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一下午袁迪都没有开门营业,因为前来参战的外乡人实在是太多了。
据街后面的吕大娘说,第七街区的所有商铺门槛都快被这些外来者踩断了。
他们像蝗虫一样蜂拥而进,一进来就问自己有没有活干,干完活居然还开口和商铺老板们索要工资报酬。
吕大娘一边用手中的织针挑了挑头皮上的油渍,一边咧着嘴嘲笑道:
“都给了那帮穷鬼展示自己的平台,居然嫌弃007的制度不好,他们不仅不好好地干活,居然还想要工资?真是笑话!”
再听闻每一个涌进第七街区的外乡人都在不断地打听自家“贵得要死”杂货店,袁迪更加坚定了不开门的理念。
“不就是坑你们点金币,至于组团打听我吗?这些穷鬼真是太斤斤计较了,怪不得连件好衣服都穿不上,一群麻瓜,哼!”
傲娇的袁迪是死活不会承认自己只是为了看美艳的婶子而赖在霍尔家不走的。
吃饭的时候,玛丽婶子果真给袁迪做出了一桌精美的饭食,看着面前和婶子一样诱人的美食,袁迪二话不说开动起来。
“慢点慢点,喝口水小心噎着。”
美艳的婶子递给袁迪一杯鲜红的西瓜汁,轻轻拍打着袁迪的后背。
“可怜的孩儿呦,都怪你叔叔动作太慢开饭晚了,饿坏了吧,多吃点儿。”
说罢又往袁迪的饭碗里夹了一块油滋滋的肥肉。
“嘿嘿,是婶婶做的饭太香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说完话袁迪又低头对付起万里的食物来。
“臭小子,你在你叔我这吃了两年白饭了,你叔做的不好吃吗?”
霍尔假装生气。
“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和婶子做的东西比起来,你煮的饭那就是猪食,婶子的手艺太棒了!”
仗着有婶子罩着的袁迪调侃起霍尔。
眼见得霍尔抬起一只手,袁迪回忆起午饭后被霍尔提着一只拖鞋追着到处捶的景象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你动个手试试?”玛丽婶子一瞪眼只见霍尔悻悻地放下手臂。
“我就挠个痒痒,挠个痒痒。”说完狠狠地瞪着往嘴里塞个不停的袁迪。
“你别怕,有我在,你叔不敢打你。”
玛丽抚摸着袁迪的后背,眼里满是追忆:
“想当年你那死鬼老子也吃过我亲手做的饭,谁承想,我这刚回来你爹都没了两年了,哎。”
听到婶子说起自己的便宜老爹,袁迪放下手中的饭碗。
“玛丽婶子你也认识我父亲啊?”
“认识啊,不过那时候你霍尔叔还和隔壁那个邋遢邮差当兵吃粮呢,你父亲盘下了这间小铺面。
那时候也没啥生意,一到吃饭的点这仨酒鬼就喝个不停,我给他们做点下酒菜,我这手艺也是那会儿练出来的。”
“那后来婶子你怎么走了?”
袁迪有些疑惑,明明眼前的叔叔婶婶非常恩爱,怎么这两年来从未听到过她的消息?
“还不是你叔叔?在军队那会儿惹到了仇家,甚至我也被他拖下水了。”
玛丽冲着霍尔翻了一个白眼,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
“这不刚刚听说当年的事情解决了,我这才能回来,要不还不知道得在外面漂多久呢。”
玛丽干掉了杯中的酒。
“现在好了,外面的事情解决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你爹又没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啊,再也聚不起来啦!”
说完话摸了摸袁迪的脑袋。
“婶婶怎么会老呢?婶婶这么年轻,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好奇这是哪家的漂亮姐姐呢!”
玛丽被袁迪的话语逗乐,捂着嘴笑得直不起身子来,从袁迪的角度看见两轮新月高高挂起。
“呵呵呵,小家伙年纪不大这哄女孩子的本事倒不小,还姐姐,我和你叔岁数差不多大,隔壁那个邋遢家伙喊我姐姐还差不多。”
“看样子您和霍尔叔叔。邓肯爷爷还有我父亲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听到这话霍尔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
“朋友?笑话,你爹最大的心愿就是我们仨死在他面前,而我和你婶子天天图谋着怎么毒死你那死鬼老爹把这个小店夺过去。
至于邓肯那个老酒鬼?那可是地下世界的耻辱,就像地表的一种动物秃鹫那样胆小又贪婪、恶毒又猥琐。”
霍尔看着张大了嘴的袁迪笑了笑。
“你也别不相信,这是真的,哪怕一块儿喝酒的时候,你爹都得提前准备好解毒的药,也就是你老子命大,没被我俩毒死,要不现在你那家店就是我的了。”
霍尔拿起酒壶先给妻子满上,这才美美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袁迪张着大嘴,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嘴里的肉一下子就不香了,这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吃吧,没给你下毒。”霍尔咂了一口杯中的酒,“要想害你你还能活蹦乱跳的活两年?”
