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彤,你想死吗?”魏爵的眼中朦起一层火焰,火焰上面却又覆盖着一层寒冰,这个女人怎么能说话如此风轻云淡,仿佛这是件无关痛痒的事一般!
“笑话,姓魏的,就凭你也有资格威胁我?”颜若彤冷笑,话语怡然自得,“难道我有什么把柄抓在你手里不成?”
魏爵竟然无语,其实自己手里有些有用的东西,不过现在电话那头的女人已经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她宛如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越是这种走投无路的人越是可怕,因为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颜若彤见他一时语塞,轻笑出声,“魏爵,等着谢嘉篪收拾你吧!我会对他说:你对我用强,我不幸怀孕,你百般相逼,我是不得已才逃到国外的。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我也会一起告诉他——你欺骗了最好的朋友,明知道余安安就是angle还故意骗他,哈哈哈!”她越说越放肆,笑得开心。已经有多久了,她没有这样痛快过,为什么痛苦的只有她一个人,自己不幸福,他们也别想活得顺心。
“闭嘴,贱人!那是你逼着我做的!我是迫不得已的!那份伪造的学生资料也是你给我的!”男人已然歇斯底里,他被激怒了,狠狠的激怒了!
“就算是又怎么样?会有人相信你的话吗?大家只会看到结果,结果就是你从中作梗,试图拆散一对有情人。太好了,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凄凄楚楚,你们都快快乐乐,这不公平,我要你们也感受一下我的悲惨!”颜若彤唇边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那个女人现在是谢嘉篪的心尖肉,捧在手心拍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得罪了她你会死得很难看。玷污友妻,挑拨离间可是兄弟中的大忌,到时恐怕老大和老二也一并和你断绝来往,这种事一旦传开,往后你在这个圈子里也注定没法混了,或许还会间接影响到家族声誉,连魏氏企业也受到波及。”
魏爵揉揉已经发胀的太阳穴,无疑,女人的话字字带血,一语中的,这正是自己最担心的重中之重。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还能怎样?现在一个人太孤单了,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从前的请求好了——我们交往吧!”颜若彤最近身边连一个说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此刻她真的需要一个男人,慰藉心灵和**的伤痕。显然,这个一直对自己有情的男人是最适合的人选。
“做梦!”魏爵半秒钟都不到,直接回绝,“你直接拿刀杀了我算了。”倘若从前他还迷恋她的身体,但从报业广场下迷药的事件昭示天下之后,男人心中对女人残存的好感也随着事情的败露付诸东流。任何男人也不想同一条美女蛇睡在一起,谁知道二天早上等待自己的是不是白骨森森的毒牙呢?
听筒那边静了一会儿,接着有女人轻笑的话语,“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要知道我可从来都没看得上你,也只能由我回绝你!”颜若彤被卷了面子,她不会毫无形象地大吼大叫,那不是自己一贯的风格。自己活了三十几年,一回被男人回绝,委屈和难堪打翻在心底最阴暗的地方。
魏爵也没有揭露她的必要,只是又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能答应你。”现在的魏爵神志十分清晰,自己若是真的和颜若彤建立恋人关系,恐怕所有的人都会离他远去,他是真的不想有一天像颜若彤一样,连个聊天的朋友都没有。
“真的?说话算数?”一分钟过后,颜若彤冷冰冰地问话。左右她与谢嘉篪已经彻底闹翻,破镜难团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帮魏爵一把,自己也好抓住他的把柄。
“嗯!”
“那好,这件事我帮你渡过难关,可是姓魏的,请记住我颜若彤绝对不是好惹的,倘若你敢出尔反尔,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目前我还没有想到要你为我做些什么,等我想好了就马上通知你,别关机,24小时随叫随到。”颜若彤猛地想起狄暮云威胁自己的话,说完这句,不待男人反应就直接掐断电话。
“好,我答应你。”魏爵脸色泛白,他攥紧手中的听筒,连指甲盖戳破掌心,渗出丝丝血色都不自觉。难道自己要这样被她威胁一辈子吗?从什么时候起,事情竟变成了这种情形?他又是怎么一点点走到现在的地步,已经无法回头。
魏氏综合医院,病床上的女人陷入深度睡眠之中。
幻想与现实交错,分
不清两边的世界。她的黛眉蹙在一处,身体发烫,额角有豆大的汗珠渗出。
忽然,她猛地坐起身子,琥珀色的眼瞳受惊过度的扩散与收缩。
此时,门被人推开,一身白色,金发碧眼,阳光英俊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关切地问道,“angle,你醒了,都睡了一整天了。”
女孩双眼中一片冥蒙之色,她猛地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声线颤抖,“尼克……我,我的宝宝呢?”
