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篪迈着大步向月湾的正门走去,上车启动坐骑,缓缓加油,速度很慢。车刚开出不到50米,迎面走来一个女人,摇摇晃晃直奔布加迪威航而来。他眼疾手快,急忙踩住刹车,车子的引擎声消失后,空旷的冬夜显得格外宁静。
路面全是冰太滑,车开出很远才停下,这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人一下子扑到他的汽车机盖子上。男人也是一惊,毕竟出了交通事故,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人,不知道情况如何。稳定了心神,他开门下车,走到车的前方,“小姐,您怎么样?需要上医院吗?”
趴在车上的女人充耳不闻,一动不动。谢嘉篪狐疑,毕竟他的车子速度并不快,不至于将人撞得昏迷不醒,他抬手推了推她,那女人身子一滑,从车盖掉到地上。
他慌了神,低头一看墨发半掩脸颊的美丽女子,才发现原来这人自己竟然认识——便是与他有些交情的林家大千金Cigi。意识到这一点,他顿时长出一口气,放宽心思,因为她知道林氏姐妹容易对付,她们要的只是钱。
谢嘉篪矮下身子,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摸了摸Cigi的呼吸,确保她并没有什么大事,他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喝多了,恰巧自己过来,两个人便碰到一处。目前Cigi还在昏睡中,自己又有要事急着去见小龙女,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把她送去治疗,随后他再折回飞龙宾馆。
想到这些他不在迟疑,将她打横抱起放进车的后座。自己坐上驾驶室打算赶到附近的医院。也许是车开起来有些晃动,上车不久,车后发出轻微的响声。他回头一看,Cigi已经缓缓醒了过来,睁开两支迷蒙的大眼,不知身在何处,“谢少?”
“你醒了?”谢嘉篪一颗心放回肚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Cici晃了晃脑袋又动了动脖子,并无大碍,只是查看身体时,发现自己的衣服全都沾染肮脏的雪水,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没有注意,如今车里温度高融化后竟逐渐渗透,打湿她的Gucci套装。
“啊?我的衣服?”Cici声音里带着不悦,想要将雪迹拍打干净,可是雪化成水早就渗透进去,连自己的内衣也无一幸免。
“没关系,我一会儿重新给你买几件,”谢嘉篪从后镜中打量她,“现在首要的是先去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我不去。”Cici明显急了,“穿这么脏的衣服怎么见人?我死也不去医院。”
见她态度坚决,谢嘉篪也没有办法,“那我先送你回家,过两天再商量赔偿事宜。”他想毕竟是自己的车碰了她,多少也应该给些抚恤金。
“我不能回家,妈咪要是知道我又喝成这个样子,非扒了我的皮。”Cici表情有些怕怕的,又问道,“谢少,你打算上哪里?”
“我去飞龙宾馆见一个朋友。”谢嘉篪主要精力在开车上,无意识地回了一句。
“那正好,你把我也拉到那里,1706房是我的常年包房,将就一夜算了。”Cici勉为其难的样子。
1706?1704?天下还有如此巧合的事?
不明原因,谢嘉篪总觉得今天的事有些怪怪的,他刚想仔细思考一番,方向盘旁边的电话又唱起铃音,小龙女三个字不断闪烁。
“那好吧!”谢嘉篪终于答应,“要不要通知家人来陪陪你?”
