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5章 诛心夺志,揆情审势

第75章 诛心夺志,揆情审势

面对皇帝的作色,张居正没有失去冷静。

他缓缓直起身,目视着皇帝:“陛下非要办徐阶?”

朱翊钧回望过去,毫无掩饰地点头:“若是徐少师安安退田,朕还能给他个体面,如今他这般作为,朕绝不能容他。”

徐阶这一手,若是对上世宗,那必然是逃出生天了。

或者说,徐阶,已经就是想将自己逼到世宗的份上。

只要自己和光同尘,无论是威望,还是革新的号召力,天然就打了折扣。

一个和光同尘、大局为重的皇帝,是很难聚势的。

抛开这些不说……心里面的坎,才是更难过的一关。

这是很多皇帝的必经之路,登基时豪言壮语,后面就沉默不语。

就是因为过不去心里的坎,失去了心志。

徐阶,这是诛心!这是夺志!

如此作为,不办徐阶,决然不能畅快。

得了皇帝的答案,张居正继续问道:“陛下非要留海瑞?”

朱翊钧摇了摇头。

解释道:“不是海瑞的事,是朕!”

“不瞒元辅,当初朕嘱咐过海瑞,四品以上交给朕处置。”

“他不会为难朕,但朕若是和光同尘,必让海瑞失望,让百姓失望,让清流循吏失望!”

“张卿,你扪心自问,你对朕的期许,难道就不会大打折扣?”

张居正认可:“陛下言之有理。”

继续问道:“陛下非要所有涉案之人都定罪?”

朱翊钧没有直接回答。

反而看向张居正,开口道:“元辅,这是革故鼎新的第一步。”

“不止是徐阶在看着,海瑞在看着,其他文武百官,都在看着。”

“此次南直隶一行,负天下大望。”

“若是虎头蛇尾……往后就难了。”

张居正点了点头。

他面无表情,突然走到皇帝近前。

一把将皇帝正在翻阅的奏报,劈手夺过。

凛然道:“那,臣倒是有言谏与陛下。”

朱翊钧突然两手空空,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瞥了一眼不敬的张居正,没好作声呵斥。

旋即注意力又放在张居正话语中,好奇问道:“元辅请说。”

张居正这一次没有再避讳,低下头一一浏览起徐阶提到过的名字。

一边纵览,一边头也不抬道:“陛下还未亲政,两宫监国,内阁辅政。”

张居正将所有名讳都记在了心中,这才抬头看向皇帝,认真道:“此事,合当由太后与微臣处理!”

朱翊钧一怔。

听了这话,不禁露出犹疑之色。

他气势都弱了不少,忍不住确认道:“元辅想要揽过此事?”

张居正点了点头,与之相对的,整个人气势越来越足。

他肃然道:“此事怨望,不能归于陛下。”

半年共事,他已经摸透了皇帝的性情。

观其言语,其行止,多少有了些了解。

从支持考成法,召回海瑞清厘盐政,乃至于方才一番肺腑之言,这位少帝,可以说在历代皇帝中脱颖而出——坯子塑造的很好。

至少从现在看来,在他致仕后,皇帝是能继续扛旗新政的。

新党中,无论是吕调阳、申时行、王国光,乃至远在南直隶的王锡爵,对这位少帝支持新政的态度都很认可。

尤其是方才对海瑞的态度。

当真有几分矢志不改的味道。

这样一位少帝……

若是非要强行操办此事,怨望归于己身——母子隔阂,君臣离心,勋贵怨愤。

往后亲政,要是举步维艰,才是枉费了!

朱翊钧默然。

他这几日都在犹豫此事,就是觉得棘手。

却没想到张居正会主动接下这件事。

这事谁来办,谁就是众矢之的。

朱翊钧开口问道:“先生想怎么做?”

张居正肃然道:“按律办!”

“南直隶的几件事,盐商鼓噪、士林震荡、漕运沉船,全以谋反论诛!”

“王之诰包庇儿子杀人,后者依律重审。”

“其余贪污、贿官,该退赃的退,该贬的贬。”

朱翊钧听了都忍不住热血沸腾。

好一个雷厉风行!

但,可惜,这是不现实的。

牵扯这么深广,别说他张居正,就是自己这个皇帝,都不可能顶得住。

张居正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朱翊钧知道他还有下文,轻声道:“先生何以教我?”

