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鱼下机后心急去医院报到,竟然上了车才想起将电话开机,闪动的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以及一道平淡到没有感情的信息:余小鱼,路上塞车,我晚到一会儿,下飞机给我电话,赵鹏,
红唇微挽,她不觉轻声一笑。何时候,一本正经的鹏鹏也会撒谎骗人了?
赵鹏轻转头,芭比娃娃般精致的女人,让人忘了移动眼球,目光有些呆滞,“什么事这么好笑?”
甜笑凝结在小鱼儿完美的脸颊上,“没什么,只是被人骗了而已。”
“嗯?被骗还会高兴?”赵鹏似乎不信。
“你一定认为我的脑袋秀逗了。”
“那倒没有,不过,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余小鱼又笑了起来,银铃般悦耳。
“对了,刚才忘了自我介绍了。”赵鹏又将话题饶了回来,“我叫赵鹏。”
“tiddler?”赵鹏忖着眉毛想了片刻,“好名字,我以前好像听到过。”
“是吗?这个称呼很大众吧!”小鱼儿笑吟吟的样子。
车继续前行,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女,因为话题不多,一路上多是沉默。
赵鹏平时少言寡语,一般情况下都是女孩子主动和他套近乎,从小到大头一次和别人套近乎,不免紧张,又不知如何问话,可眼看目的地就在眼前,如果不套出些有用的线索,或许往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tiddler,你到一医院是看病人吗?”
“不,我是去工作。”
“你是护士?”
“医生。”
赵鹏眼中更多惊异的神色,“留个联系方式,或许往后我不舒服了,去医院看病要摆脱你帮忙呢!”抓紧时机,说这话的时候,心砰砰直跳。
余小鱼却是风轻云淡,“呵呵,倘若你知道我主修的科目,一定会后悔说了这样的话。”
没有得到预想的答案,赵鹏只能干干一笑,又不好再问人家的电话号码,只能莫不吱声地低着头,敛眉沉思:既知道她在那里上班,又知道她的名字,找到她就是小菜一碟,选个时间装病偶遇一下,或许这样的开始更令人期待。
这样想着,转眼就到了终点,赵鹏将车停好,并很绅士地下车开门。
修长的双腿迈下车门的那一刻,小鱼儿望着高耸云天的高楼些微发愣,遥远的记忆重归大脑,恍如隔世,她突然想起若干年前,自己为了救一个男孩受伤时,曾经住在这所医院的烧伤科,那时他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无时无刻地紧紧相随,让她永生难忘。
“地方到了,你在想什么?”男人探寻地问道。
“没什么。”余小鱼莞尔,“谢谢你,赵先生,后会有期。”说完这句,她微微颌首,迈开模特一般的步子走入医院大厅。
赵鹏凝着女人远处的背影愣了好久,直到人家已经无影无踪,他才想起自己的正事。
掏出手机,又发送一条短信:余小鱼,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几秒钟之后,对方回复:鹏鹏,不用了,我已经到达想去的地方了……
荣耀置业,总裁办。
黄丽娜靠在大班椅上,浑身发抖,心乱如麻。
这已经是近期李近平三次和自己提出分手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正式,一次比一次无情。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危机突袭心头。
多年来,他们作为挂名恋人这么长时间了,她总是在装傻忍让,本以为两人的这种关系可以永远维持下去,甚至可以结婚,可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显然,这场游戏,对方不想继续演下去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纤美青春的女孩走了进来。
“黄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小可怔了半晌,总裁的办公室平常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包括眼前的这位。
黄丽娜自然听出话外之意,哼了一声,“你送平平上飞机了?”
“是。”小可有心将她撵走,无奈对方毕竟是总裁未来的妻子,有些事情自然不能点破,只能进了办公间休息室,不久后,拿出一套换水的工具走到老板桌前。
“你要做什么?”黄丽娜一见对方似乎不愿意和自己多话,不悦地责难。
“给鱼缸换水。”小可继续手中的活儿。
“这条鱼还没死吗?”十年前,黄丽娜偷偷跑到这里一趟,那时就见过相同的金鱼,鱼的寿命大概五年,它怎么可能健在呢?
“啊?”小可嘟起小嘴,思考片刻,回答,“你说的是去
年死掉的那一支吧!这条鱼是上一条死的同一天又买的一支,一样的品种,一样的花色。”
“什么?”黄丽娜柳眉倒竖,“李近平究竟养过多少条鱼?”
