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吴看了看诸人,打了一个圆场道:“老弟,我看这个捕头倒是挺耿直的,俗话说,听人言不可听一面,这个捕头的话也未必不能听,不过太犟了,对你们大人也没大没小的,实在不成体统!”
他打了圆场,黄宽却还是不顺着往下爬,依旧固执地道:“卑职并无过错。”
那老吴瞪了他一眼道:“这真是驴子脾气了,难道你对你家大人就这态度?”
“卑职不敢。”黄宽拱了拱手道:“卑职一向对大人极为尊重,本来卑职只是一个小小的差役,承蒙大人提拔,才当上了捕头之位,大人对卑职的大恩,卑职一辈子都还不完。”
王贤这时慢慢出了口气,然后尽量放松地道:“黄宽,那日江水开闸,你不畏凶险,我很佩服你,但是你怎么在大事上糊涂呢?”
他轻咳了一声道:“现在一切都不安稳,我最担心的就是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你想一想,如今粮草不足,百姓们又毁了家园,正是一道难关,现在却出现这种事情,你们还和百姓们闹了起来,如果传了出去,被某些有心人利用起来,这些受灾百姓还以为官府不仁,一旦乱了起来,这样的后果谁可承担?你不行,我也不行!所以我听到这事,就极为恼火,恼的就是你不争气!”
“大人,我……”黄宽张了张嘴巴却又说不出来,本来固执的想法也松了下来。
“唉,我也知道,你为人仗义,对待这些衙役们一直像兄弟一般,实是个义气之辈。”王贤开始来软的了,慢慢说道:“然而你可曾想过,那些百姓们亦是有血有肉,他们的孩子被人侮辱,换作是谁也受不了,你替自己的兄弟们出头,可谁来替他们出头?这其中道理,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黄宽果然是低下了头,不再说什么话了。
“我身为本县的县官,在这个关头,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而当前最重要的就是稳定。”王贤突然提高了声音:“所以为了稳定,我必然要给百姓们一个合理的交待,这件事情必然要好好的审理一番,你可明白我的用心?”
黄宽点了点头道:“大人一心为民,卑职明白。”
“你放心,我会公正处理。”王贤见到这个黄宽软了下来,便沉声道:“但是如今之事,衙役们和百姓对抗,应该早早解决,快快回去,让这些百姓们好作休息,以得安宁。”
“卑职明白。”黄宽拱了拱手道:“卑职这就去和弟兄们说。”
“嗯,你还要告诉他们。”王贤看着正要走出去的黄宽,慢慢地道:“如果有谁还存着捣乱的心,那吴大人所带来的两百军士们可不是闹着玩得,要死要活,皆在于他们自己,别给了脸到时候却不要脸,不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黄宽微微一震,轻点了一下头,随即就拉门走了出去。
“王老弟好气魄,方才连我也被老弟所慑,竟不敢动。”老吴哈哈一笑,若有深意地道:“不愧为汴京而来,果然与众不同啊。”
“哪里,老吴真是羞我。”王贤微微一笑,看着那个主簿李瑞还站在那里,便道:“你也坐下吧,这件事你也辛苦了,想必也有些累了吧。”
“下官惭愧,不敢言累。”李瑞恭敬地道:“下官在这边劝了大半天,都没人理会,而大人你一过来,他们就有所松动,实在让下官佩服。”
“呵呵,佩服什么?”王贤指着旁边的老吴道:“要不是老吴带着兵士过来,黄宽也不会这么快的松动,要知道他们怕的可不是我这个人,而是老吴这两百手持兵器的兵士们。”
老吴呵呵一笑,又和王贤客套几句,随即便听到外面声响,杂乱无章,像是吵闹不堪,而后才渐渐平息起来,他和王贤对望一眼,皆不言语,一时屋内很是寂静。
过了不多久,黄宽才走了进来,他面色有些沉重,看了看王贤,随即就直接跪了下来。
“你这是……”虽然王贤比较沉稳,可见到这个汉子猛然跪下,他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连声道:“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大人,卑职想请求大人一件事。”黄宽跪在地上,眼睛看着王贤,沉声道:“卑职希望大人保证,不杀昨晚犯事的那几个衙役!”
王贤顿时皱起眉头道:“我不是说过,秉公行事!”
“请大人应允!这也是我们所有衙役们的一致要求!”黄宽大声道。
“胡闹!”王贤脸立刻寒了下来,也提高了声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要挟我吗?本为官吏,却不守法度,还要向本官讨私情,也真有你的!”
“大人,我并非讨私情,而是希望大人有个保证!”黄宽突然出声道:“如果大人保证不杀那几个衙役,我保证以后誓死效忠大人,以后绝对不会让大人你失望!”
王贤眯起了眼睛,慢慢道:“国有国法,如果他们没有犯了死罪,本官自然不会强判他们有罪!”
“大人可敢保证吗?”黄宽闻言抬起头来:“大人敢保证不会为了本县安定,故意杀了那几人?”
王贤微微愕然,随即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胡乱杀人?”
黄宽舒了口气道:“这些衙役们本就没有犯什么过错,我方才担心大人因为怕民心不稳,故意杀了他们,所以才向大人求情,请求开脱,还望大人见谅。”
“嗯?”王贤微微一怔,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万一那几个衙役们确实不是侮辱了那两个女孩,那自己会不会为了安定对他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