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不可置信的望向轻展轩,怎么也想不到她与欧阳永君偶遇在一起的事情竟然带给她如此的好运。
温润的一笑,所有的疼痛在此刻都化做了开心与喜乐一样,“如沁谢王爷了。”
甄陶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如沁居然会这么开心,只冷声道,“姑娘请吧。”这一次他居然连碰她一下也嫌脏了手一样。
转首,是轻展轩邪肆的容颜,“曾经,马车里,那点心上的粉沫便是无心丹了。”
脚步刹那间顿住,不相信的回首,凄冷一笑,“如果是这样你便能放过我了,那么,我宁愿服了无心丹。”
清晰的记得那点心,还有那点心上的粉沫,只是马车里的那一次之后她却睡得极沉,以至于让她没有任何关于无心丹的记忆,记得那一次醒来时她早已到了飞轩堡。
但是她知道无心丹所代表的意义。
那是那种药,无心而只要欢情。
娱人院的女人都是轻展轩弃之不要的女人,留在那里,便只如妓子一样,任着轻展轩的手下或者各国的达官贵人来欺凌侮辱。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她的心已在瞬间冰冷。
然而即使如此,她也不想要回头,她也不要轻展轩的怜悯,更不会去求他,这自由的代价虽然太高,却总比她永远也没有自由要好。
飞轩堡整体分为两部分,整个后院是如轻展轩的后宫一样的地方,只住着他与被他宠幸的女子,而前院便是他与外界往来政事的所在,听说每天都有很多人前来拜访,那娱人院距离正门也越发的近了,或者在那里她有逃离飞轩堡的可能。
然而当她想到些刻随之可能即来的事情,如沁却心伤了,怎么办?怎么办?
纤弱的身子只把她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孤寥的向前迈着步子,她不会回首,即使前面是刀山,是火海。
那背影送到轻展轩半眯的眸中是女人的倔强,是女人的不知廉耻,十人份的无心丹,那便代表十个男人的欺身而上,她居然不顾一切的要去扑火,难道那十个陌生的男人也强过了他吗?
“甄陶,拿来。”怒气横生间让他甚至忘记了屋子里屏风上的柔儿。
那一次马车里的是假的,那是粉沫状的,那是安眠的药物,那是他固意要吓她一吓的,而此时甄陶递到他手中的却是真正的无心丹。
一纵身,一条白影闪烁,刹那间就挡住了如沁的去路。
痞痞的笑,如沁坦然面对,她知道,她的劫难来了,遇上他就是她的劫难。
一揽纤腰,那不盈一握的纤弱让轻展轩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可是想想她刚刚的义无反顾,便一个使力让她横卧在他的怀里,钳制住她的下巴之后,十粒药丸瞬间便被他硬生生的喂了下去。
瞠目的望着他,这么想把她推到男人的火坑里吗,“谢了。”
如沁微笑谢过,仿佛她去的地方是她最向往的地方,慢慢的起身,男人没有再拉住她,拉住了,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便全部被她贱踏了。
优雅的起身离去,甚至不在意那依然还裸露在外的香肩,那如玉般的白皙醒目的刺着他的眼睛……
前方,荷花池里花开万千,那哇鸣声是阵阵的嘲笑,嘲笑她的苟且偷生。
死吗?
