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二、临时大集市
从异界开始出现一直到现在，所有钟情于异界为之奋斗的玩家也好，仅仅是将其当做是第二个世界安稳地生活下去做自己过去所做，未来也打算继续下去的事情的玩家也好，他们都已经成为这个虚拟空间中的一员。
玩家在这个世界被称为外来者，叫得好听一点就是冒险者，这些大批大批出现，直接扰乱了这个世界秩序的不速之客往往都会给原住民们比较负面的印象。
只不过人有很多种，玩家也自然有各种各样的。
而在现在这个魔城肆虐的时代，玩家大致上分两种，用魔石的和不用魔石的。
尽管魔石非常便利，但是并非所有玩家都愿意使用这样的东西。
最近一段时间世界各地玩家们都纷纷强势崛起，使得魔城和魔石的影响非常巨大，让几乎所有人产生了“玩家都用魔石”的认知。这种认知不能说是错误的，只不过它拥有非常明显的局限性，那就是原住民们所看到的，直接对他们造成威胁的玩家，几乎都是魔石使者。
事实上，魔石使者的数量占整个外来者群体的百分比连百分之三十都不到，只不过这接近百分之三十的人最近成为话题，非常活跃的缘故，致使原住民产生了那样的误会。
这个误会，在与魔城对抗的过程中渐渐被澄清，原住民也见识到玩家原来不仅仅只有魔石使者，而玩家们的数量规模也比起自己想象中远远要大得多。
玩家的能量，已经到达了一个无法估量的地步。
就算没有魔城这种东西，可能再过一小段时间，经过长期积累的玩家势力就会出现突破性的发展，让整个世界的局面出现变化——关于这一点，没人敢断言不可能。
在这个背景下，原住民和外来者之间的交流和矛盾，因应着魔城的出现而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关键词。
如何面对对方，又应该以一个怎么样的姿态跟对方对话，这是无论原住民还是外来者都需要思考的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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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圆满的见面会兼作战会议并没有妨碍八百万大山在此成为世界焦点。
各个势力的大批军队陆续地开进八百万大山，以碾压之势扫平了八百万大山目前探知的大部分地区，其中尤拉鲁沙的魔导战舰功不可没。
被随意分割的八百万大山上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了各方势力的临时据点，这些据点跟已经成为魔城据点的尤拉鲁沙八百万大山占领地斯维尔城附近的各国占领地成合围之势，将第二魔城团团围住。
空中有魔导战舰封锁着魔城的行动，地面有对魔城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的大部分，才刚刚诞生出魔王的第二魔城微妙地达成了某个平衡，从实力的最高点一下子降到魔城出现一来最困窘的局面。
魔石无法流通，魔石使者也无法随心所欲地移动，但是魔城本身拥有的负能量已经相当可观，随时都可以开始反击。
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吸引了无数玩家蜂拥而来，谁也不想错过这个大型战役场景。双方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的时候，玩家们却已经在八百万大山外围和各国的占领地附近建立起一个个临时的市场。这些市场连成一片最后变成了一个特大型集市，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玩家和NPC来到这个集市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连临时滞留在八百万大山的各势力代表也不例外。
艾莉丝就是其中一个耐不住寂寞想凑热闹的人。
临时大集市，清晨
一眼看去，全是人、人、人。
已经进入了临时大集市区域的李航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八百万大山的外面就是一片荒野，只不过在两个区域交界区有非常大片的平原地带，气候相对前面两者来说要适合生活不少，这也是各国的占领地会选择这里的原因。
这片中间区域非常大，而且一望无际没有任何障碍，临时大集市有足够的位置来容纳大量的摊位和顾客——然而，临时大集市的确很大，但来的人却是更多，每天的大集市都非常热闹。
恐怕当初打算在这里摆个小摊位做做小生意的玩家们并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盛况。
至少李航没有想到。
“我们李家在这里也是有自己的摊位的，两位要是疲劳的话可以到那里休息一下。”