“你不必担心了,谢少,我一会儿打给妹妹,让她来照顾我。”
两人已经谈好,一路驱车,直到目的地。
车停在停车场时,谢嘉篪回头一瞧,不知是困倦还是酒意袭来,Cici已然入睡,均匀的呼吸显示她睡得很深。
这边电话一直响个不停,那边车里还有个沉睡的女人,左右思量,他只得抱着她下车直奔前台。
“1706室是林小姐的包房,把房卡给我。”谢嘉篪搂着一直缠在自己身上的昏睡女人,对服务台的女服务生说。
对方查了一会儿回道,“林小姐几天前确实订过这间客房,不过早就已经退了,您要入住还需重新办理,请给我身份证。”
谢嘉篪搀着没有苏醒意识的Cici不太方便,只好顺手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女服务生办理完业务,将房卡交到他的手中,红着脸说道,“谢少,祝你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谢嘉篪这才反应过来,深夜开.房的男人,醉酒不醒的女人,长夜漫漫,令人浮想联翩。他有急事也不屑解释,索性搂着从下车一直到现在都叫不醒的Cici上了电梯,直奔17层。
打开1706的客房门,他将她抱到大床上,见她衣服脏兮兮地,有些污迹已经沾染到他自己身上,便打个电话叫服务生去附近的商厦签自己的名字,从里到外买回一男一女两套衣裳。
不多时,衣服被一个年轻的服务生送了过来,他给对方1000元的小费便打发走了。
谢嘉篪极爱干净,他简单地冲了个澡,里外换好。走出浴室,正要给Cici的妹妹Gigi打电话,Cici已然先一步醒了。二人将事情交接完毕,他便快步离开,去了只有几步之遥的另一个房间。
男人走后,Cici混沌的眸子放射出清冽的冷光。
1704房门前,屋内没有开灯,谢嘉篪敲了很长一段时间,里面的人似乎很小心,房门缓缓开启一条缝隙,发现来人是他才敢打开大门。
男人走进的那一刻惊呆了,屋里乱七八糟一片,地上床上沙发上全是吃剩的食物以及塑料袋,脏衣服裤子扔得到处都是,一股浓厚的酸臭呛得他捂着口鼻。
“究竟怎么了?”谢嘉篪蹙高眉毛,他了解颜若彤的性子,由于身份娇贵,往常只要一点脏、乱、臭便能让她发疯,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她绝不会在这里滞留三秒钟以上,“我马上去叫客房服务。”
“不要!”颜若彤惊恐的小脸一片惨白,“外面全是他的人,他满世界撒网就为找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嘉篪捏着她的肩头不住摇晃,他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的状态。
颜若彤先是怔愣片刻,随后一下子投入他的怀抱,哭得伤心欲绝,“嘉篪,我真的不想让你知道,你会瞧不起我的,我宁愿死也不要你嫌弃我。”
男人越听越糊涂,他抿住薄唇,最后发令,“如果你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别跟我联系。”语落他作势要走,却发现女人死死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放开。
“你别走,我告诉你,全告诉你……”她咬着红唇,俨然泣不成声,“那年我初到威尼斯,人生地疏,特别孤单无助,不久,我碰到了狄市长的儿子狄暮云,你应该知道他在国内的时候便追求过我,在国外也依旧对我十分照顾,后来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总是提出要和我交往,我因为忘不了你一直就没有答应。谁知,我回国之前,他再次遭到我的拒绝后恼羞成怒,他……他给我下药,趁机强.暴了我,还偷偷录制下来威胁我……”
“这个畜生,绝不会有好下场!”谢嘉篪双拳攥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帮你找人废了他。”他在这里愤愤大骂时,却忘了自己也曾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过一个无辜的女人。
“不行,”颜若彤立刻阻止,“狄暮云一贯心狠手辣,你斗不过他的,更何况他背后有狄家撑腰,牵一发而动全身,别为了我树敌太多。”
谢嘉篪凝着就算憔悴也时时为自己着想的女人,心中波动。
“别把我想得那么好,我这样不光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我大小也算个公众人物,这种丑闻瞬间就能将我毁了。”颜若彤善解人意地瞧出他的心思,继而眼神空旷落寞,“你不了解他有多卑鄙,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关于我们孩子的事情,他竟然大言不惭地扬言那未成形的胎儿或许是他的,还说如果我不承认,他就会对外宣布那孩子是野种,不介意多给他添几个父亲。”
那个夭折在腹中的胎儿是男人的心伤,无论谁只要一提此事,谢嘉篪就像炸了毛的狮子般勃然大怒,“狄暮云,你这个混蛋!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死得难看!”
“别做傻事,”颜若彤继续劝解,“是我不好,不该叫你来的,你心里有了别人,我们这样藕断丝连,万一她误会了,会造成你们之间的隔膜。”
“放心,我有分寸。”谢嘉篪目光空远,“我这样做不全是为你,主要是为我们没出生还遭人污蔑的骨肉。”
两人一直聊到第二天天亮,谢嘉篪破例自己动手打扫,将整个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颜若彤在男人的安慰下,停止哭泣,带着困意缓缓入睡。
谢嘉篪清早离开,想起Cici的事便打算去1706房看两眼。无奈他怎样敲门,屋里都没有动静。一夜未眠,又困又累,他以为林氏两姐妹或许已经退房,索性没多想就直接离开。
男人没料到自己放松了警惕,竟落入一个别人早就挖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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