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清梦被一阵沉闷琐碎的脚步声吵醒,她豁然睁大琥珀色的眼眸,就看见阿龙在病房里像没头苍蝇一般走来走去。
“阿龙哥,你怎么来了?”安安起床,穿上一件外套,抬眸轻笑一声。
“安安娘娘你可算醒了!”阿龙是谢嘉篪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做事很严谨的人,“醒了好,醒了正好起驾回宫,不,回海滨小筑,车马都在院子外面候着呢,咱们即刻动吧!”
安安微怔,越听越糊涂,不解其意地眨眨眼,“阿龙哥,你这是在拍古装宫斗戏吗?”
“回娘娘的话,您就别跟奴才逗哏子了,连太子爷都怀上了,早晚这天下都是您肚子的龙种的。”阿龙一副很恭顺的狗腿相,俨然就是皇帝身边的阉人,“回头您得了正统,或是君临天下,或是垂帘听政,可别忘了提拔小的,怎么说奴才也是跟娘娘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的。”
“扑哧!”安安忍俊不禁,“阿龙哥,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说话这么有文采,倘若是在古代,一定能当个状元神马的。”
“娘娘见笑,奴才是冰城工业大学研究生毕业,肚子里还算有点墨水,倘若真是个鱼目混珠、滥竽充数的,也入不了皇上的法眼啊!别人不晓得,娘娘还不知道吗?”阿龙说到此处,突然感慨,复又恢复成正常人,“就咱们的谢总,你那个老公,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说句实在话,要不是各方面待遇好,哪有人肯死心塌地挨骂。”
“好啊,阿龙哥,你敢说皇上难伺候,回头我一定到谢嘉篪面前告你的刁状。”
“娘娘息怒,奴才的一颗赤子心中装得都是赤诚与忠心,岂敢对天子不敬?刚才失言了,口误口误。”阿龙很狗腿地上前,弯腰垂眸,递出右手,连头都不敢抬,宛如太监一般巴结,扶着安安就往外走,“你走路小心点,千万别动了胎气。回头皇上知道了,非要了奴才的狗命不可。”
“你管谢嘉篪叫皇上,那爸爸和爷爷呢?”
“启禀娘娘,谢先生是太上皇,谢老先生自然是太上上皇。”阿龙在屋里扫视一周,刚才趁着安安睡觉,该打包的都打包了,“快走吧,娘娘!房车回去晚了会被人发现的。”
“阿龙哥,你还真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啊!”安安也顺着他的话打趣,“想要什么报偿啊!”
“奴才敢要什么,只求天天服侍安安娘娘,倘若娘娘能经常吹吹枕边风,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捎带给涨涨工资,那就求之不得了。”阿龙扶着她,就势就要出门,“留神,脚下有张白纸,千万不要绊倒了您。”
安安额头流下几滴冷汗,话说一张纸能绊倒人吗?她想了想,随后笑意盎然,“涨工资?有难度!药家鑫死了、马加爵也死了,加薪加爵都不可能了,要说加班问题不大!不过我可以满足你伺候我的请求,但是估计你那主子会先找人废了你,你了解他,疑心病很重的。连我身边的猫儿、狗儿都搧了送来,前几天半空中飞过一个苍蝇,都被他抓来下了毒手,更别说你是个堂堂七尺男儿,一个大活人呢?”
阿龙颓废地顿住脚跟,双手护住裆部,呈抓心挠肝状,“真是不进一家门,不是一家人。怪不得你和谢总是两口子,原来你们这些剥削阶级专门压榨无产阶级,残酷冷血的资本家都是一个嘴脸,黑心黑肝,没有人性!”
“阿龙哥,这能怪我吗?谁让我一睁开眼睛便听到你满嘴跑火车,全是夹杂着古言的现代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小的也是突发感慨,有感而生,娘娘要是听不惯奴才正经一些便是了。”
“好好说话!”
“嗻!”阿龙拍拍衣袖,弄出很大的声音,就像清宫戏里的内侍总领,“这有个门槛,安安娘娘小心!”
两个年级相仿的年轻人说说笑笑地调侃一阵,阿龙推开病房的大门,竟发现门口不知站立多久的萧肃人影,“太,太上皇……”他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完了,这下可糟了,被逮了个正着。
谢莛一身阴寒之气,他直挺挺地站在门边,臂弯中搭着一件驼色大衣,那种冷漠的感觉让人浑身上下都能激起一层小疙瘩,他忖着眉毛思考片刻,对阿龙的态度似乎不太好,“你先出去吧!”