他身后的是两个娇俏动人的女孩，她们的表情跟李航一样为难。跟在李航身后的是手牵着手打算逛逛这里的艾莉丝和优纪，她们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女孩子，虽然相貌身材比较突出，但气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李航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应该以什么态度来接待这两个女孩。
这两位都是天阶，而且其中一个是色雷斯的女王。要是一般情况下，恭恭敬敬地接待过去就算了，李航没少干这些事情，倒不如说这些是他的强项。只不过这两人都一致要求李航不要那种恭敬的态度，跟平时一样就好了，这就让他非常为难。
对于绝剑他不熟悉，但对暴君他却是做过不少功课，这个猛人到底有多猛已经不需要一一列举了。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一不开心轰掉自己是小事，连累到整个李家，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他就真的是担当不起。
“我说，李航，我已经重复强调不要那样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我不喜欢这种态度，你就像平时一样就行了，不要让我说那么多次好吗。”
艾莉丝就像向自家大哥发脾气一样气鼓鼓地说道。
“对啊对啊，李航哥哥太客气啦，我们又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人！”
优纪也在一边如此说道，让李航决定破罐子破摔。
假如是没有见过面的话，又有谁相信眼前这两个女孩就是在异界里面足以叱咤风云的强者呢？
两人的衣着打扮没有半点贵族的感觉，非常平民化。
艾莉丝就穿着普通的鹅黄色女式上衣，下面是一条深紫色的长裙，鞋子也是一双造工不错的浅黄色高跟短靴。由于三月的风还是有些大，虽然气温有所上升但依旧相对寒冷，为了保暖艾莉丝加了一件纯白的开襟毛衣，这件柔软有弹性的毛衣长及臀部但比较收身，艾莉丝那傲人的身材马上就显露出来了。下面的保暖措施则是一双黑色的厚丝袜，全身都没有什么名贵的东西，除了身上三件不离身的首饰：刺球项链，连接眼睛的耳坠还有手上的某镇店之宝“爱之誓约”。
她旁边亲昵地手拉着手的优纪就更是平民化了，黑色的毛衣加褐色的短裙，下半身是同样黑色的保暖裤袜和中跟短靴，然后再加一件黄色的大衣和咖啡色的长围巾。在优纪的腰间别着一把黑色剑鞘的长剑，这把长剑不仅没法给人半点威胁，而且还让优纪那可爱活泼的气质更上一层楼，估计没人会觉得这个女孩到底有多强，只不过是因为单纯的觉得帅气或者好玩才带上。
这两人手拉着手就像成熟温柔的姐姐带着可爱活泼的妹妹到外面游玩一样，而自己就是这两人的大哥。
“不过说起来真的没想到人会那么多，不才刚过去没几天吗？”
“我们冒险者的行动力就是这种程度，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你们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或者想去的地方吗？”
李航装作漫不经心的口吻，然后提心吊胆地等待着这两人的回应，结果他等来的是灿烂的笑脸。
“没有，就交给你啦！”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李航松了一口气。
他又一次看向这两个笑着的女孩，越看就觉得越是不真实。那种感觉，仿佛自己真的变成了她们的大哥，而她们就是自己可爱的妹妹。
“好吧，跟紧了，不要迷路。”
不由得说出来的话也变得不一样，当他暗道不妙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衬衣后面被扯住了，那是脸颊微红的艾莉丝，那样子宛如生怕迷路的孩子。
那温柔中带着几分敬爱的眼神，李航有些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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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部分集市一样，这里一样人很多，摊位很多，也充满着各种新奇的东西。
食物、武器、道具、衣服，这里什么摊位都有，别说艾莉丝和优纪，就连李航也涨了姿势。
“哥！这个有点帅！”
艾莉丝忽然跑到一个摊位前，拿起放在地面上的一把奇怪的剑，兴奋地叫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绝剑和艾莉丝都开始叫自己做哥，而且李航真的成了一个大哥，因为这两人经常看到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就乱跑。
“美女果然有眼光，这可是一把铳剑哦！”
摊主是个年轻人，他非常老道地介绍自己的商品。
