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碧一听,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哭,倒是忘记陆云袖此时此刻还是一身狼狈,立刻跑出去,待热水的木桶由下人们端进来的时候,陆云袖甚至感觉到一些非常异样的目光,绕着自己打转。她背转过身子,当没瞧见,手中一直捏着那枚胸口的玉佩,似是有些神游太虚。
待准备妥当后,小碧替陆云袖除去衣裳,就看她身上全是吻痕和掐痕,双腿/之间甚至也全是红印,小碧看着看着又泪水涟涟起来,“夫人……夫人……呜呜呜,那男人太可恶了,怎么能这么作践夫人……”
陆云袖艰难的爬进热气腾腾的水中,舒适的吐出一口幽幽的气。
小碧什么也不晓得,她自是也不能与她说。这身上每一道印记,恰是封尘留下的回忆。
“夫人……你脖子上……”小碧欲言又止。
陆云袖低头看了看那玉佩,却是点了点头,“小碧。”
小碧见陆云袖欲言又止,忙趴了过来,见夫人转头过来,却是满眼欣慰,“小碧啊,你可晓得,这整个王府,我唯一信任的人便是你。”
小碧抹着眼泪,连连点头,“夫人是对小碧太好,小碧怎么能不管夫人。”
“那我问你。”陆云袖握住她搭在桶边的手,“世子与我,你信谁。”
她自然晓得小碧小荷都是世子沈风栖派给她的,就交情也是世子势重。陆云袖见小碧忽然怔住,也不强迫,收手回来,轻声说:“倒是我多问了这句。你就当我胡说……千万别多想,我不……”
“夫人。”小碧忽然说。
这回变成陆云袖愣住,小碧又说了句:“小碧信夫人。”
小碧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也可以理解为她脑中缺根弦,一句话说的陆云袖反倒欣慰的垂下头,望着水面涟漪,轻声说:“那好,你明日与我先回王府吧。”
睡了一觉,总算是感觉精神了许多,陆云袖爬起来穿上衣裳,方走到外屋,小碧立刻惊醒,自打那夜之后她再不敢贪睡,便穿了鞋披上外裳走到陆云袖旁边,“夫人,桌上有饭菜,我去替你热一下。”
“我不饿。”陆云袖微微一笑,原先最好吃食,结果现下里看了却是一点胃口没有。
她指了指外头,“你继续睡,我睡醒了不困,出去走走。”
小碧紧张的问:“可是这么晚,我怕出事,夫人你最好……”
陆云袖摆了摆手,轻声说:“就是在院子里透透风,很快就回来。”
小碧刚想跟上,却瞧见门打开后,世子爷好似坐在院子里,她便松了口气,原想夫人说了明日要走的事情,她还不晓得怎么跟世子爷提,这样倒好,让两人单独处处。
沈风栖坐在院中石桌前,桌上置放这一壶酒,用晶莹剔透的玉壶装着,他望着天上明月,这等清雅至极的男子,当真好似谪仙下凡。
陆云袖未曾想到刚一走出来,就瞧见沈风栖在外头,险些想要退回去,可沈风栖余光却不巧看见了她,便伸手招了招,显是示意她过去。
陆云袖没办法,便对小碧示意了下,将门关上后才走到院中,在沈风栖对面坐下。
恰好沈风栖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个玉杯,口中说道:“原想若是墨璋出来了,让她陪我喝一杯,哪里晓得你却来了。”
陆云袖面色一沉,“若是想让墨璋来,我便走就是。”
“等下。”沈风栖起身抓住她的手,“你坐下。”
陆云袖默默的看了他一眼,难得沈风栖面上出现了丝强横的意味,她也就缓缓坐了回去,“我坐下便坐下,但我可不会喝酒。”
“不太能喝,好啊。”沈风栖叹了口气,“我这今日一天,都堵在心里憋的慌,本想让墨璋陪我喝点,纾解下心中的不快。”
陆云袖看了眼喝了不少的酒,“你喝多了。”
沈风栖轻笑了声,“若不喝多,我岂能和你说出抱歉。”
陆云袖心底掠过一丝黯然,她用力抽回手来,笔直的端坐着,“这桩事,你白日里说过了。”
“袖儿,我抱歉的是,作为王爷的世子,即便我心有乾坤,亦是王府为大。”
陆云袖眸光闪烁了下,“还说这些做什么。我只问你两句话。”
沈风栖将酒壶放下,“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云袖问:“当初你对我,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沈风栖的手悬停在半空,到底也是未曾落下,那双低垂的眼眸只能看见密长的睫毛,如羽扇那般好看。
“第二个问题,若果再让你选一次,王府兴衰、朝廷争斗为先,还会将我放到这般田地么?”
沈风栖终究还是将手放到杯上,仰头干去杯中残酒,“好问题啊……”
那双迷醉的眸子风情万千,浑不似以往清明,那温柔的笑依旧噙在唇畔,一如往昔相见,“只是这两个问题,连我也不晓得,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云袖盯着沈风栖看了半晌,她宁肯对方说的再决裂些。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这样,谢谢世子的回答。我明日便与小碧先回去,恐不能陪你在林碧园里散心了。”
沈风栖将酒杯移到唇边,入喉烈酒恰似穿肠毒药,像他这样的世子,就算是做戏,亦不会随意,久了也会真,更何况他句句唤过的袖儿,何曾做过假。
沈风栖轻叹,倒还是颔首:“这林碧园待的确实没有什么意思,明日我随你一起回去。”
“不用……”她还不想打扰了他与墨璋的相会,这番自己先行回去原本就做好了对策,哪怕是睿王爷问到,亦是可以解释过去。
沈风栖摇头,“你若是自己一人回去,我又如何放心。”
陆云袖又摆摆手,“找君竹送便好,你与墨老板多散今日心。”
沈风栖似乎有些晕了,“你不懂,我所谓的不放心是,怕封尘在半路上,将你带走。”
陆云袖猛地站起身,心口几度起伏,她凄凄的望着沈风栖,“世子,我就再问你一句话,这一辈子,是否只对我这个女人,如此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