“算上这支一共六条。”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刚来上班一年多吗?”
“因为李总把每一条死鱼都葬在南山公墓了,我陪他去祭奠过。”其实小可也很无奈,她一度觉得老板有些神经不正常,试问谁会给死去的鱼买墓地呢?可是,她只是一个秘书,自然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黄丽娜听到这些话,又瞧见女秘书精心擦洗鱼缸,胸膛高高起伏着,一股恨意重回大脑。
“别洗了!”她吼了一声。
正在专心致志清洗玻璃缸的小可被陡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满满的水便溢了出来,沿着桌面四散铺开,有些已然流进抽屉里。
“哎呀!”小可叫了一声,急忙用抹布将水擦干,又拉开抽屉查看内部情况。
还好,里面的进水情况并不严重,除了上面的一个相框湿漉漉之外,其余的东西都没有沾水。小可将陈旧的相片拿了出来,用毛巾擦去玻璃上的水渍,岂知这一幕竟被身边的女人发现端倪。
“给我!”黄丽娜没好气地夺了过来,动作粗暴得让女孩目瞪口呆。她凝着小可眼神轻蔑,狠狠翻了一眼,待到目光落在照片时,从头到尾一阵发寒。
那是一张年代久远的相片,相纸微微泛黄,四周还有白色褶皱,画面上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蜜色肌肤,琥珀色的眸子,同色头发,胖嘟嘟的小脸满是肉肉,嘴角残留米饭的痕迹,她正在聚精会神地大快朵颐,饱满的额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最有特点的是白布尾端系成一个大到夸张的蝴蝶结。
就算数十年不见,仅此一眼,她也能轻易叫出对方的名字。
就算深深埋在心底,强逼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她还是轻而易举被对方击败。
那个女孩,她这辈子也忘不掉,何况当初自己还曾经冤枉过对方。
黄丽娜盯着相片中的女孩,又看了眼桌上的鱼缸,瞬即恍然大悟。原来,许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忘记他!
作为被动的一方,黄丽满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走进过男人的心里,这一点她从两人协议交往的那天起早就知道,可是,当她发现心上人的心扉一直驻扎着另一个女孩时,宛如万箭穿心,心灰意冷。
握着相框的手指轻轻发颤,铮铮作响,脸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黄小姐,黄小姐?”小可被她的样子惊呆了,又不好说些什么,咽下一口唾沫,指了指对方的小手,“能把相片还给我吗?”
黄丽娜冷嗤一声,将相框丢了回去,旋身离开了。
小可颤巍巍地将玻璃相框抱在怀中,好在没摔坏。不过,黄丽娜为了什么缘故,胡乱发脾气呢?
是夜,老宅,皇家别墅,晚饭。
今日,谢氏一族济济满堂,谢余两家,餐桌前竟然出奇全到齐了。
谢莛已过耄耋之年,满头银发,满脸皱纹,可是他仍然精神抖擞,除了行动不便需要轮椅之外,耳不聋眼不花。谢文晖也是花甲老人,这些年总是不言不语地伴着父亲身侧。谢嘉森现在是谢天国际的二把交椅,副总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王妙曼笑着喝茶,举手投足全是富贵之气。
余博然为了迎接海外归来的亲孙女,也在王丽云和林伟祥的陪伴下来谢家赴宴。
谢嘉篪和安安还是一贯的恩爱,虽然除了余小鱼之外,一直再没有孩子,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他们依旧甜甜蜜蜜,俨然新婚燕尔。
安安摆头扫了落地钟一下,“嘉篪,都七点了,小鱼儿怎么还没回来?”
“应该是医院有事吧!”谢嘉篪揽住妻子的肩膀。
“有事也应该电话通知一下,省得大家着急,毕竟今天她才刚刚回国!”
“年轻人不像咱们想的那么周到,忙起来就忽略一些事情,”谢嘉篪满眼爱意地望着自己的妻子,“你看,鹏鹏不是也没按时回来吗?”
安安听后表示赞同地点头,“是啊!他们都忙,忙一点好。”
“谁让你们这对狠心的夫妻将女儿飘扬过海,送到那么远的国家?”王妙曼提起这事至今还是一肚子气,她最亲最爱的孙女,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国外生活上学了。
母亲的怒意,谢嘉篪心里清楚,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笑,“妈,还怪我呢!你瞧,小鱼儿这不是就回来了吗?”
说话间,门外传来清脆的铃音…… 晚妻三百一十五 他还是没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