“你看，柄部是弯曲的，而且还带着扳机，只要你一扣扳机这把剑就会被短时间内强化，甚至可以拥有各种奇怪的能力，非常适合一个人在外护身！”
李航走过去看了看，发现的确是一把颇为稀有的铳剑。只不过这把铳剑看一眼就知道性能一般，而且这种奇葩的兵器不是谁都能习惯使用的，买回来图个好玩无妨，要是实战中不经过长时间训练就拿起来用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强化的弹药是什么型号的？”
“G－3型强化弹哟小哥，你看这个跟左轮差不多的弹夹就知道了吧，爆破弹和脆化弹都不是个样子的。”
“虽然很可惜，但还是放回去吧。”
李航拿过铳剑放回原位，跟摊主打了招呼就带着明显没有看够的艾莉丝和优纪走开了。
“诶~我还想看啊，那剑不是很帅吗？”
“而且很特别！要是能够熟练使用那种剑的话，在实战中就等于多了一个看不见的强化型魔法师，，只不过那种剑柄的确有些勉强。”
艾莉丝只是单纯觉得很帅，优纪则从用剑者的角度来分析那把剑。李航听到后就直摇头：“首先最基本的弹药问题。G－3型强化弹是特制弹，虽然强化的幅度不小但要得到补给相当困难，现在很多玩家的工坊都已经不做这种麻烦的强化弹了。其次就是剑身的质量，明显只是普通的货色，那地上的标价，明显就是专门做那些不懂行的NPC的生意。”
还想着怎么那么安静，说完李航才发现这两人用迷茫的眼神看着自己。
“弹药？强化弹？那是什么？”
“还有NPC是什么？”
糟了。
一不小心说跑了嘴，李航真想抽自己嘴巴。
这个世界并没有枪械这种东西，这些弹药和铳剑全都是异界里面设定的远古文明产物，当然玩家是有办法将其再现出来，不过对于现在的NPC来说却是相当于黑科技一样的东西。
而且玩家和NPC这样的词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这种低级错误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
“……那是我们这些异世界来客特有的一些称呼，不用在意。反正你们知道那东西不适合你们就行了。”
两人露出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总觉得很厉害的表情，避免继续这个话题李航马上带着两人到其他地方，然后不出所料被新鲜事物花了眼的艾莉丝和优纪没有再问相关的事情，李航才放下了心头大石。
就算是清晨也人挤人的大集市，到了八九点的时候居然人渐渐少了，在差不多十点之时基本上保持着稳定的人流，虽然人还是不少但逛起来非常舒适。艾莉丝和优纪奇怪地问起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李航不得不在脑子里面先将自己要说的东西过一遍。
“清晨人很多，原因应该是这些人赶着在出发前在这里做好补给和准备，然后七点过后大部分人都会在这个时间出发到八百万大山或者附近的区域去做任务或者狩猎，开始一天的行程。”
“哦~原来冒险者们还有这样的作息规律……”
优纪非常惊讶的样子令李航很意外。
“你们不是一样的吗？”
“有点不一样啦，除非我见过的一些大型骑士团或者军队，一般人都没有太过严格的作息时间，经常会变来变去的，虽然基本上都是按照一个个人习惯的模式。”
李航在跟优纪的交谈中发现现代人的生活模式真的跟异界里面有很多差别。玩家里面也有很大部分的西方玩家，那些西方玩家倒是跟异界的模式有些相似，不过还是残留着很多现代人特有的生活习惯，这一点正是区别玩家和NPC最直接的地方。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艾莉丝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看到原住民和外来者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肩负着李家而不得不学习很多东西的博学大哥，还有最地道的原住民少女优纪，这两人做出的比较应该很有代表性。
艾莉丝和疾风正在烦恼的对外来者政策，说不定可以从这里找到一些突破口。
两人相谈甚欢，艾莉丝跟在后面，这一逛就是一个上午。
这两人都没有买什么东西，本来做好大出血的心理准备结果只是虚惊一场，李航比起开心，他更多的是无奈。
这两人太好相处了，好相处到让自己也忍不住主动为她们买点什么。
之前偷偷趁着她们到处跑的时候李航买了两条亮晶晶的手链，然后等找到她们的时候再若无其事地送了出去，结果两个女孩又开心又感动，李航非常不知所措。
手链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些好看的魔晶石碎片而已，要说好处的话也是有，那就是轻微地提高魔力恢复速度这样随处可见的效果。设计上看得出倒也下了点功夫，但并没有达到非常好的程度，只能说非常适合她们现在这个样子。
