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宫好是好,可惜是建在西郊,出入不方便了些。”视察完儿子的居处皇帝喜怒莫名地开口。
座下群臣对视几眼皆满头黑线:按这位万岁爷的意思,这座占了大半山头的宫殿放皇城跟紫禁城抢位置最合适……
工部尚书无声地把脑袋垂得更低,心道:得,部里小子们得把完工的庆祝挪后了,孛王府还是得建……
一干人众正腹诽,,皇帝心安理得地侧头冲胤禟道:“朕赐你座宫殿可不是让你不思进取贪图享乐用的,朕对你期望颇高,莫要辜负了朕一番心意。”
黑发少年闻言抬了抬眸,起身跪到地上朗声道:“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讳。”
康熙扭捏半晌伸手拉他起来,握着自家儿子沁凉的手掌暗骂一下国师平日里拉来拉去的吃豆腐行为,半天舍不得松手。
他一不松手胤禟倒不好退下了,某妖垂着眼帘踱到他旁边坐下,黑多白少的凤眸懒洋洋扫过下面众人各异的脸色,略显单薄的红唇上扬了一瞬泛出讥讽之意。
皇帝大喜,愈加不愿松手,边打着美人在侧能拖一会是一会的淫 荡念头一边道貌岸然地东拉西扯地拖时间,硬生生扯了大半个时辰在接收到已收到众臣几百个白眼的国师的第五个白眼后终于不甘不愿的站起身命梁九宫起驾回宫。
爱新觉罗胤禟这厮拥有连他自己都数不清的穿越经历,漫长的时间却没有把这丫的棱角磨平,简单来说就一句话:这丫的脾气不好。
举个例子来说,他刚五岁那会,已逐渐显露出对九儿子偏爱的皇帝搂着儿子上下打量,怎么打量怎么觉得这儿子安安静静白白嫩嫩的送去尚书房不是被欺负就是被调戏,自己疼了五年的宝贝送去让学堂里那群如狼似虎的皇子阿哥解馋的假设让他颇为不爽。
不爽的皇帝于是大笔一挥亲选了当年的新晋榜首给九儿子进行一对一教学——也就是我们俗说的开小灶。
那状元郎正值二十岁冒头,少年得志正待一展抱负,结果一看上头塞来个奶娃娃,血气方刚的年纪嘛,冲动是在所难免的,这人在第一天很有才的塞了奶娃娃一本砖头厚的古书,不讲意思不论重点不划范围地让个屁大小孩看,然后第二天一屁股坐到讲桌旁哼道:“来,咱今天测试一下~”
那宫里传闻有自闭症的孩子抬起巴掌大的小脸打量他一下,面无表情地冲浑身发毛的状元郎开口:“这算刁难么?”
结果当天可怜的状元郎在围着皇宫学了三圈猪跑后哭着冲进议政阁辞官,光溜溜的身上贴满了九小爷写了一上午的墨宝遮住重要部位,就这么半裸地伏在地上在寂静无声的议政阁哭了半天,从此再未踏入朝堂半步。
托他的福,当天在场的大臣一人分到了一张九皇子的墨迹,望着一大张宣纸上正反密密麻麻蝇头大小的字皆黑线黑的昏天暗地:这九皇子为了减少状元郎的“遮羞纸”以泄更多春光一饱大众眼球,砖头厚的古书居然硬生生缩到了十余张宣纸上……
据好事者考证,洋洋十万字,一字不差。
偏生皇帝不认为自家儿子心机太深阴戾过重,这厮相当兴奋,当即传旨说九阿哥惊才绝艳,自此由皇帝亲自辅导教授。
此事当时在宫中掀起不小余波,众人悟得两点:1.那不声不响的九皇子原来是的狠角色;2.某皇帝的恋子癖已经严重到他家九儿子放火烧了紫禁城也能得赏的地步了……
啊啊啊啊写了这么多其实也只是想告诉各位三点:1.九小爷没迈进过学堂半步;2. 皇帝的恋子癖由来已久;3.皇帝那厮MS对邪恶的养成游戏颇有兴趣……
胤禟听得下人传报太子殿下来访,懒洋洋放下书卷起身相迎:“臣弟参见殿下。” 胤礽已先一步托住他笑道:“你我兄弟无需行此虚礼。”
他打量一下这间御赐的书房,目光在胤禟放下的书卷上停留,唇角的笑容瞬间变得颇为僵硬:“九弟怎么看起这个来了?”