张居正微不可查地颔首,显然对皇帝的请教很是受用。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还有三日改元了,陛下不是要大赦天下吗?”

“臣以为,元宵后下诏,可以一并施恩。”

朱翊钧一怔。

旋即点了点头。

跟后世不一样,按律办事,并不意味着定罪就要定罚。

虽说天下人都看着,但大赦天下也是大明律法的一环。

所以案子可以办,但人却能赦免。

但朱翊钧却没答话。

只听张居正继续道:“如此案子就能办下去了,南直隶定罪谋反,大赦后降格论死。”

“京官贪污,也可因人赦罪。”

“严丝合缝,合乎律法,却又不会牵涉过广。”

朱翊钧听到此处。

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朕知道。只是,怨望归于先生,恩德归于朕。”

“先生日后,恐怕就不好开展工作了。”

这一点,朱翊钧也想过。

可即便大赦天下,虽不罚,却也定了罪,况且退赃是免不了的。

怨望少一些,却不会少太多。

终究需要一个人扛住。

张居正回味了一遍这个奇怪的词,理解过来之后,旋即抛诸脑后。

他认真看着皇帝:“陛下,牵连不广,还能压得住一时。”

“臣……不在乎身后名。”

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但,生前的事,总归比死后的事更重要。

朱翊钧陷入了沉思。

这么大的事,海瑞肯定办不了,也只能皇帝或者首辅能扛起来。

当然,监国太后也可以,但这不现实,把黑锅扔到不通政事的女人头上,朝臣一品就知道不对味,到头来找不到怨愤的对象,大不了一起恨,恨皇帝、恨首辅、恨朝廷。

这还不如一个人顶着。

但若是真让张居正去扛这事……

朱翊钧抬头看了一眼张居正。

那这位首辅名声肯定臭完了。

毕竟,他徐阶的揭发里,也有这位首辅,若是还反过来还对同僚痛下杀手,那朝臣当中,乃至士林,民间,恐怕都没个好。

纵使自己给张居正的名声硬抬起来,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届时野史里又会是什么三十二抬大轿的东西。

不仅如此,抗下这种事的首辅,有几个还能在这位置上继续干的?

严嵩这种著名背锅侠,最后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以张居正对新法的执念,定然是不想致仕的。

这是在政治生涯,赌皇帝的人品啊!

朱翊钧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这么信朕?”

张居正深深看了皇帝一眼:“臣,不会不如海瑞那厮。”

既然皇帝对海瑞都矢志不改,他张居正就更不会差了。

若是皇帝没有这心志,现在早就大局为重了。

这不是信皇帝,这是自信。

朱翊钧愣了一下,这才恍然。

这是方才他激动之下,质问张居正,难道才复起了海瑞,莫非又要让他致仕这类话。

话虽如此,但朱翊钧还是忍不住感慨。

这是傲气,也是实打实的信任。

但……

自己可以说承诺过要全了这些人的身后名的。

如果真让张居正背锅,太容易被反攻倒算,自己活着还能护着,就怕自己一死,张居正就要被开棺戮尸。

若是世界线收束到这个份上,那也太无情了。

见皇帝没有言语,张居正再度行礼:“陛下,那便如此吧。”

正下拜要告退,突然发现被皇帝扶住。

只见皇帝神色复杂看着自己,喃喃道:“让朕再想想,再想想。”

朱翊钧仰起头,陷入思忖。

张居正不由劝道:“陛下,只能如此了。”

见皇帝不语,张居正难免有些感动。

他自己提出此事,自然也明白是什么后果。

若是换作前两位皇帝来了,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如今皇帝犹豫不决,才足以让人感怀。

但是,大局在这里,能做的选择并不多。

张居正抓住皇帝扶他的手,恳切道:“陛下,此事若装聋作哑,则有负天下大望。”

“若是要继续办案,则怨望过深。”

“如今除了臣,别无第二人能担了。”

朱翊钧仍是不语。

过了好半晌。

他吐出一口浊气:“先生,不瞒你说,若是内阁非要朕大局为重。”

“朕恐怕就会……即刻让海瑞带着抄家的银钱回京,拿着这笔钱,整备京营,哪怕就在这西苑遴选翰林院,重开三省,也要把这锅夹生饭吃下去。”

张居正面色一变,就要开口。 朱翊钧按住他,继续说道:“不过,如今既然先生与朕一心。”

“此事自不再提。”

“但……若是全让先生担了,朕也过不去心中的坎。”

“朕有些别的想法。”

他顿了顿,认真看向张居正道:“先生,伱说,这些怨望,朕真的接不下吗?”

