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贝清了两下嗓子,却什么也没说,反而瞟了身边的曲非烟一眼,还用胳膊捅了捅她。
后者这才醒悟过来,在莫小贝耳边嘀咕了几句,而莫小贝则再次咳嗽一声,跟着说道:“今天是刘正风师侄金盆洗手的大喜日子,我代表衡山派感谢各位英雄豪杰上联观礼。恩,大家不用管我,你们各说各的就好,不过今天一定要喝得高兴才行,吃好喝好啊!”这就是叶离给曲非烟安排的任务,指导莫小贝今天一切言行,可不敢让这位大侠随便开口,相当的雷人,最后的那一句就她小侠自己加的!
忽听得门外砰砰两声铳响,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显是甚么官府来到门外。在场秦雄闻言一愣之下,刘正风已经整理衣袍,匆匆自内堂奔出,群雄纷纷道贺,刘正风只是略作拱手,便走向门外。
一会功夫,刘正风与一个身穿官府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阿军。几个掌门闻言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官是个武林高手?不过看阿军步伐不算轻浮,却也算不得沉稳,就算练过武功,也不过只能算是三脚猫而已。可他身后跟进来的,每一个都让人不敢小瞧。
紧跟在阿军身后的,是两个银盔银甲的白袍小将,都是器宇轩昂仪表不凡。除了龙痕与薛礼之外,自然不会有别人。再之后是一个浑身酒气的和尚与一个浑身酒气的醉汉,正是玩家中已知最强的两个用棍高手,老衲用飘柔与酒国英雄。铁牛不喜欢他们身上的酒气,于是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跟在最后。
在一般人眼里,这帮人确实怪异,最前面两个还好说,可是后面的两个酒鬼,一个愣头愣脑的大汉,显然都不适合跟在当官的后面。但在岳不群等人眼里。可以看出,这些人每一个都有不俗的功力,不禁暗暗心惊,来人是什么身份,竟能有这等后起之秀跟在他的身边。
却见阿军径直走到场中,将身子一转。朗声道:“圣旨到!刘正风接旨!”跟着在铁牛后面,一个衙役跑了上来,单腿跪地,双手拖着一个木盘高高举起,盘中放着一个卷轴,自然就是阿军口中地圣旨了。
刘正风却很平静的上前几步,双腿一曲,便跪了下来,朗声道:“微臣刘正风听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军展开卷轴,也学着莫小贝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辛……”听他念道这里的时候,群雄都忍着偷笑,叶离更狠狠的咳嗽了一声。咬着牙提醒道:“桑梓!”
“哦,那个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并出使隋之河月镇。保卫我国因疫病而迁移的原七侠镇居民,望不负朕望,在异域扬我大明国威,钦此!”可能是因为刚刚念错了字,所以有些紧张,最后两个字声音异常尖锐,给人地感觉,好像真是某个专门念圣旨的职业一样……
“你读个圣旨,没必要这么专业吧?”叶离在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群雄皆是一惊,这个保镖的,竟然敢和传旨的官员如此说话,不是自找麻烦吗?