总想一死百了,想过多少次了,可是这一次她偏不,死了便遂了他的心了吧。
没有踉跄,也没有蹒跚,白色的被单裹着她的身体倔强的离去,那胸前的丰盈,那臀的丰满看在男人的眼中是那般的刺眼,然而不用一个时辰,当那白色的被单被褪去,那么那具诱人的身体面前又会有多少男人的目光如炬的望着她……
想象着那样的场面,他手中的拳头便握得生生的紧,却依旧伫足,只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甄陶慢吞吞的不情不愿的从他面前经过。
没有阻止,也没有交待甄陶任何的话语,这一刻当女人倔强的背影闪现在他眼前时,他突然间为着他的决定而后悔了。
不可以,回转身,快速的飞回进屋子里,守着他的柔儿,他就知道他没有错,他真的没有错。
甩甩头,直想把如沁那张写满凄美淡笑的容颜抛开,可是他愈是甩,那容颜愈是清晰的送到他的面前,让他抓狂一样的狂饮了一壶又一壶的女儿红,那酒香却拗不过女子固执的留在他脑海中的凄美。
风中散落的红嫁衣,萋萋绿草上的点点落红,她的身子早已给了他,而此刻却偏要成为更多男人的玩物了。
而那个送她前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不知道,只一颗心在揪痛,似乎是在为着柔儿,又似乎在为着那让他又一次醉酒的零落清愁中的娇颜……
屏风上的女人甚至也无法让他安静了,他的心在奇怪的翻起惊涛骇浪,他的心始终飘荡着如沁那淡淡的仿佛走向死亡般的微笑。
折了树枝,狂舞如剑,漫天的霞光万丈,却亮丽不了他此刻的心情。
……
一步步,没有回首,只有甄陶的脚步跟随,望一眼那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她的心也从未染过尘埃,她是干净的。
而她的身子只不属于她,所以干净与否自有天知道,她只要她的心干净便是了……
挽心楼,其实是永远也难挽回一颗心的。
因为,心伤了已是难治愈。
人影一闪,甄陶走到了她的身前,“沁姑娘,为什么你不回头。”那仿佛随时有被风吹跑的纤弱让甄陶没来由的又是不忍了。
两个人,他一个也猜不透,主子更是奇怪,居然亲手为她服了十粒无心丹,而如沁居然也不拒绝,他真是不懂了,接下来,连他也在担心,也在害怕,只怕那十个男人一一冲到如沁的面前时,她便再也没有此刻的淡定了,她不知道吗,不懂吗?
可是,主子说得那么的清楚。
可笑,只为了离开主子吗?
这代价真的让他无法苟同。
他曾暗自嘲笑她的坦然接受,可是此时当他转到如沁的面前时,女子眼底的那份凄伤却让他瞬间惊醒,原来是他错怪她了。
遇上主子,只是她的劫难,其实一切早已注定无从选择。
“等我。”他低呼,主子曾说过那顶轿子是独属于她的,不管她变成了如何的身份,主子的那句话都是作数的,他不会再背着她,大白天的,人来人往中他不会再让她的世界里添着更多女人乱嚼的舌根。
飞快的离去时,如沁只呆呆望着甄陶的方向,心早已麻木,甚至连思考也是奢侈的了。
或许真正的麻木才是上天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然而,为什么此刻的她,心会如此的痛呢。
天下,竟无人可以救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只如一张白纸样的被那男人玷污了,到头来,花开却只是残败,这是怎么样的伤心啊。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慢得让她无助让她难捱,身体里一股微热慢慢的窜了出来,却在瞬间惹起了火势,席卷全身的时候她知道,那无心丹已经在啃噬着她的身体了。
远望去,一顶轿子快速而来,抓了抓身上的被单,真怕它在瞬间滑落,可是那全身迅速蔓延的火热却在期待它的褪落。
为什么,心与身体会如此的矛盾着,而她的心会胜过她的身体吗。
风吹,发丝斜掠在唇间,丝丝缕缕的扰着她的滚烫。
轿子停下时,她急切的冲了进去,遮挡才是她最好的选择,然而接下来呢……
远处,甄陶的身影目送着轿子的离去,她的命她只能自己抒写……
那一条路,长长的,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
路旁花开似锦,绿树成茵,然而再美的风景也无法消去如沁此时混身的难受的感觉。
一定是那药量太重的关系,如沁只觉意识渐渐朦胧,连云彩也变成了透明的一样。
小小的轿子张扬的走在飞轩堡中,这轿子也是飞轩堡里唯一的一顶,堡中的女子除了寺寝,是不得随意走动的,而寺寝自有四个家丁扛着,而出了飞轩堡却是马车当步,所以这轿子便成了所有人眼中的一枚钉子,早在那日她被抬着去了风月亭的时候如沁便已成了众多女子的眼中钉,而此时她再次坐上这顶轿子时,一路上那怨毒的目光更是源源不断的涌来。
而轿子中随着轿身的摆动而迷糊晃动的如沁却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想找一处凉爽的地方一头扎进去,再也不出来。
热,浑身的热,让她无比的难耐。
星星点点的红晕慢慢的升腾在肌肤上,那粉红诱人如甜心,惹人去品尝。
“瞧,又是那个小蹄子,这不是去娱人院的方向吗,哈哈,原来爷不要她了,看她还张扬个什么劲,居然还敢坐着轿子,真真是不要脸。”有女声送到如沁的耳中。
迷朦的望过去,窗帘子早已被她掀得太开,只求那风儿吹入,也稍解一解她混身的难过。
女人的手指指点点,意识又渐渐有些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