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池,阴阳谷内,东皇太一背门面壁,看不清模样,其头顶上,飘着一股黑白相交的清风,风中沉睡着一人,人首蛇身。
阴阳谷,又名太史院,院内一个白发老者正斜卧在地,拿着陶瓷小酒盅正在浅酌,醉眼惺忪的望着殿内,那道正在面壁打坐的身影。
白发老者面前石桌上摆放着一面青铜八卦,卦中正显现嬴朕等人前往住处的场景。
“噗!”
太史院正殿内,东皇太一突然萎靡在地。
一道清风拂过,殿门两边开,正来回摇摆,原本在院外喝酒的白发老者不知何时来到东皇太一身前,将他扶起。
白发老者望着中年人,其近乎苍老了二十多岁,有些担忧:“老先生,你没事吧?”
“无碍,缓缓就好了,当年答应秦皇那个小鬼头出任你大秦太史令就有所准备!”东皇太一本来是一个清瘦的中年人,现在看起来已经近乎天人五衰的老者。
白发老者关切道:“老先生,你方才心生感应,欲要推算何事,为何反噬如此严重?”
其自任大秦太史令就以‘东皇太一’自居,从未向世人显露自己本来的姓名身份,但是秦皇和大厩长是知晓的,他虽然不是九大古姓家族之人,却是这世上最华贵的几大姓氏后裔,以他的天赋、血脉,不应该有事情不能知晓,甚至折了寿元。
东皇太一抹去嘴上鲜血:“那小东西,一出生,秦皇就请我为其判命,可惜折了,成了中年模样,今日又见他,心头不快,又摆了一卦,奈何又折了,那小东西推演不得啊!”
白发老者笑道:“哦,还有此事,您老敢以东皇太一自居,世上岂有您不能推演的?”
东皇太一道:“大厩长,你说的很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惜那小东西就是个例外,当然我不能推算的也有很多,可是那些我都清楚。”东皇太一在大厩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大厩长闻言,也有些好奇:“东皇太一,您老推算了两次可有所得?”
“秦皇已是跳出五行中的人,不在我的推演之列,这小子也推演不得!。”东皇太一眉头紧皱,叹道:“父子两人都是妖孽啊。”
“那小东西会有何种成就?”大厩长叹息道。
东皇太一道:“他的未来如何我也说不真切,就让我们看下去吧!”
隰院,一处邻水搭建的院落,周围莲花无穷,四季开谢,清香满园。
嬴来见十三走了,又趾高气昂道:“你们就住这里吧,我先走了。”嬴朕见他转身走开,冷漠道:“嬴来,这名字没有听过,你是谁的后人?”
嬴来脚步一顿,心头暗叫不好:“我是谁的晚辈你配知道?”
嬴朕道:“不管你是谁的后辈,回去告诉族长,我会去拜访他的,届时,希望你也在!”他说的云淡风轻,听在嬴来的耳里,却不啻于平地惊雷。
嬴来身形一颤,很快稳住:“我会如实禀告族长的。”
“你去吧!”嬴朕摆手示意他退下,嬴来有些出神,站在当场没有反应。
嬴朕也就没在理他,带着白妶进了隰院。他一边走,一边给白妶介绍道:“这里就是我当年生活的地方。”
当年和白妶初见是在咸阳,此处她是没有来过的。
隰院内,放眼望去,灰尘厚有三尺,整个院落感觉肿了许多,空间也小的太多。蜀望望着一切道:“公子,你这像是冷宫,看来有人不是很欢迎你啊!”
嬴朕淡然:“不受欢迎是很正常的,方才的那个个人明知道我是谁,可是还叫我阿猫阿狗!”白妶握着他的手道:“以后的路,不好走啊,百年来,族中对秦皇一脉的怨气还在!”
嬴朕道:“他们的怨气还是主要来自十八弟,唉!”随后粲然一笑:“想那么多太伤感,事情一步一步来,我们先清理一下这隰院。”
蜀望等人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操作,白黑女撸起袖子就要干。嬴朕上前摸摸他的小脑袋,笑道:“不必我们亲自动手,这么大院子,要是我们亲自来,那的多累啊。”
嬴朕说着,来到临近隰院门口的一间房子,此房连通院外荷塘,他抬手按在一处假山上,假山顿时缓缓下沉。
整个房间瞬间开满荷花,无数小精灵飞了出去,对着地面一吹,灰尘好像得到了命令一般,全部汇聚入屋中,自发沉入荷塘。
小精灵,青莲小裤,戴粉红小肚兜,小墨龙摇晃着小脑袋,好奇的自嬴朕袖口中探出脑袋,很是欢喜,飞将出去,依样画起葫芦。
“噗!”
小墨龙一口吹下,尘土飞扬,原本漆黑如墨的小神龙,此下褪色成了一条小灰龙。
众人见状莞尔。
尤其是白黑女更是哈哈大笑,小墨龙趁机报复,嘴角一咧,眼透狡黠,悄摸摸的来到他跟前,一口吹下,白黑女终于返本归元变成了黑女!
一人一龙,你追我赶,闹了起来。
嬴朕见状无奈,等他们闹够了,再给他们清理吧。
小精灵的速度很快,不多时,隰院不仅祛除了灰尘,更是让它们操纵着塘水冲洗了一边。白妶自竹楼中取出一些被褥,交到各自手中。
嬴朕安顿好众人,牵着白妶的手回了房间。
白妶坐在嬴朕曾经看书的地方,抬头看见山上一座院落,若隐若现:“相公,那山上也有一座院落,若隐若现的,好美!”
嬴朕道:“那是兄长的山居,一直有山鬼在打理,有空我带你去看看。”兄长,百年未见了,我醒了,你却睡了,你为何要自刎,不等弟弟醒来。
兄长,我想你了!
嬴朕望着山居,有些出神。
白妶低头翻看着嬴朕小时候的书籍,心里呢喃:“山居,隰院,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忽然她合上书籍,问道:“相公,兄长是叫嬴扶苏吧?”
“嗯,你不是知道吗?”嬴朕点头。
“嬴荷华?”白妶陡然喊道。嬴朕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哈哈……”
白妶抱着书籍,捧腹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
嬴朕有些尴尬,装傻道:“嬴荷华是谁啊,你咋笑的怎么开心?”白妶强忍着笑:“别想给我装傻,我这可是有证据的。”只见她指着一卷绢书,绢书最后有一行批注:‘嬴氏荷华阅毕于……’至于日期,正巧被其手指压住。
嬴朕讪讪道:“小时候的乳名,很久了,你不说都忘记了。”
白妶道:“相公,你不老实啊,说,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嬴朕上前抱住白妶:“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相公还有更不老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