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我高中那年,遇到了贺紫涵。她竟然就是我爸爸老板的女儿,她和我在一个补习班上认识,并成了好朋友。她很高贵,但不高傲,她很富有,但从不炫富。应该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有修养更有内涵的女孩了。”
“她知道我家里的困难,主动让她爸爸为我爸爸安排了更好更能照顾家里的工作,也为我妈妈联系了最好的医院救治,而且她做的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和同学们提起过,她为我保存了面子。后来,我和她成考上了同一个大学,我其实可以考上更好的学校,但是我选择和她在一起,我觉得总有一天会有报答她的机会。”
“果然,机会真的来了。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报答她会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当我知道她用那种方式诋毁你,然后却镇定地对我说,这是我报答她的最好方式,”她的嘴角是难掩的苦涩,“我这才明白,我在她的心中和别的被施舍者没有什么不同,她始终是高高在上的布施者,我只是那个摇尾乞怜的可怜人。我知道这是我欠她的,我没有办法拒绝,而且我那懒惰的父亲随时都有朝不保夕的可能,她可以决定我们整个家的生杀予夺,我不可能拒绝。”
“然后,为了还人情债,你成了戴罪羔羊,”沈叶心惋惜地说,“你是那么渴望读书的人,就那样放弃了学业。”
“我退学后,她让她爸爸给我准备了一份令人垂涎的报酬,她以为给了我最好的安排,可是我妈妈的病需要常年用药,我不工作,靠着好堵的爸爸挥霍掉大部分赚来的薪水,我们很快坐吃山空。于是,她告诉我,只要帮她完成一件事,她便可以给我找一份衣食无忧的工作,然后,我答应了。”
“她说的这件事就是帮助她绑架叶辰?”叶心毫无悬念地接话。
“对,后面的事情你基本都知道了,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奢望得到你的原谅。”
“那么你今天来是?”沈叶心知道她这么来找她应该没有仅仅告知真相那么简单。
“我那不争气的爸爸终于被开除了,紫涵也在兑现承诺之前疯了,所以,我走投无路了!”她干脆利落地说着,仿佛说出来的不是诉求,而仅仅是一个事实罢了。她依旧桀骜不羁地伫立着,和以前的她没有两样。
可是,沈叶心了然地点了点
头,“我明白了,你安心回去吧,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这回轮到林妲难以置信地望着叶心了,她本就是一险招,她虽然没有伤害她弟弟,而且最终也放了他,但至少仍是绑架在先,沈叶心没有追究她是贺紫涵共犯就已经不错了,更遑论会帮助她。可是,她除了相信和等待,还能做什么?
***
几天后,学校宣布林妲传谣一事证据不足,理由是受害人沈叶心拿出了其他发布的ID,于是撤销了对林妲的处分。
再回到学校的林妲也变得更加忙碌,她除了白天要努力学校以外,她课余的活动也排得满满的。而她却并不因忙碌而变得疲惫,而是更加充满斗志地投入。
林妲兼职的工作在利达集团,但却并不是因为沈叶心的原因,而是凭她出色的能力而赢得的。只不过,她放弃依赖父亲而产生自力更生的念头,却是因为沈叶心。因为沈叶心对她说,她之所以会经历这些坎坷,都是因为她太过于依赖她那不成器的爸爸,所以才会受制于紫涵,发生那么多不堪的过往。于是,只有靠自己,为母亲为自己赢得生计,才是真正的自由。
***
日子过得风平浪静一般。叶辰平平安安地长大,叶心也安安静静地读完了大学。然后,便到了叶心与欧阳博结婚的日子。
他们的婚礼盛大而隆重。新娘穿着一身白色的小礼服,容貌美丽得让人不敢直视;新郎是一袭黑色的西装,英姿挺拔得让在场所有的年轻女子侧目轻叹。叶心的眼底还晃动着恍如隔世般的迷惑,的确,这一天来得太不可思议了,但欧阳博未必理解,他只是感激老天是那么恩赐,千山万水相隔,仍然把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送到了面前。
这样的璧人,这样的婚礼,是值得好多人的祝福。
还记得结婚前最后一次家庭聚会,耿易天满心诚恳地拉着沈叶心的手说,“我和阿博父子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你,谢谢你,叶心,欢迎你来我们家。”连不太喜欢搭理人的耿太太也难得一见地对她露出了笑容。
林妲与宋丽莲都成了她的伴娘。四年里同寝室的密友,虽然有争执有斗嘴,但相逢一笑,仍然是最好的朋友,都带给她最真挚的祝福。
还有,上次和她携手的那个人此时竟然神奇地成了欧阳博的
伴郎。耿仲年自从欧阳博与他联手打败宋子轩之后,便渐渐化解了对他的仇恨,也收敛自己不再纠缠沈叶心。甚至,在得知欧阳博与沈叶心定下婚礼的喜讯后,主动承担了伴郎一角。
欧阳博与沈叶心并未阻止,也许他正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学会放下和遗忘吧。只是没有人知道,就在他们俩结婚前一晚,耿仲年又是一场酩酊大醉,陪在他身边的是聂雨娴。外面恰巧是一场倾盆大雨,而屋内也是一场翻云覆雨。聂雨娴以为他已经原谅了她,他是那样轻柔,那样缠绵,如果没有深爱至斯,又怎会如此?可是,当所有激情温存褪却,耳畔却听到的却只是一声轻唤——叶心。
你说你已经放下,原来这只是你说给自己听的一句好听的话而已。可是,既然你已经决定做他的伴郎,那么就不能惦记他的新娘了,不是吗?聂雨娴的眼中噙着泪水,目光中却淬着怨毒:沈叶心,为何你的存在,要让这个世上那么多人不开心?即使谢安妮不杀你,我也会要人杀了你。
在那场大雨的夜里,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还有一双怨恨的眼睛,呆呆地听着雨声,望着天花板上的黑暗。在她凌乱不堪的生命里,早已没有了欢乐,没有了期望,没有了祝福。她的嘴中只会反复地说四个字:“我”“是”“叶”“子”“我”“是”“叶”“子”……她的身旁靠着一张窄小的桌子,上面有个小小的灵台,灵台上的名字写着“谢安妮”。白色的烛泪仍未燃尽,灵台上的照片是那么美丽动人,仿佛这个生命从未在世界上消失过一般。
***
“欧阳博,你如果以后敢辜负叶心,那就不要怪我把她抢回来!”
“欧阳博,你敢欺负叶心的,小心我们姐姐妹妹站起来!”
“博,叶心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带她!”
警告、叮咛不绝于耳,而欧阳博却只是微笑地靠在叶心的耳畔,轻轻地回答一句:“我决不会辜负叶心,我只会……宠妻不倦!”最后几个字是那么亲昵温柔,划过叶心的耳际、心头,痒痒的。
叶心的脸上一阵绯红,忙躲闪着抬头望向雨过天晴后清澈如洗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的,这个世界总是充满着悲欢离合,也总不可能尽如人意,但求的,是无愧我心,但愿的,只是和相爱的人携手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