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把我错当成了她,而我并不是,那么你在我生日那天说的话,请收回吧,”沈叶心继续平静地说着,虽然她的思绪还没有理清,可她不愿再去多想,因为有些事情,是挤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的。但是她的潜意识只是不希望他所做的一切以及他的承诺仅仅是因为她和那个女孩长得像,她怕他失望,也怕自己失望。
而欧阳博再也没有追问,只是眼中的神采却终于完全黯淡下来。他一路沉默地走着,沈叶心暗自观察他的表情,却始终分辨不清他的情绪。直到到达医院的门口,他才开口说,“好了,我们到了,”然后是礼节性地温和地叮嘱了一句,“早点休息!”便匆匆告辞。
她不知道他现在是否相信了自己的话,抑或是仍然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总之他的背影消失地那么快,简直有种仓皇而逃的感觉。
其实,即使重生,她也期待自己的第二次人生还能像有部小说里面写的那样: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可是,当她以为这个人真的出现的时候,人家却只是认错了,这岂不可笑?
那么,就让这一切还未到覆水难收的时候,就当一切都未曾发生吧。
***
沈叶心回到医院,其实并不晚,欧阳博始终为她考虑得很周全,挑的地方饭菜上得很快,还能直奔主题。吃完,连客套的道谢都没有,仅仅简单告了个别,便行色匆匆地赶回来了。
之前欧阳博对她的关心总让她觉得措手不及,尤其欧阳博对叶辰都那么贴心照顾,她的心底不是没有翻涌着暖意的。可如今,将误会都放到台面上了,那么欧阳博以后,也许不会再那么关心自己了吧。
尚未到医院规定的安睡时间,叶辰便已经沉沉睡去,自从欧阳博来和他聊过以后,他的情绪便一直很稳定,精神面貌也变得像以前那样积极,前几日睡觉都要依靠安定
的情况也已经改善。今晚,他总算久违地自然安睡了。
可是沈叶心却觉得辗转难眠,一方面是因为时间还比较早,另一方面则因为白天的剧情变化太快天雷狗血太多,让她一时间真的难以消化。
她望着叶辰,不禁想,欧阳博当年陪着他妈妈戒毒的时候,一定很辛苦吧!
她越是让自己不要去想欧阳博,可眼前仍然总是浮现他的模样。的确,如果有一个男人,上辈子便是你的救命天使和偶遇良人,这辈子又一直不时地送温暖献爱心,试问一个女人,哪怕是一个重生的女人,又如何做到心如止水呢?
思绪紊乱如蛛网一般,剪不断理还乱。于是,她干脆起身,跑到病房外面的走廊里,去窗口吹吹风。
硕大的住院部里虽然开足了空调,但凉得让人并不适意,盛夏的晚风虽然吹来的都是热浪,却反而可以让她的心境感觉平静一些。这时候,身边竟然有个黑影重重地压了过来,完全将她瘦削的身躯笼罩了起来。
她不禁猛抬头,一张熟悉而英俊的脸庞便映入眼帘。她惊呼:“耿仲年,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大半夜地出来吓人怎么着?”
她看到他的嘴巴明显抽搐了一下,但没忘记示意她噤声,还带着嘲弄的口气讽刺:“这大半夜的一正常人站在走廊里大声向病人喧哗,到底是谁吓唬谁?”他的声音透着喑哑,颜容带着倦怠。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耿仲年穿着条纹服,再回忆起白天他去医院的事情,他确实是个病人。“可你好死不死,钱又多得烧都烧不光,干嘛还非要挑这个医院住?”
他的眼一翻,一副觉得她不可理喻的表情:“我就是钱多得想烧,也得挑个靠谱的地方烧啊,这家医院医术高明、医德高尚,我信得过,所以挑这家医院住,不可以吗?”
沈叶心完全不相信地眯起眼睛,像只小狐狸一样打量着他:“你敢发誓不是为了接近我?”
“咳咳,”他似是急怒攻心似的猛咳了起来,她忙一边帮他顺气,一边继续说:“矮油,上年纪了就不要那么容易生气嘛,对了,你没得绝症吧?瞧着气色不太好!”
问起病情,他的脸色更是难看,“是啊,如果我得绝症,你不就落下个见死不救的名声?你还希望新闻里添一条,刚考上大学的新大学生,因为见死不救而残害一条无辜的生命?”
“切,不要以为吓得了我,我知道没上新闻,你想讹我也没用!”她轻轻地吹了一个欢快的小口哨。
耿仲年见着有些忍俊不禁,但嘴巴里继续哼哼地说:“这么晚了,不睡觉,我看是你想讹人吧?”他身上宽松的病服随风轻轻地颤动着,似乎也很享受着这自然风带来的惬意。
“哦,对了,你到底得了什么病?那天怎么又是肚子疼又是发烧的?”
按照沈叶心对他的了解,那天的事情应该是他平生最不愉悦的体验了。不过,她倒不是故意的,真是纯粹出于作为上辈子的熟人对他的关心,毕竟她和他并未有深仇大恨,只不过是错误的时间遇上了错误的人,然后又有了一些错误的经历和过节而已。何况,那天确实是她误会他了,既然没有新闻一说,那么这辈子他也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己。
他的神色一凛,果然叶心意料之中。然后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没什么,就是胃肠性感冒引发了肺炎而已,”说完又咳了两声,表示病情的严重程度。
“既然病了,干嘛还莫名其妙跑过来吹风,不是说肺炎病人就应该多休息吗?”她有些埋怨地说,但他听得出话语里面还是有些关心的成分。
他顿时脸色稍霁,口气有些缓和,像个孩子一样赌气地说:“我睡不着!”他生气的样子有些像个任性的大男生。其实准确地说,他一直都像个大男生,肆意狷狂,以至于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她不禁有些失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