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绯雪一直浑浑噩噩的。隐月会点医术,说她感染风寒,还有些发热。这可急坏了元香那丫头,寸步不离地守在绯雪床边,嘴里一刻不停地絮叨着。只她说了些什么,绯雪是听不见的。
思绪浑浑噩噩,时睡时醒,绯雪的状况远比隐月说得要严重得多。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得知她病了,宇文洛一天总要来看她一回才肯安心。永和宫库房里的珍贵药材尽都搬进了绯雪的屋子,什么西洋参、雪参,鹿茸、燕窝……堆得房间里都快放不下了。
绯雪真正清醒是在五日后!
元香不分日夜地守在她,大约是累极了,居然伏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怎么,嘴里吵嚷着:“小姐,危险!”然后猛地惊醒。迷蒙间,见床上空着,元香登时被吓得魂不附体,腾地站起不由分说就要往外跑。却在双脚即将踏出门外时一个急刹步,“小、小姐?”
此刻,绯雪正坐在贵妃榻上看着纸窗发怔。元香甚至不知她已醒来多久,不禁暗怪自己真是粗心大意,怎么就睡着了呢?
正是清晨,屋子里不免有些寒凉,她忙扯过一方薄毯轻轻覆在了绯雪身上,似是怕惊着她小声说道:“小姐饿了吧?估计这会儿小厨房的厨子还没醒,奴婢去给您熬碗粥吧?小姐已经几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都熬瘦了。”
“元香~”
“诶,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我病了几日?”
“有五日了。”
“嗯,去把隐月叫进来,我有话问她。”
片刻之后,隐月推门而入。至于元香,则生怕自家小姐饿着,殷勤地跑去小厨房给绯雪琢磨吃的去了。
“隐月,我病的这几日,朝中可有异动?”
“小姐是指什么?”
绯雪蓦然一个冰冷的眼风扫过来,隐月心有戚戚地低下头,不敢再有所隐瞒,“夏侯世子已被押解回京,暂时关在刑部大牢。昨日,不停有人奔走于皇上的御书房为夏侯世子求情。据奴婢所知,除了镇南王与博阳侯,就连定王都出动了,甚至还险些与皇帝闹翻了。皇帝将兵败一味怪罪在夏侯世子身上,震怒丝毫不减。又有副将柳胥证言,两军交战之时,夏侯世子曾有十几日消失所踪。柳胥怀疑夏侯世子通敌卖国,才致我军大败。”
“又是柳胥!”
绯雪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声音冷若刀鞘上一闪而逝的寒光。前有害她跌落悬崖,险些无命而归,后有让媃葭公主含恨终身,这两笔账她尚且未同他算,他居然又开始兴风作浪。好,真是好!
“小姐打算怎么做?”
绯雪没有回答,只径自下了美人榻,穿上了一身蜜合色的宫装,又在病中苍白的脸上略施粉黛。喝了元香端来的粥,又在元香软硬兼施下喝了小半碗补身鸡汤,总算精神好了些。
算时间,皇上这会儿也该下朝了,绯雪带上隐月,往御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