被问话之人淡漠地侧头,轻声道:“哦……皇阿玛说这《艳情集》绝妙,我却更喜欢《玉蒲团》。”说完乌羽色的眸淡淡从身旁的石像上掠过,不动声色的扬了扬唇角。
心中呐喊着“皇阿玛我看错你了”的太子深吸一口气,不停地安慰自己:九弟和国师都早已到达BH的彼岸不跟我们这一群玩了跟他俩对比自己简直是另类也只能说明自己还属正常人的范畴信心信心胤礽你要坚定自己“我是个正常人”的信心勇敢地前进前进向前进……
当胤礽为自己能否归为正常人一类苦恼的时候,他的形象已在二儿子心中破灭了的爹正在为九儿子的归属烦恼。通常来说刚加冠的皇子要在六部待上一段时间以增长才干,这是本不该皇帝来管,可是吏部的官员讨论半天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再加上九皇子可是皇上的心头肉他们不敢擅自决断干脆顺水推舟上了这折子请他定夺。
皇帝就一屁股坐到龙椅上想呀:吏部礼部便要先排除,自家儿子的性子是外冷内更冷,应酬做人情这种事虽不是做不来终究太费心神……户部也不行,工作累又没有实权……刑部就算了,自家儿子漂亮得和个大姑娘似的杀人行刑这档子事不适合他……(你小看你儿子了……)兵部也是,自家玉做的儿子去干舞刀弄枪训兵练将的差事他可舍不得,再说了那些个大老爷们个个如狼似虎的精力多得使不完又几个月见不找媳妇,儿子的贞操容易不保呀……(……你真的小瞧你儿子了……)工部?那更不行,累呀……
思来想去,康熙一拍桌子怒了,找了六部尚书挨个痛骂一顿,最后总结一句:堂堂六部就找不出一个又清闲又安全又不用应酬又有权又有油水捞的官职吗?!
无辜被骂的六人互看几眼,皆苦了脸无言以对:要有的话他们还当上书干嘛不都得钻破了头抢那一个位置去?
皇帝挥挥袖子无耻地哼道:“明天上朝时必须给朕一个满意答复。”
几人又互看几眼,各自回家换衣的换衣备礼的备礼连夜往西郊极乐宫赶。
折腾到的时候已经大半夜了。仰着头望着那金碧辉煌红漆紫瓦的建筑群,工部尚书幽幽道:“还要进吗?”
兵部尚书哼了哼:“你觉得不进明天乌纱帽还能戴着?”
刑部尚书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笑得颇为无害:“从这吵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先沉下心来好好分析分析利害。”
户部尚书反对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只能越拖越晚。”礼部尚书却道:“反正已经够晚了也不差这一会,就让张大人先说说吧。”
刑部尚书张云生见无人再反对便笑吟吟道:“现在有两种选择,进或者不进……不进的后果兵部李大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那你还从这墨迹什么?” 兵部尚书李泷没好气的开口,说着便要叩门。
礼部尚书陆涛忙拉下他:“你急个什么?”“难道还有比丢官还严重的?”
“当然。”张云生用手摸了摸胡子:“其实未必丢官,我们只能说得罪了皇上有丢官的可能。”顿了一下他伸出两根手指:“据老夫所知,九皇子性情乖张一向不与人亲厚,我们深夜打扰如此失礼便是得罪了九皇子,你们说哪个更严重?”
李泷怔怔道:“当然是得罪皇上了。”
工部尚书宋淳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得罪了九皇子便是得罪了皇上,你说那个严重?”
一直未出声的吏部尚书突然道:“我们可以等九皇子出来上朝时在路上问他,反正这儿离皇城甚远,有的是时间。”
其余五人正望着他发呆,大门“吱吱呀呀”打开,美貌婢女盈盈下拜柔声道:“王爷请大人们入内。”众人对视,皆在对方眼中看到惊怒:好个下马威!
张云生不动声色地打量那慵懒卧在榻上的男子,不,或许称他为少年更合适。
宫内宫外很多人都认为这美貌得如妖似魔的亲王若没有皇帝几乎偏执的宠爱亦不过是个普通皇子。其实仔细想想,若是果真如此皇帝又为何对他如此偏爱?美则美矣,十五年的朝夕以对便真是个天仙想来也看腻了,然则现下康熙对九皇子的宠爱已经越来越没有原则了,内里必有其因由。(你高看你家皇帝了,那丫的就是喜欢一碗水端不平……)现今日得以近身,这少年亲王似笑非笑地对上视线,深沉的宛如黑夜的墨眸中波光流转俱是丝丝冷意幽然。
张云生忙撇开视线,心道哎呦喂额的娘呐这人也太漂亮了……眼前的美人青丝泼墨,肤白如玉,薄唇似血,柳眉凤目精致绮丽得让人不敢直视,可这人身上却是难掩也不屑掩饰的危险之意,邪魅得诱人发狂。
张云生在心里下了定义,不着痕迹地移目细细观察其余几位的反应,每人的眼中同自己一般含着惧意。
于是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官员呵呵一笑:这第二个下马威也妙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