准备到来的午餐时间，李航也准备了一些小小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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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饿得咕咕叫的艾莉丝和优纪数次想买些非常好吃的小吃来填饱肚子，但被李航阻止了。这两个肚子饿的女孩气鼓鼓地看着李航，一副你要是没弄出什么好东西给我们吃就不让你好过的表情，李航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走了十来分钟，李航带着两人来到了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帐篷群，从那边传出来的味道和声音艾莉丝便知道这是一个类似露天餐厅之类的地方。
“这就是我们李家的店。”
李航穿过大大小小坐满人的大圆桌直接来到一个布帘被掀开的大帐篷前，眼尖的优纪看到一大群人在对着炉灶跟食物搏斗着，浓郁的香气让人口水直流。
一排不知道什么构造的炉子喷出狂乱的火焰，赤膊上阵的大叔们拿着大大的铁锅和锅铲唰唰唰地炒着什么，那气势那阵仗都不是开玩笑的。
大帐篷外面是料理食物的区域，里面则是放置食物的地方，这里也是艾莉丝和优纪的目的地。
同时在忙碌着的还有很多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和大婶们，穿着围裙的大婶们用暧昧的目光看着李航，李航也不说话红着脸拉着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大帐篷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还有一些比较简单的家具——以及一张吃饭用的大圆桌。
大圆桌上坐着一个汗流浃背的中老年肌肉老爷子，这个老爷子似乎在闭目养神，并没有对这两人的到来做出反应。
“你们先坐着，我很快就回来。”
李航拿了两张木质的长凳过来，然后有些尴尬地笑着离开了。他很难用简单的方式来告诉这两人这个气势十足有些恐怖的老爷子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对于他来说，这两人就是贵客，他现在需要马上去张罗吃的东西，所以只能让她们先坐着了。
这两人应该不会去跟那个气势惊人的老爷子搭话吧。
带着这样的担心，他快速地走出了帐篷，留下了两个少女和老爷子在里面。
————
（呜哇，这个老爷爷好可怕。）
（…………）
绝剑有些坐立不安，紧紧地靠着艾莉丝，艾莉丝却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什么比较好。
帐篷里面非常安静，时不时会有人满头大汗地走进来拿食材，然后匆忙地离开。诱人的香味在这里也可以闻到一点，那热火朝天的露天厨房真是不得了，艾莉丝想想就觉得震撼。
两边都没有说话，诡异的安静持续了接近半个小时才终结。
老爷子，缓缓地睁开双眼，用强有力的目光盯着她们——准确来说是盯着艾莉丝。艾莉丝的身子轻微地颤抖着，她非常紧张。
李家里面，有两个人她是最害怕的。
一个是大姐，另一个是阿公。
而眼前这个体型庞大气势逼人的老爷子，就是被人家尊称为“阿公”的前李家家主，李湛。
膨胀起来但不过分的肌肉，除了胡子头发花白之外没有半点衰老征兆的强壮身躯，还有那不怒自威的坚定眼神，这就是李家的“阿公”。
李家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李家却因为这个老爷子而焕发出别样的光辉，别说鸣海香江，就算附近一带的很多豪杰也认识这个颇为传奇的老爷子。
将桌面上的头巾拿起来绑在头上，李湛的目光在颤抖着的两人身上又扫了几眼，然后发出豪快的大笑。根本意义不明的笑声让熟知这位老爷子的艾莉丝和不明所以的优纪更加害怕，这时候老爷子笑够了便说话了。
“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被老爷子用眼神指名，艾莉丝哆嗦了一下。
“是！艾，艾莉丝，斯普林斯！”
“果然是西洋那边的人吗，没办法的事情啊……那你呢？”
“我叫绀野优纪！请多多多多多多多指教！”
“这次是东洋人了，可惜。”
李湛年事已高，但依旧能打，看人的眼光也依旧毒辣。他看得出这两个被孙子带回来的女孩都不是什么普通人，不过到底是谁他也不认识，等孙子到来给他介绍再说吧。
尴尬的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个时候李航回来了。
看到李航回来，艾莉丝和优纪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李航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是天阶啊大小姐，别这么卖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