尼克如同被点中穴道,白皙的脸上青紫交错,“angle,宝宝它已经不在了……”
“什么?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只睡了一觉,它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我,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女孩根本无法接受现实,喊声凄厉。
“angle,听我解释,这个胎儿不能留的,它早期受过抑制怀孕药物的侵害,发育残缺,是个畸形儿。”
“不可能,已经四个月了,前几个月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
“头三个月的时候胎儿太小,有些疾病根本无法查出,昨天的b超结果显示,它先天发育不良,心脏房间隔重度缺损,根本无法治疗。”尼克说到此处心下动容,“我知道你一直很期待它的降生,但是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活不过两岁。”
“你骗我……我不相信,”女孩身子一瘫,靠在床头上,“这些都是你们编造的,你们都不想让它活下来,对不对?”
“angle,我用自己的生命向你起誓,我绝没说一句谎话。它真的没法存活,是我亲手把它取出来的,一个刚满17周的男婴……”
“男婴?”女孩嘴唇微微颤抖,眼中迸出火焰,“你这个混蛋,你又不是我的亲人,凭什么夺走它的生命,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告你,我要让你坐牢,为我的儿子偿命!”她边喊边哭,双臂挥动,将身边能拿起来的东西悉数摔在地上,发疯一般打砸,双手拼命地捶打铁质的床栏,登时血肉模糊。
一支玻璃水杯飞向墙面,碎片四散,其中有一道划破尼克的额头,血珠飘溅。
但是,尼克却一点都没在意自己的伤口,一下子冲过去抱住她发凉的身体,“angle,冷静,你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可女孩依旧无动于衷地嚎叫着。
忽然,门再度打开,一道苍老的声音飘了进来,“聂安琪,你发什么疯?别说这个孩子有先心病活不长久,就算健康正常我也容不下它。”
“外公,你太残忍了,它有什么错?你竟然连一个小生命都不放过?”
“不错,是我下的决定,不关尼克的事。”花甲之年的余博然高大威猛,眉目英挺,此刻他勃然大怒,“你才刚满十八岁,自己还没长大,怎么能当母亲?以后大好的人生都要毁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吗?”
“你们都是魔鬼,我会为儿子复仇的,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聂安琪眼光一寒,面目狰狞,仇恨盈.溢心头。这一刻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善良单纯、简单纯洁的少女,俨然是来自地狱的女巫。
女孩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尼克的视野,他堪堪地望着她扭曲变形的小脸,怯生生地往后退了一步,缓缓地转过头,望着同样木愣的余博然颤颤巍巍地说道,“angle的精神状态似乎越来越不好了,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担心她会……”她会疯掉!
言尽于此,尼克为难地不愿多说。
余博然剑眉一凛,颊边两粒梨涡深陷,他高大的身形有些发晃,拉了拉尼克的衣袖,示意他一起到病房外面。
房间内只有聂安琪一个人,她喊够了、骂够了、打够了、砸够了、闹够了,才渐渐安静下来,靠着冰冷的墙面,静静出神。
蓦地,她想起某个男人的恶毒誓言:我对天发誓,假如你为我生了儿子,就算我不亲手掐死他,也巴不得他们早点夭折。
“你的毒誓应验了,你果然遭到报应,”她的唇瓣泛出苦涩的笑意,用手轻抚自己的小腹,“儿子,放心,妈妈不会让你白死的,妈妈会替你雪恨的,有一天我也会亲手杀了他的孩子!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聂安琪边哭边笑,幼稚的小脸写满仇恨。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安安一下子从床上翻身而起,浑身发冷,冷汗湿透。半晌,才回到现实,好在这只是一个悠长的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