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转眼与之对视,目光相接处,火花迸溅。
“陈叙,你这是在……向我卖弄?”
“不,我在告诉你事实,让你看到我们之间的差距。”
“呵……”许泽突然笑出声,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逗的,“提醒你一句,教官还没宣布结果,别高兴得太早。”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不是吗?你们没能抵达终点。”
许泽破天荒点了点头,以示赞同:“没错,我们的确没到终点。”
只是语气和表情都相当微妙,没有被激怒,也没有被惹恼,相当平静。
陈叙拧眉,只当他在故作高深:“我会让你们七组输得心服口服。”
“是吗?”许泽挑眉,淡笑自唇畔漾开,“那就,拭目以待喽。”
陈叙咬牙,狠狠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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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熙离得近,将二人的对话尽收耳中,抬眼问许泽:“你们俩有私仇?”
“哦,以前住一个大院儿的时候经常打架。”
韩朔闻言,连连啧声,“搞了半天你俩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啊?”眯笑的眼睛流露出几分猥琐。
许泽一阵恶寒,“收起你那些龌蹉的想法!”
“嘿嘿……”
“韩朔!”
“嘿嘿……”
“你!”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最后一辆接人的越野车停在作训场中央,下来的人里面就有三组“被牺牲”的两位成员。
谈熙挑眉,余光不动声色掠过陈叙所在的位置,却见他脸上并无悔愧,甚至连尴尬都没有,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别看了,”许泽突然开口,“他从小就心狠手辣,把优胜劣汰视为基本法则,所以别想从他脸上找到同情和愧疚这两种表情,因为,永远不会存在。”
谈熙笑了笑,目光投向别处。
人到齐后,教官也驱车而至。
傅骁开车,时璟坐在副驾驶位上,不见陆征,也没有周、李二人。
简单整队之后,时璟站到高处,开口讲话——
“很遗憾地告诉大家,这次五公里负重越野项目完成得极差!顺利抵达终点的只有第三小组……”
话至此处,陈叙不由昂首挺胸,顺道还朝七组所在方向丢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靠!这人太欠扁了!”徐杨攥紧拳头,一脸不忿。
韩朔睨了他一眼:“有本事你上去扁啊?”
徐杨一哽,“我说大明星,商量个事儿呗!你下回能不拆我台吗?”
“哟,那还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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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行了!”谈熙冷眼一扫,“都给我闭嘴。”
两人偃旗息鼓。
谈熙皱眉,突然转向韩朔:“你刚才讲,三组是直接渡河抵达终点?”
“嗯啊!”
“游过来的?”
“他们做了简易木筏。”
“木筏?”谈熙倏地莞尔,只是那笑却并未入眼,“倒是小瞧那帮人了。”
别以为木筏就是把木头绑在一起,这里面涉及吃水深度、受压面大小,以及浮力和重力的计算等等,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谁想的主意?”
“听说是组长陈叙。”
谈熙挑眉。
时璟没说完,停顿一瞬,再开口已然话锋突转,“……抵达终点还远远不够!出色的兵可以在二十分钟内完成负重30公斤的越野训练,再看看三组的成绩……六小时三十二分零八秒。这是什么概念?啊?!”
哗——
哄堂大笑。
陈叙脸皮涨成紫红色,紧咬牙关,倔强又固执地盯着台上讲话的时璟。
恰好时璟也朝他看过来,两人目光在半空相遇。
一个委屈、愤怒,一个冷静、自持。
“怎么,你看上去好像不太满意我这样讲?”
“报告!”陈叙出列,立正,扬声道:“我确实不满意!”
瞬间,议论骤起。
“大块头疯了,敢跟教官打对台?”
“只能说小伙子太年轻,又嫩又天真。”
“公然呛声教官,要不要玩儿得这么大?”
“这很可以哟,坐等好戏开场。”
“……”
时璟闻言,眸色愈渐冷厉,全身上下透出一股肃杀之气,即便不开口,就那么往跟前一站,就让人莫名打怵。
“你有什么不满意,说!”
陈叙稳住心神,“首先,我们没有接受过专门的泅渡训练,所以在过河这一步注定比正儿八经的部队兵慢。其次,三组是第一个返回作训场,虽然绝对时间较长,但相对来说,比其他小组优秀!”
“呵!比其他小组优秀?”时璟冷笑,倏地沉下脸:“谁给你的底气?简直就是大言不惭!”
“难道三组不是第一个回来的?”
“你确定是‘三组’?”时璟刻意咬重了后面两个字。
陈叙面色微变。
时璟却不打算就此揭过:“作为组长,你毫不犹豫丢下组员;作为战友,你眼都不眨抛弃同伴。这样的你,还敢站在我面前谈‘优秀’?你不觉得太可笑?”
陈叙咬牙,满眼倔强不服输的神情:“如果不那样做,整个小组都会被拖累!我只是果断作出割舍,有什么不对吗?当牺牲在所难免,组长要做的就是保全更多人。”
“渡个河你跟我讲‘牺牲在所难免’?那如果有一天让你带兵上战场,岂不是要把所有人都给折腾没了?”
陈叙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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