霍尔看着袁迪:
“虽然我们恨不得亲手杀掉彼此,但当初你婶婶出事时居然是这两个狗东西帮了我大忙,等我事成归来后,我们仨就再也没喝过带毒的酒了。
往后你爹也不用每次都提前灌二斤解药,我也不用每次聚会都穿一身盔甲,至于邓肯那个怕死鬼,他终于乐意上桌吃而不是骑在我家门槛上随时准备逃命。”
刚刚知晓这些往事的袁迪看着眼前笑脸盈盈的玛丽婶子和照顾自己两年的霍尔大叔,木然地举起一杯饮料“咕咚咕咚”地大口灌了下去。
被人当着面称呼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狗东西”,袁迪发现自己竟然不怎么生气。
想想这两年来霍尔大叔对自己衣食上的照顾,老邓瘸着一条腿赶跑上门收取保护费的小混混,袁迪笑了笑。
“您既然与我父亲相识这么多年,那您应该很熟悉我的父亲吧,老话说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对手。
那您能和我多说说他的故事吗?您也知道,曾经的我一直都在乡下小镇生活,两年前刚刚被他接回圣城就撇下我一个人走了。”
袁迪正视着霍尔的眼睛开口说道。
“这话挺有道理,地表流传下来的吧。”霍尔加了一筷子菜嚼了几口咽了下去。
“你父亲这个人有些怪,那时候战争还没停止,皇室没有下发构建文明和谐地下城的通知,社会风气是你们这些小年轻没法想象的,用现在的话说大家都自私自利,我家阵亡一口你家也得死俩孩子这种。
那时候的你父亲就是众人眼中的一个怪物。他乐于助人,谁家有了难事他都上去帮衬两下,搞得大家都以为他看上人家的俏寡妇了。
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他就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
你爹那时候会两手医术,天天这家送药那家看病的,你不让他帮忙他还跟你急,不让帮忙他就打得你接受帮忙为止,这条街又没人打得过你爹,就我和老邓肯还能和你父亲过两手。”
霍尔一脸追忆的说道。
“后来吧,停战了,皇室与议会的一纸文书彻底地扭转了社会风气,你爹因为名气大还差点当选咱们这的邮差,但是那时候你父亲有了你,忙不过来,这个位子就落在从战场上受伤退役的邓肯头上了。
你以为你爹走后为何街里街外都照顾着你,他们啊,都受过你爹的恩惠。”
“那我母亲是谁啊?我父亲又是怎么突然去世的?”
袁迪追问道。
“你母亲是谁别问我,谁知道你爹怎么就突然多了个孩子,那时候你家这店还是药店,有了你后就变成了杂货店了,在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你了。
你父亲去世之前身体极好,要不也不会那么能打,就是突然间身体垮了下去,硬撑到邓肯找到你接回了圣城这才咽了气。”
一夜之间听到这么多往事,袁迪有些消化不了,吃完饭就匆匆告退了。
霍尔与玛丽俩人就着夜风在后院里继续喝着小酒。
“你怎么不告诉他他爹真正的身份?”
玛丽剥开一枚人脸花生边吃边说道。
“说了又能怎样,不仅这孩子好奇他自己的身世,咱仨不也搞不明白?他老子突然间抱回来一个孩子,没过两天又给送走了。
他堂堂皇家炼金公会会长、十二军团长之亡灵大帝、议会终身荣誉执政官——永恒巫妖卡罗尔迷上了过家家,难道咱还能管得了?
不过那个孩子的天赋,我倒是有些猜测。”
一听正事,玛丽扔掉了手中的花生壳,坐直了身子看着自己的丈夫。
“要么是血脉、要么是炼金、要么,算了,这个不太可能。
就说血脉吧,以他永恒巫妖的血脉来说和白骨那家伙差不了多少,甚至不一定比皇室逊色太多;至于炼金,他在这方面的成就举世无双,我远远不如。
但是我更觉得他是将这两方面结合在一起,将自身的血脉赋予一个完美的炼金生物,这才能解释袁迪这孩子拥有这么离奇的天赋。
就好像你让地表上面的普通人类婴儿出生后杀掉自己的神王一样根本不可能是自然发生的嘛!”
霍尔一边收拾着杯盘的狼藉一边解释道。
“还有一种呢?你还没说呢?”
玛丽一边帮着霍尔一边好奇地问道。
“还有一种?冥王、神王俩雄的惺惺相惜,利用手中的创世神力,一起造个孩子,这怎么可能嘛。”
霍尔随口说道。
霍尔正抱着所有的空盘子准备拿去厨房清洗,就见到自己妻子伸出一条触角勾住自己的腰部,探头俯在自己娇媚轻柔地耳边说道:
“袁迪再好那也是别人的孩子,现在我复活了,亲爱的,我们该造一个自己的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