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容止蹙眉问道,声音关切,眼里却有淡淡的紧张。
“我想去园子里走走。”绯雪如是回答。
“我抱你去!”
声落,也不管绯雪愿意与否,拦腰抱起她就大步往外走去。
绯雪不由得一阵气结,看向他的目光犹带嗔怒,“我又不是没有脚,干嘛要你抱?快放我下来。”没看见已经有下人在‘窃窃私语’了吗?很丢人的,好不好?
男人却丝毫不以为忤,霸道十足地说,“从现在起,到我们的孩子降生前,我就是你的双脚。”
绯雪激灵灵一颤。她刚刚听到了什么?什么叫‘他就是她的双脚’?难道她仅因为有孕,就连走路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有他这么霸道的吗?更何况,从现在起到孩子降生,起码还得九个月!!!一想到她有可能在未来的九个月里都不能靠自己的双脚走路,绯雪顿时感到阵阵不寒而栗。
于是,她据理力争,“夏侯容止,我是怀孕,又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我有脚,可以自己走路。不信你放下我,让我走给你看看。你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夏侯容止脚下一顿,对上她澈如清泉的眸子,闪烁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莹莹之光,那么柔澈清亮,让人忍不住眷恋。当然,他也不意外在她眼中看见了类似‘委屈’和‘怨怼’的黯然,却佯作没看见,只淡淡吐出几个字:“摔着怎么办?”算是驳回了她的‘申诉’。
绯雪暗自咬牙,心知道理讲不通,她索性耍起赖来,“夫君,对一个有孕的女人,保持心情愉悦同样重要。你这样禁锢着我,我怎可能愉悦得起来?小心日后生出个苦瓜脸的孩子。”
夏侯容止不为所动,无视绯雪一路上的抗议不断,同样无视掉下人们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声,坚持用抱的把绯雪送到了园子。
这下,绯雪却是半分赏花的兴致也没了,柳眉深蹙,似在想着该怎样度过眼前的困境。
不过她的这点小事暂且放在一边,眼下倒有件事必须得做。
闻仲已备好了祭祀的物品,本来已经要出发了,却被绯雪派来的丫鬟叫住。
“大管家,您先等一等,少夫人说祭拜王爷和夫人是大事,她和少爷也要同去。”
“你说少爷也去?”挑眉,闻仲不无惊奇地问道。若说是少夫人,他信,可是少爷就有些……
“奴婢也不知,不过少夫人确是这么叫奴婢传的话。”
闻仲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说来,王爷离世已近一个月,少爷却连到他坟前上柱香都不曾,想是心结未解。其实他也想过要劝一劝少爷的。甭管王爷和少爷之间从前的恩怨种种,人死如灯灭,何况王爷又是为救少爷才会认下那样的大逆之罪,更凄惨死在狱中。若是可以,他希望少爷能够忘却从前的恩怨,以儿子的身份为王爷上一柱清香,也算尽了最后的孝道。
只这些话毕竟不该由他来说。少爷敬重他,称他一声‘仲伯’。但他若因此而倚老卖老,甚至管起少爷的事来,那就是他不知好歹了。故而,这些话放在心里,他始终未能说出口。
不过,若是少夫人出面劝说,他笃定,必然事半功倍。
约一刻钟之后,当闻仲看见不情不愿出现在大门口的自家少爷,眼里立时掠过一丝欣然。对绯雪,则投去了感激的一瞥。少夫人为夏侯家所做的事,他必一生不忘。
夏侯容止与绯雪同坐马车,一路上却几乎零交流。看着他微微浮现冷峻的脸庞,绯雪暗自在心中一声叹息。这个别扭的男人呵,明明遗憾着在镇南王离世前未能叫一声爹,却偏又解不开心里的结,让自己背负着沉重的枷锁,他就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