阿龙自然不敢与他对峙,虽然心里极度不愿,也只能咬牙忍着,躬身退了出去。
缺少了呱噪阿龙的点缀,屋内陡然安静下来,静到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真切。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瞒着家里?”谢莛指的当然是怀孕的事。
“爸爸,您说的是什么,我不明白。”安安装糊涂,心里抱着一线希望。
“安安,爸爸是傻子吗?你有了谢家的种儿,为什么不让爷爷知道呢?还有,嘉篪这个孩子也做得不对,竟然也帮你欺骗家里人,说什么你们闹小别扭,你要回娘家住两天。”谢莛言及于此,不免愤慨,“今天,若不是我发现阿龙偷偷回皇朝别墅提车,便悄悄跟来,恐怕还要一直蒙在鼓里。”
安安的大眼睛眨动几下,很是吃惊,她十分诧异谢嘉篪帮自己隐瞒的原因。
“走,赶快跟我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爷爷。”
“爸爸,我……不想回去。”安安的声音有些激动,“谢家已经有了一个孕妇,如果我也回去,难免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到时候恐怕对两个胎儿都不好。”她说的是实情之一,之二便是自己不愿意生活在华美的牢笼中。
“你这个丫头怎么这样不懂事!”谢莛脸色时青时白,捂着右腰,大汗淋漓。
“爸爸,您别动怒,是我不好惹您生气了。”安安急忙扶住对面的男人,将他搀扶到沙发上坐好,“我去给您叫医生。”
“不用,”谢莛英挺的俊脸如同白纸的颜色,半晌才发出轻微的话语,“安安,你帮我把外衣兜里的药拿出来。”
安安依照对方的嘱咐,从大衣兜内掏出一个方形便携药盒,里面有三个隔断,装着三种不同的药丸。她看到这样的药物之后,不知为何眉头皱了一下,但转瞬又恢复如常,倒了一杯温水,一同递到谢莛面前。
谢莛服药后半个小时的时间,气色已然好了许多,他缓了几口气尽量保持气息均匀,“老毛病了,这辈子是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好是好不了了,我的病是要带到棺材里的。安安,没吓坏你吧!”
“没有,”安安盯着熟悉的药盒,发呆,“这是什么药?”
“环孢素A、骁悉和强的松龙,”谢莛满面苦楚,神色说不出的暗淡,“都是肾移植后的常规用药,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好像记得妈妈也吃过类似的药物。”安安的记忆中,母亲生命的最后几年,身体总是不太好,常年靠药物维持。
“怎么可能?她的肾是健康的。”谢莛语气笃定,“你妈妈年轻时是市里游泳队的运动员,身体素质非常棒的,你不知道她那么高挑靓丽的女人跃进水中,就像一尾美人鱼般婀娜动人。”想起过去的事,男人憔悴的目光又暗淡几分。
“我知道的,我会的四种泳姿全是妈妈亲自教授的,”安安想起妈妈的美貌多姿,情不自禁地挽起唇角,“只可惜后来妈妈得了重病,做过一次很大的手术,从那以后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皮肤上留下很长一条刀疤,便再也没有下过水。”
谢莛闻言很困惑地蹙起眉毛,思绪又重了几分,“怎么会这样?”
“爸爸,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思虑过重对您的康复有害无利。”安安微微一笑。
男人看着年轻女孩出众的眉眼和熟稔的气质,眼前突然划过类似的一幕:
同样是琥珀色瞳仁、琥珀色秀发的少女,她的笑容甜美至极,她抬手帮他抚平眉心重重的褶皱,在他耳边莺声燕语,“莛哥哥,你放心,谢天国际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帮你解决的,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吃一点苦,但凡我能做到,就算献上自己的生命也毫无怨言,我会守护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她说完,巧笑嫣然地献上红唇。他的本意并不想要她,那时的她年龄太小,他又对她并非出自真心,两个人才刚刚交往没有多长时间……可是眼前诱人的胴.体,山盟海誓的诺言,无一不软化他外热内冷的心脏,他不再多想,摄住女孩娇艳的唇瓣,解开她单薄的内衣,揉.捻硕大白嫩的丰盈。
经过女大十八变的蜕变,她已经不是小时那只骄傲任性的肥肥丑小鸭了,她是人们眼中的白天鹅,美艳到不可方物,纤浓合度的身躯与东方女性有很明显的区别,**战胜理智,男人下半身高高耸立的昂扬已经告诉他,眼前的女人势在必得。可是,他们因故分手后,他怀着忏悔的心再次求她,却被她冷冷拒绝,想到此处,男人刻骨铭心的恨又加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