……

万历元年,一月初一。

淮安府衙。

徐阶安然地坐在一间书房内,在两副对联上,书写盈尺大字。

陈胤兆站在身侧好奇探头看徐阶行笔。

心中忍不住感慨一声好字。

徐阶师从聂豹,是王守仁之再传弟子,可以说根正苗红的师出名门。

嘉靖二年的探花,入了翰林院直冲青云,靠的就是一手好字好词。

他自语“玄文入直”,不是没有缘由的。

过了好半响,徐阶一气呵成,写完两幅,将笔搁置。

起身端详了好一会,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吧,将对联贴在房门上。”

徐阶朝陈胤兆吩咐道。

他是不介意住进大牢里的,但海瑞说三法司没定罪,他就还是超品老臣,特意腾了间府衙的后院给徐阶居住。

既来之则安之。

住都住下了,又逢过年,那便干脆写两幅对联,也好有个新年的氛围。

陈胤兆麻溜地接过,跑到门外贴对联去了。

徐阶则放松了下来,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身。

他被海瑞软禁起来,已经好些时日了。

但徐阶并不急迫。

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极致了,再急迫也没用,反而折损寿元。

他如今很是大方地和盘托出,无论皇帝怎么看,至少在明面上,他是俯首系颈了。

最差也就给自己家抄了。

要是想诛杀自己,往后可就没人会跪得这么彻底了。

届时看看王崇古还敢不敢进京,不怕被事后诛杀吗?

看看张居正的度田,还有没有老臣配合——他徐阶这等身份,这么配合,都难逃一死,谁敢配合?

乃至于朝中大臣,谁没点案底在身上?能不怕一个杀戮成性的皇帝?

这就叫死中求活!

当他明白高拱被派来松江府,海瑞打杀他的家奴,背后都是谁的时候,徐阶就明白,皇帝要杀他。

兵变,没这个实力不说,少不了一个诛九族。

臣服,若是有这个选项的话,就不会是直接让高拱海瑞联袂南下,而是先让张居正来信了。

其余的什么抱团取暖,也未必一条心,远渡重洋,老骨头不想折腾。

思前想后,徐阶才想了个通透。

皇帝为什么要杀他?

定然是为了度田!那便是一个革故鼎新的主。

对这种人,徐阶最懂了。

欲要革新之人,无不是有着一往无前之志!

一旦退缩一次,就永远不能再站起来。

他懂,是因为,当初世宗就是如此。

矢志革新,但退缩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了心气。

甚至于……他徐阶,年轻时也同样是这样。

既然明白,对策就很清楚了,那就将大局绑在自己身上!皇帝要么勇往直前,革故鼎新,将所有人一起法办了。

要么就像世宗一样缩回去!

就看皇帝怎么选了。

本来就是待宰羔羊,已经不会比这更差了。

徐阶一阵小憩的功夫,见那个看守他的勋贵世子还没回来,不由好奇坐了起来,朝外看去。

只见外间有个侍卫在与世子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

陈胤兆走了进来,朝徐阶客气道:“徐少师,咱们去漕运衙门呆一呆。”

徐阶立马反应过来:“高拱那厮又来了?”

陈胤兆勉强地点了点头。

徐阶来了兴趣:“走,带老夫去会会高拱。”

自从他来海瑞这里投案,被高拱知道后,屡次三番来问海瑞要人。

而后得知徐阶揭发了无数人,甚至还有物证十八箱子,当场就要将箱子烧掉。

被海瑞拦下无果后,高拱更是隔三差五就来一趟。

陈胤兆连忙拦住他:“徐少师,定安伯脾气不好,拿了刀来的,您还是悠着点。”

徐阶一惊,暗骂一句莽夫,悻悻坐下。

二人正说着,海瑞突然迈步走了进来。

“巡抚。”陈胤兆连忙见礼。

海瑞点了点头,温和道:“今日过年,你自找你父亲吧,徐少师这里,我来陪他。”

陈胤兆大喜;“多谢巡抚!”

