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破庙,两张破旧的草席,两个同样病入膏肓的女人……
在少年的解释下,绯雪了解到,这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满头白发、气息奄奄的是他祖母,另一个年岁在三十左右,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的妇人是他娘。他们一家是从千里外一个小小村落逃难来到这里的。本来还有他爹……可是就在大约半个月前,他爹被征兵的人强行带走了,只留下他们这一家孤儿寡母,身上所带不多的盘缠都用来买祖母和娘的药,花光了。无奈之下,少年只好去行乞。但这个小镇毕竟也不是富裕之地,突然涌进来许多难民,为了生存,又是偷又是抢,使得整个小镇都笼罩在阴雨绵绵的氛围中。本地人更是一见着他们这些外地逃难而来的人,非打即骂,更别说施舍给他钱物。他也是实在逼的走投无路,这才想着去偷…。。
说到后来,少年已是泣不成声。
绯雪眼里隐隐闪动不忍的微光,一字未言地走上前,一一为那两个病入膏肓的可怜女人把脉看诊。少年的娘倒还好,依脉相上看,只是长期未摄食物所致的营养不良、气血亏损,用个一两副药再进些营养补食,慢慢也就将亏虚的气血补了回来。可是少年的祖母却是已无力回天。从脉相上看,老妇人本就有多年的病根未除,此次逃难出来,一路上担惊受怕再加上没有一个稳定在吃住生活环境,以至病情加重,看样子是活不了几天了。
绯雪让夏侯容止去买些药和吃的东西回来,她则把少年叫到了身边,用水沾湿了帕子,轻轻擦去少年脸上的污垢。当他的脸干干净净地呈现在她面前,绯雪不由得一愣,那清丽柔美的五官分明属于一个姑娘家。
“你——”
小丫头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被你看出来了对不对?”
“为什么要女扮男装?”绯雪不解地问。
女孩儿脸上随即露出几分苦涩的神情,闷声道:“不这么做的话,我可能早就被抓走了。”
“抓走?”
“嗯!”女孩儿点点头,随即娓娓说起她们居住的村子不久前遭遇的事。
“有一群人,不,是好多人,打着什么‘太子’的旗号,跑到村子里,烧杀抢掠。壮年男子统统都被抓去当了兵,谁家要是有漂亮的闺女,也会被他们抓去……幸好我当时不在村子里,去不远处的山上挖野菜了,这才免于一场横祸。可是打那时起,村子里,我们是再不敢待了。爹被抓走了,娘只好带着我和奶奶逃了出来。将家里仅剩下的藏于地窖里的酒卖掉,就拿着这么点银子,我们一家人逃难至此。我娘的绣工极好,只要空暇就会绣上几方帕子叫我拿到集市上卖,本来也能卖几个铜钱,勉强维持生计。可就在几日前,连娘也病倒了……”
从少女断断续续的述说中,绯雪捕捉到两个很关键的字眼——太子!这个太子,会是她想的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