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州,中都,戾园。
寒据一脸寒霜,情报如雪花般被长亭卫传递到书桌上。
他望着桌上堆积成山的情报,眼中皆是怒火,皇弟已经派遣霍光出面,也仅是起到谨小慎微的效果,连旧时知己遍天下的李广也不敢再乱动。
据长亭卫的情报说,李广出面让和他交好的大秦遗民不要跟着参合,一夜之后,李氏的大门上就插着一封信,信上仅有一句话:“李光柴已死,李信荣光已尽!”知晓内情的人,皆很清楚,李信是大秦武李一脉的族长,李广是他的后人,那些大秦遗民在威胁李广,李光柴一事、他投靠大寒王朝,已经将李信在大秦累积下的荣光用尽,再敢胡乱蹦跶,下一个就收拾他们。
李信一脉作为大秦曾经高端战力的一部分,最是清楚嬴姓养马人的力量,自然不敢在活动。
“一百年了,一百年了,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么强悍的能力!”寒据有些无力,原本在他的印象中,认为大秦嬴族早就日薄西山,固守在咸池下的咸池岛,不足为虑,没想到他留下的暗子居然还有如此威力。
“可恶,孤王就不信,终其一生,灭不尽嬴姓一脉!”寒据猛然一掌,书桌上直接出现一个手掌洞,被打穿的部分直接化成灰烬。
“兄长!”
寒弗陵不知何时出现在戾园中,轻声安慰道:“嬴族并没有那么可怕,其中必有鬼谷的影子。”
“为兄知道,鬼谷和嬴族虽然明面上从没站在一个阵营,但是昔年大秦帝国的那些架海金梁,如尉缭子、苏连横、白起皆有鬼谷的烙印。”寒据好多年没有暴怒过,自从吕后驾崩后,这是第一次。幸好寒弗陵及时出现,他才慢慢的控制情绪。
“金日磾此次鬼谷之行,一举灭掉这一脉,到罢,要失败了,那这些便足以,压断我寒氏龙脉!”寒据指着桌面上堆积成山的情报说道。
“军队已经派遣过去,全力配合他行事!”寒弗陵说道:“此次倾尽全力,必能一举成功!”鬼谷若灭,那天下间那些固守山林的派别,隐藏在黑暗中的九大古姓,也就不敢在小视大寒王朝。
更何况鬼谷这条神蛟早就具备化龙的资质,神龙的那些本领它都玩的出神入化,所欠缺的仅是一道走江化龙的仪式。
大寒王朝不容许再出现第十个大势力,九大古姓家族他们都想一一剪除。
所以在三大辅臣和寒据等的谋划下,他们准备在鬼谷尚未化龙前,屠掉它的龙头。
可惜他们情报不到位,没想到孙伯灵突然回归,更多了嬴朕这样一个大变故。
“大寒亭卫早就倾巢而出,不成功便成仁!”寒据冷厉目光凌厉。
他接着关心道:“此时你不该在早朝吗?”
寒弗陵说道:“昨日大焽王朝全面对大寒王朝宣战,朝堂上早就乱成一锅,方有初步成效的盐铁专营又再次跌落尘埃!”他说着有些低落,那些大族,乘着此次鬼谷的怒火,再次重振雄风,全面压倒大寒王朝。
“帝州边境,我以派遣霍光前去支援,至于嬴州,有三秦王族在,大焽并没有直接开战,只是渡过凤凰海峡,陈兵在嬴州边境。”寒弗陵说道:“趁着他们在朝堂上争吵,小弟到兄长这里来躲躲!”
寒据一声长叹:“我这里哪有半点清闲。昨日五更,鬼谷向天下传书,各地的郡守、郡尉,县令、县尉,近一半都挂印归隐,衙门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他边说边将情报递给寒弗陵,接着又说道:“这还是小的,除了流州二十四夷民反叛,现在除了帝州、嬴州外,每一州都有夷民揭竿而起。不过我已经令班师的吕破胡不必回中都,流动平叛!同时,传令天下,令有郡尉们就地平叛。至于那些乱的,就暂时先乱着吧!”
“报亭长!祖州生变!”此时,一名长亭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寒弗陵正好站在下首,一把从长亭卫的手中抓过情报,仔细看了起来。
“天要亡我寒氏!”
寒弗陵一阵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箕踞散发。
随后,失声痛哭。
这一瞬间,才让人想起,他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大寒帝王,却还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
寒据右手一吸,将情报抓在手中,快速阅毕。
情报上面写着:祖州所有官员一夜之间全部暴毙,姬族为了不使祖州,暂时接管祖州。情报中还附着一份姬族族长的书信。
书信上姬族族长对族长官员的暴毙感到惋惜,并说,为了祖州安定,迫不得已接管祖州,希望大寒王朝早日派遣官员过去。
“姬族身为九大古姓之一,为何会甘于下贱,亲自躺这蹚浑水!”寒弗陵抽泣着说道。
寒据咬牙切齿道:“王诩座下第八弟子毒牙冢虎商少君,乃是姬族军师!”
他有些后悔道:“当时就该让那两千多亭卫全部用在鬼谷,彻底封死云梦,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被动地步!”
“那人不是说只要鬼谷子已死,鬼谷一脉就废了!”寒弗陵道。寒据有些无奈道:“可惜,那老东西的命太硬了,多次十死无生的情况,他总能绝地逃生!方才金日磾传信来,说还有一口气吊着。最主要的是,没料想到孙伯灵突然回归,更出现了一个变数月关。”
“不好了,陛下,陛下,不好了!”一名白发苍苍的太监,奔跑如电,从外面嗖的一声窜入戾园。
“高大伴,出什么事了?!”寒弗陵询问。
高大伴一边喘气,一边焦急的说道:“朝堂上的诸公打起来了!未央宫的宣室已经被打塌!陛下您快去看看,晚了怕是要出人命!”
“成何体统,一个个都是掌控一方的权柄大臣,简直丢脸!”寒弗陵有些愤怒,更为那些大臣的举止感到羞耻。
寒据到是相当淡定,他询问道:“高大伴,他们是因何打起来的?”
高大伴恭敬的朝寒据鞠了一躬,说道:“启禀亭长,他们是为了是否出兵围剿鬼谷而引起了骂战,最后不知是谁,将靴子扔到桑辅国的脸上,突然就局势失控,双方大打出手,拉都拉不住。”
“守卫未央宫的羽林军呢?”寒弗陵道。
高大伴低声道:“朝会上的都是位极人臣的贵人,羽林军的各位军爷都不敢上前,李校尉曾上前拉架,有位大人直接抱着他的大腿,说他打人了,要告他!”
“丢人,堂堂权柄重臣,居然连碰瓷这样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寒弗陵愤怒不已。
他随后说道:“走,随朕去看看!”
寒据突然道:“陛下,且慢,你慢慢回去,暗中观察,其中必然有蹊跷之人!”
寒弗陵一愣,猛然醒悟:“皇兄是说,朝中之事,是鬼谷在暗中操纵?”他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寒据点头。
嬴州,云梦山,鬼谷。
藏星楼,一名下人悄悄在王婠的耳边小声嘀咕。
闻言她脸色大变,悄声通知孙伯灵等到二楼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