他小心退了房间,等到转角,这才转为奔走。

海瑞示意骆思恭去拿些吃食来,骆思恭犹豫了一下,只退到了房门外,唤来一名守卫做这事。

此时房间内没了人,海瑞才朝徐阶颔首示意:“徐少师。”

徐阶好奇道:“高拱今日退去这么快?”

海瑞笑了笑:“过年嘛,毕竟发妻还在家里等他。”

徐阶恩了一声,语气感慨道:“我府上的田亩,快被他瓜分干净了吧?”

他给皇帝说支持度田,那是他的表态。

现在皇帝还没回信,高拱就把事情办了的话,那就是高拱的能耐了。

海瑞摇了摇头:“还在丈量造册,不过差不多快了,等厘清楚,就要开始归田了。”

徐阶无奈地笑了笑。

两人几句攀谈,骆思恭手里拿着一壶酒,还有一盘面食,进了房间。

将东西放在桌上后,骆思恭就又到门口守着。

海瑞将盘中的饺子端到身前,给徐阶推过去一碗面。

“府衙吃食没徐府好,徐少师将就一下。”

徐阶有些意外地接过海瑞推过来的这碗面,疑惑道:“这是?”

海瑞笑了笑,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过年了,亲人不在,总得有点氛围。”

徐阶意味难明:“没想到海巡抚对我这般礼遇。”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下狱的。

就算没定罪,也没必要伺候着,往柴房一扔也一样。

没想到又给厢房,又让他在书房随意写字看书,如今过年还有面食。

海瑞看着徐阶,面色复杂。

突然起身一拜:“还未谢过徐少师当年搭救之恩。”

徐阶一愣。

旋即反应过来。

当初海瑞谏言世宗,一度被下狱论死。

不少人为海瑞奔走求情,其中就有徐阶,或者说,以徐阶为首。

这自然是恩情。

只是徐阶没想到海瑞这个场景下来这么一出。

他坦然受了这一礼,忍不住调笑道:“那海御史还屡次与我为难?”

先帝登基后,海瑞挑起了投献案。

如今新帝登基后,海瑞又过来查淮盐案。

很难看出海瑞感恩在心。

海瑞却摇了摇头:“海瑞从不与谁为难。”

“大明自有律法在,海瑞,只行国法。”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息:“是少师屡干国法,才让海瑞不得不与少师为难。”

徐阶顿了顿,点了点头,算是认下了这个说法。

而后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在嘴里。

含糊道:“那如今老夫提供了这般多的罪状,御史怎么不一一法办?”

他说罢,嚼了两口,感觉有些寡淡,又朝骆思恭要了醋。

还歉意地看向海瑞:“年纪大了,味觉大不如前。”

海瑞坐得笔直,静静看着徐阶进食。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徐阶的问题,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骆思恭拿着醋进来又出去。

海瑞才开口道:“陛下嘱咐过我,四品以上,他亲自处置。”

“既然无权,自然不能自作主张。”

徐阶往碗里倒了三下醋,又添了两下,而后递给海瑞:“边吃边说吧,大过年的。”

海瑞下意识接过徐阶递过来的醋。

沉默不语。

而后才回过神,倒在饺子上。

徐阶继续说道:“巡抚似乎有心事?”

海瑞默默送了一个饺子在嘴里,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他不是不懂变通的人,但还是被十八箱物证,以及密密麻麻的涉案人员,给吓到了。

旁的不说,竟然连太后都涉及其中!

他是希望皇帝全数法办呢?还是希望皇帝息事宁人呢?

说实话,海瑞头一次感到这么两难。

徐阶却紧追不舍地追问道:“巡抚是在想陛下会怎么处置?”

“陛下会息事宁人,还是铁面无私?”