可他们那里知道叶离地阿军地关系?阿军闻言之后。尴尬地一笑道:“不好意思。吃咸了。吃咸了。嘿嘿……”不过他们地玩笑声。却被刘正风地一句“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打断。跟着两人说了几句连叶离听得都腻味地官话。刘正风又塞了一袋黄白之物给阿军后。这小子才带着几个镖师。转头告辞离开。临走地时候。还故意将一块玉佩落在桌上。
刘正风亲自送阿军离开后。才带着满脸笑容转身回来。却发现在场群雄。除了叶离之外。有不少都对他露出鄙视地神色。还有些干脆转过过头去不去看他。就算有想要对他打招呼地。表情也十分尴尬。
这点刘正风早便料到。毕竟以当世一流高手地身份去当个芝麻小官。多数都被称为“朝廷鹰犬”。自然被武林同道所看不起。其实如果换了别人。他刘正风也未必就不会如此。但此一时。彼一时。为了能保护全家老小。他也只能如此了。
本应纷纷道贺地众人无一说话。气氛一时尴尬异常。只有叶离哈哈一笑道:“恭喜刘前辈谋。今后我们都在一镇。便可多多接触了。”
“多谢风少侠。”刘正风对叶离帮他掩饰尴尬。而表示感谢后。跟着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至于江湖上地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地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我又回来了。”随着一声熟悉地声音。阿军再次带着几个保镖走了进来。一边笑道:“玉佩落在桌子上了。特地来取。厄……好剑。可惜。可惜啊……”说着连连摇头。一边将之前留下地玉佩收了起来。
“呵呵,阿仇镇长您如果喜欢,这样的宝剑我家里还有一把,回头送到你的府上。”
“呵呵,刘偏将您实在太客气了,大家以后就是同僚了……”说着,阿军保持一副贪官地模样,再次离开了刘府。
二次送走阿军之后,刘正风回到金盆前,面带微笑,挽起袖口,双手向金盆伸去。就在这时,忽听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跟着四个黄衫大汗冲入屋中,左右一分,站立在门口两旁。跟着又有一个黄衫汉子走了进来,手中一杆珠光宝气的五色令旗,来到刘正风身前,一举手中五色令旗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棋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这位是千丈松,史登达史贤侄吧?不知左盟主如此号令,又是何意?”刘正风说话间语气已经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最害怕、最恐惧的事情出现了。
“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贤侄不必客气。”刘正风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虽然事出预料,但一惊之后,马上镇定了下来道:“当年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互助,遇到事关五岳剑派之事,自要受盟主制约,见旗如见盟主,原也不错。但今天金盆洗手,乃刘某私事,并不在约束之内。还请贤侄转告做盟主,请恕刘某不能遵命。”说着走向金盆。
史登达身子一晃,抢在金盆之前,右手高举令旗,还没等说话。突然听到后堂有人喊道:“喂!你们都是干什么的?怎么敢手持凶器擅闯后堂,是何用意?喂!不许靠近刘小姐,否则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刘正风闻言大怒道:“哪一个大胆狂徒到我家来撒野,居然敢向我菁儿无礼?”
刘正风两个弟子,忙向后堂跑去,正见到刘正风的女儿,站在天井当中,一个嵩山弟子正张开双臂,拦住她前来前厅的道路。
其中一个刘正风的弟子,见状咳嗽一声道:“这位是嵩山派地师兄吧,怎么不到厅上落坐?”虽然是对眼前之人说,但却是说给刘正风听的。
哪知那嵩山弟子却傲然道:“不用了,奉命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家眷,不许走脱一人。”
“哈哈哈……”听到这句话,叶离突然大笑了起来,心道看了这么半天的戏,现在终于到我出场了。感受到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才开口说道:“嵩山派左盟主好气魄!居然敢公然挟持朝廷命官家眷,看来是想要高举义旗,揭竿而起了。恩……”说着一指史登达手中的五岳令旗道:“这面,就是实现准备好的义旗吧?”
叶离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在场诸人一惊。特别是嵩山弟子,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次针对刘正风的小集团行动,居然会被叶离扣上这样一个举旗造反的大帽子。这个罪名,别说是他们,就算是他们的盟主左冷禅,也是背不起的,别看大明朝廷很**,但说到造反,还是会马上予以剿灭地。
而早领教了叶离嘴巴歹毒地天门定逸,更是心头一惊,暗道这个风总镖头一句话,一惊将五岳剑派全部包括在内,谁也脱不了干系。当真说话不知轻重。
而这时,久久未曾言语地莫小贝,也再次开口说道:“你们嵩山派的现任盟主好大地权利,竟然可以控制我们衡山派弟子家眷,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权利。我记得我作盟主的时候,好像没这个权利。”这些话,当然是曲非烟教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