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翠色一片的枝干,瞬时间被那点点胭脂一般的海棠T好似晓天明霞,华采烁烁,别出一番锦绣风姿。
“这倒是有些意思。”凌霄眯着眼凝视着那海棠,见着它仍旧是吐绽新嫩的芽叶与花儿,当下微微一笑,便是眯着眼想要前去看看究竟。
就在这一会,那边的院子里却是传来一阵的喧闹声,登时让叶斐凌霄两人都是一顿,抬眼望去。
原来,这贾府的事,慢说旁人惊慌,内里更是慌乱,只是一来,这逃奴的罪实是不轻,他们这些留下来的也是没什么靠山本事的,自然走不了;二来,既然自己有几分侥幸,走不出这贾府,却也不愿旁人轻易离开,总是小心翼翼,却也抓到几个逃奴。而那些被抓到的逃奴,却都是被活生生押到原先老夫人的院子里,锁上门,更是让所有的奴仆不得不压下心中恐慌,继续呆着。
而这些天的安稳,倒也成了他们心中的一根绳子,从只堪堪着能留下来,现在慢慢地缓和了心思。只是昨日那一场过来,他们已然心有余悸。不成想,那原是被关在院子里的逃奴突然间又是折腾起来,他们前来一看,当下更是被惊住了。
那一株海棠,竟是又重新长了出来,比之先前更是美艳了几分,仿佛杀了几个人后,得了不少的养分,更是娇艳得令人忍不住想要过去瞧瞧。
而这样惊人的魅力,不曾引来人,倒是让这些看着的人在缓过神后,都是惊着跑了开去。
毕竟,他们都是贾府的人,不必外头的,就是再低下也是多少年过来的,风言风语的哪里没有听出几分不对劲来。自然也对这件事多少也听闻过,只是当初不过是当做传闻,不成想,今日却是因为这件事而惶恐不已。
鬼怪这些东西,素来是碰不得的可怖之物,何况,那还是与他们说起来也算得有些仇隙的,毕竟死在贾家,拿他们当做陪葬品,也是说不准的。
这府里这么想着的人并不少,若非是今日又是来了个得道的高人,他们这一群人还巴不得逃的远些,哪里会接近。
“这一处,果然是鬼气森森。”为贾府中仆役所紧张期盼的道人,摸了摸已然霜白的胡须,带着几分感叹,折腾了一圈后道。
贾府地大管事看着这样。犹豫了半晌。才是慢慢着走近那道人。低声道:“明鹤道长。那这事该是怎么着?府里出了这么一个事。任是谁也是受不住着煎熬啊。若是有什么要做地。请尽管说与我们。”
这话说完。他还小心着将一个藏蓝荷包递了过去。
这大管事也是倒霉。虽说家中有人。却是这里顶头地。又是出了名地康健。三十来岁地人没地说出了事还要离开。只是他年纪不大。历练却也有了几分。这明鹤道长看着道骨仙风。又是古刹里出来有碟文地。但也说不准这道长能不能行。愿不愿意出血。若是能用一些银钱换些心力。倒也划算。
那明鹤道长看着那一封荷包。微微一愣。却是有些惊诧。半晌才是宣了声无量寿福。双手将这荷包推拒了去。口中只是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贫道不过是见着这一处颇有些古怪。方才是前来探问一二。并非那登坛作法祈福地。用不着这些。”
这话一说。那管事却是有些惊疑不定。这道长虽是说得豁达。但这年月。哪家地老道不晓得收钱地道理。莫不是这老道不曾多行走四方。方才是在这上面露出行迹来?