如今大家都在等,高拱在等、徐阶在等、海瑞自然也在等,都等着这位少帝的态度与决断。

海瑞又是长久的沉默。

徐阶也不以为意,将碗中的面食尽数吃净,还端起碗喝了口汤。

“我相信圣上。”

海瑞突然开口,徐阶一愣。

而后才反应过来海瑞是在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只见海瑞看着自己,又重复道:“我相信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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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践祚之初,群然噪呼86.第85章 随波逐流,降格以求第18章 愁思意冗,有恃无恐172.第170章 宗罗百代,彻里至外138.第137章 乡音雅言,破矩为圆第39章 当轴处中,各显神通114.第113章 花开两朵,把薪助火130.第129章 原委始末,阴差阳错174.第172章 丝丝入扣,光前启后第42章 追根究底,杀心自起163.第162章 宫禁邃严,密迩天颜161.第160章 尽是还丹,历历堪收第41章 粉墨登场,豁然开朗76.第75章 诛心夺志,揆情审势116.第115章 遗声余价,死生亦大129.第128章 谎彻梢虚,为王前驱69.第68章 声东击西,陶犬瓦鸡第48章 赦赏天下,云行雨洽84.第83章 众楚群咻,多事之秋77.第76章 鸣野食苹,夜尽天明93.第92章 乡党亲故,荆棘满布128.第127章 望风希指,狸猫换子67.第67章 广开言路,竖眉瞋目145.第144章 征其质地,推其常变113.第112章 和平赎买,凭山负海154.第153章 挥金如土,开海经武68.成绩汇报暨更新说明64.第64章 调和阴阳,用舍行藏143.第142章 捰袖揎拳,进退两难153.第152章 毕雨箕风,度地分工第25章 和衷共济,求同存异165.第164章 复餗之忧,积羽沉舟175.第173章 忙里偷闲,日暖风恬第46章 杀人试锋,白虹贯空189.第186章 爰以兹辰,敬祈洪造第150章 如锥画沙,踔厉骏发145.第144章 征其质地,推其常变179.第177章 追亡逐北,悬河注水142.第141章 一波方平,一波再起136.第135章 抽丝剥茧,猪卑狗险127.第126章 蒲鞭示辱,脱胎换骨142.第141章 一波方平,一波再起60.第60章 稔恶盈贯,记录在案124.第123章 拨乱反正,黜昏启圣136.第135章 抽丝剥茧,猪卑狗险第25章 和衷共济,求同存异120.第119章 急转直下,心狠手辣169.第168章 反躬自问,盖棺定论191.第188章 星悬紫极,乱中求治141.第140章 尺树寸泓,和而不同165.第164章 复餗之忧,积羽沉舟第59章 惊雷炸响,摩拳擦掌第52章 南来北往,诈以邀赏173.第171章 先天纯粹,一念之微第58章 应然归圣,实然归朕168.第167章 犀角烛怪,严阵以待93.第92章 乡党亲故,荆棘满布第46章 杀人试锋,白虹贯空112.第111章 滥觞所出,生栋覆屋第16章 别宫星霜,外柔内刚189.第186章 爰以兹辰,敬祈洪造158.第157章 随物赋形,越辨越明188.第185章 元礼模楷, 季彦领袖94.第93章 瞶祸翫灾,火烧钦差163.第162章 宫禁邃严,密迩天颜157.第156章 河清社鸣,群龙见形61.第61章 居京不易,螳螂亮臂181.第179章 走南闯北,登山涉水172.第170章 宗罗百代,彻里至外179.第177章 追亡逐北,悬河注水175.第173章 忙里偷闲,日暖风恬155.第154章 少历年所,围炉共火第16章 别宫星霜,外柔内刚129.第128章 谎彻梢虚,为王前驱第25章 和衷共济,求同存异106.第105章 旗开得胜,嘉谋善政第32章 擦拳磨掌,你来我往181.第179章 走南闯北,登山涉水116.第115章 遗声余价,死生亦大160.第159章 繁火内蒸,寒热交讧第145章 纷繁复杂,悃愊无华81.第80章 及锋而试,后人故智101.第100章 峻宇垂堂,魑魅魍魉110.第109章 鼍鸣鳖应,大义灭亲143.第142章 捰袖揎拳,进退两难128.第127章 望风希指,狸猫换子61.第61章 居京不易,螳螂亮臂66.第66章 德輶如羽,众擎易举180.第178章 足蹑华峰,目观沧海123.第122章 吟诗作赋,褰裳躩步第43章 矙瑕伺隙,肆行无忌174.第172章 丝丝入扣,光前启后140.第139章 悬石程书,事必有初127.第126章 蒲鞭示辱,脱胎换骨第17章 软刀割心,堕溷飘茵127.第126章 蒲鞭示辱,脱胎换骨第58章 应然归圣,实然归朕第38章 铢称寸量,分廷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