,他却怎么也不想承认,脱口而出的是给她也是给自己的伤害……
恨她,所以他才要奋力的追回她。
迷糊间他只送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他要惊醒她告诉她,她的忤逆与逃开都是他无法容忍的极限……
山中,他如履平地,他身负着她飞快的走在风中,走在阳光中,那阳光仿佛是他的希望,却是女子的无助。
终于,如沁见到了远处的营帐,一个个,绿色的帐篷搭建在一片平地上,黄色的旗帜上大大的一个‘轻’字,难道又是轻展轩亲自挂帅,难道又将是东齐与西楚的一场大战吗?
把她,就抛在那一个小小的帐篷里,那是他早先就为她准备好的,小小的,却是一应俱全,而那旁边的帐篷就是他的,这一回她就在他的身边,她想要再逃开已绝无可能。
狠狠的一甩棉帘子,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帐篷的门前,如沁呆呆的趴在帐篷中软软的床上,望着轻展轩离去的方向,一切都恍如在梦中,早起她还在红族,还与欧阳永君一起,可是此刻她却又再一次的落回到轻展轩的手中。
他说,他恨她,所以才要逮她回来。
轻笑,恨着的结果就会是无穷的折磨吧,她知道他折磨人的手段,从她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了。
便是因为恨,才有了她与他从前的那一幕幕。
帐篷里,炉火正旺,也让热气飘荡,这样的一个帐篷却绝对不象是囚室,他的恨一向如此,所要禁锢的无非就是她的心她的身子……
猛然想起那林中那月湖里的一次次,身子便蜷缩着躲在床上的一角,如果可以遁去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千万百计的离开了,却还是没有逃过他的追逐,可是如今她与他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她早已把他休了,那休书上甚至还有他的手印。
思及此,如沁笑了,那休书并不在自己的手上,而是在欧阳永君肩头的背包里,他的银簪他的休书此时皆是静静的躺在欧阳永君的包裹里,似乎这是她唯一可以与轻展轩抗争的筹码了。
悄悄的走下床,走到门前,透过那门帘子窄窄的缝隙向外望去,一左一右两个侍女雕像一样的站立着,眼目所及依然还是一顶顶的帐篷,望也望不到边际一样。
试一试,她想要出去,门帘缓缓打开,可是才迈出了一步,那侍女立刻就挡在了她的面前,“请留步,没有王爷的命令你不可以出来。”没有称呼,或许这里的人谁也不知道她从前的身份,轻展轩也不希望被人知道吧,因为那一纸休书都是他的难堪。
军旗夹杂着风声飘扬着,如沁只得默默的转回帐篷中,乖巧的坐下,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无端的望着那火炉里散出来的火苗发呆。
欧阳,你会来救我的,我知道。
淡淡的笑,轻展轩与欧阳永君两条身影不住的辗转交替在眼前,可是为什么她负在轻展轩的肩头上时,她的心跳更是加速。
那是她不容忽视的心的狂跳,她记得的,一天之中,两个人皆是将她负在了身上。
缓缓的,依稀是轻展轩从前点点滴滴的温柔飘溢在她的心头,记忆如潮水般开闸,她迷乱的望着火苗,心只更加的慌。
压制,压制着刚刚那蠢蠢欲动的心神,不可能,他恨她,她也只能是恨着他的。
见不到的时候她从不让自己记起他,可是见到了的这一刻,她的心里已不由自主的都是他。
时间就在她的迷糊中悄悄过去了,夜来了。
简单的饭与菜端上来,简单的饭与菜又端下去。
不想吃,也就没有动一口。
她没有胃口,只因心里一团的乱,此一刻,似乎心已无法抉择,除了等待欧阳永君前来带她离去,她便再也没有其它的指望了。
帐篷里静极了,四周也静极了,这样的夜,将士们都已睡了,他也睡了吧。
依然还坐在火炉边望着那炉火发呆,此刻她最多的就是数也数不尽的时间,多得让她恐惧让她心慌。
没有脚步声,没有任何的征兆,眼前刹时就多了一道阴影,恍惚抬首,是轻展轩如鬼魅一样的站在她的身前,那一身白衣早已换去,一身的黑色与这夜色更加的融合。
手中,那张休书缓缓的张开,男人冷冷的当着她的面一下一下的撕裂,一片片的纸片飘落在地上,飘落进炉火里,如沁知道,这撕碎的休书她再也拼凑不齐,可是她还有另一张。
抬手,“拿给我。”他冷冷的话语终于说出来之后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那休书他不想让它存在于世间,不想让它横亘在他与如沁之间,经历了他与她的分离,他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它消失,彻底的消失。
微笑面对他的冷然,“那休书不在我的身上。”那是她保护自己的筹码,有些庆幸,庆幸没有带在自己的身上。
男人的眉头刹时就拧成了结,手臂递出迅猛的就钳住了她的咽喉。她给他的休书在别人的身上,这只让他更加的难堪。
难堪,真的很难堪……
女子涨红的脸依旧微笑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来,她只依旧如芙蓉花般只有清灵而没有惧怕。
心,早已不怕,她与他一样,有的只是恨。
只是,当爱与恨交织的时候,谁又能分得清是爱多了一些,还是恨多了一些。
夜,伴着的炉火的吱吱响声,只更加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