虽是想到这里。但那管事倒也没有太大地反应。毕竟。这道人还未曾施展手段。说不得是贪心还是豁达。不论如何。到底还是看着先。
那明鹤道人看着这管事不再将那荷包递上来,倒是嘘出一口气,一双神光湛湛的双眸倏然间闪过一丝好奇,那神色竟是与外表差了老大的一截。
略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叶斐与凌霄对视一眼,对于眼前的情景都是有了些玩味。他们的眼力耳力经过游戏的加成,离着又不算的远,此时自然是听得明白看得清楚的,且不说这一会那明鹤道长的神情变化,就算是他颈部与面部肤色的差异,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从颈部透出的一些肌肤看来,这不过是二十余的小道士,这么一身出来,又是推拒银钱,怕也是因为小道士比不得老道士得人信任的缘故,倒不是为着钱财。只是,不知道这个小道士的手段如何。
叶斐凌霄两人心底这么想着,却是连丝毫的举动都没有,只是冷眼旁观着。
过是想要闲来散淡一段日子,两人相处罢了,倒也不T7因此对于这件事,顶多也就是有些好奇,此时看着情状越发得有了意思,两人都是坐了下来,预备好好瞧瞧接下来的事。
那明鹤自然不晓得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他虽然颇有些能耐,无奈嘴上没毛的小道士,如何能取信于人,前些日子也不过有人施舍了些吃食,没个人信他本身的能耐。到了最后,他却也只能化装成个老头子,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潇洒。
不想这一日走到这一处,显然是山水清秀的地方,不知道怎么的,竟是死死笼罩着一片灰蒙蒙黑漆漆的诡异黑雾。虽是瞬息便是消散,但明鹤出身本是正宗,又是颇有天资,如何瞧不出其中的古怪,当下就是顺着气息到了地方。
一番谈论之后,他已经是得了个允许,此时自然是按着地方,慢慢地梭巡起来。说起来,这道士却也不是好干的伙计,除却风水堪舆、相命解字、祈福悼丧之外,最重的不过是这捉鬼的本事。
而明鹤,他的天分便是在于风水堪舆,却也与那捉鬼祈福略有些干系,对于这方面的事也是多花了些精神劲儿,颇有些本事能耐。
此时,他一边按住桃花木剑,一手摇动金铃,按着步数,一点点地探查各处,对于那一株海棠树更是细细看了许久,才是慢慢又是转了一圈。
这一处的院子并不算小,只是花木繁盛,又是有一条细细清清的溪泉,汇成一个小小的碧草池塘,很是清亮。但走过一圈,明鹤便是能发掘这一个院子早已被一层层一重重的浅灰色水汽掩住。
在这混浊的地方,寻出这源头来,到底还是有些艰难的。
但这一圈再走了下来,明鹤本是微微皱起的眉,此刻已然是慢慢平复了下来,眼里更是透出几分欣喜出来。
“道长……”一边看着的许多仆役,见着这明鹤停下步子,半晌也是没得一句话出来,当下都是有些焦躁,忙忙的喊了几声。
那明鹤本不过是欣喜而已,听着那些仪的喊声,立时回过神来,当下铃铛声微微闪动,脚下踏着方步,不多时就是到了溪泉的发源处,将那桃木剑整个往下插入。
这里本是青石铺就的方寸之地,略略有些滑腻的苔藓覆在上面,原是坚硬且容易滑倒的地方,但明鹤这一剑下来,却是端端正正,仿佛将这木剑插入豆腐块一般,很是自如。
随着这一把剑的插入,那地面上倏然涌出一股股带着腥臭的血一般的液体,咕噜噜地流的满地都是。
那明鹤手指连动,一点淡淡的金光就是顺着那桃花木剑径直投入地下,只听得一声闷闷的响声,那明鹤便是将那桃木剑收了回来。
这时候,那一株海棠花却是渐渐有些变化,原是明艳妩媚的一树花,一时间竟是随着风慢慢洒落下来,仿若是一阵花雨,瞬时间就是将那一株的花儿都是落得干干净净。而后,翠色的芽叶渐渐卷起,色调微微褪下,渐渐成了枯黄色,枝干更是一寸寸的缩下来,不消多久,这一株海棠已然变成一小颗芽儿正是慢慢从那石头底下钻了出来。
淡淡的微绿,在石头底下几乎看不见。
贾府的一干仆役看着那海棠倏然间没了,脸色却是微微有些变化,许久之后,那个大管事才是走到哪明鹤的身边,轻声将先前的事挑了些说出来。
那明鹤听着如此,才是略微按捺下方才不曾听到的声响骚动而引发的情绪,唇边的笑意却是更深了几分:“先前如何我却是不知道,但现下你么确实不必担心了,只要将这溢出血的地方整理挖掘一番,这事也就是完了。”
那大管事听着是这样的一回事,哪里还说旁的,赶忙就是拉了人干了起来,这泥土一层层地挖掘出来,不多时便是露出一具尸骸来。
但这一具尸骸却是不同旁的,竟是浑身如圆球一般的厚肥,肚皮鼓的老高,脸上更是一圈儿的肥脸。
明鹤走向前细细看了一通,伸出手往那肚皮略略使劲搓了一下:一股腥臭味就是随着浑浊的液体从那尸骸的嘴里涌了出来。
略微思虑一会,那明鹤想了想,却还是让边上的仆役离着远些,自己拿着桃木剑对准那尸骸,只听着一声疾,一股火焰就是从那木剑上直接投入到那尸骸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