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柴火添的似乎要堵住烟囱一般。一股股暖流经过周身,卡西莫多却感到心如饮冰。
一旁坐在藤条椅子上,一脸呆滞的迪卡尔,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丽莎的相片。那一年,丽莎还是个不会涂抹口红,喜欢戴着蕾丝手套一脸稚气的女孩子。如今却躺在冰冷的水晶冰棺里,一身洁白的婚纱。无名指上,是迪卡尔亲自戴上去的戒指,求婚戒指。本打算在丽莎生日那天,埋入她的蛋糕中。
“丽莎,我要给你个惊喜,虽然老套了点,但我,我还是希望你,你能喜欢……”迪卡尔两只手撑着棺材,透明的棺材下面,躺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无论他怎样哭泣,丽莎的生命都将永远停留在这一时刻。他,失去了最爱。
“我要战斗,我要杀了那只臭鸟,丽莎的离去,需要它的血来换回尊严!”迪卡尔的眼睛中,两团怒火在燃烧。
对于丽莎的死,卡西莫多又何尝不是痛心疾首。要知道,在他眼中,早就把这位可人的姑娘,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如今,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哭泣,不想让迪卡尔看到自己的悲伤。对于迪卡尔,在最需要人疼爱的时候,失去了丽莎,这需要多么坚强的心,才能重新支撑起身体,重新回到生活中去。
“迪卡尔,听我说。丽莎的仇,一定要用黑鸦巫的血来报。但并非是现在,现在的情形……”
“并非现在?丽莎被黑鸦巫杀死了,我心爱的女人现在就躺在我的面前,她将永远躺在那,永远不能在我枕边叫醒我,永远不会搂着我的脖子让我亲吻她的脸颊。你说并非现在?卡西莫多,如果你觉得,丽莎的死,不会让你愤恨的发起一场战争,我和你没话说。”打断了卡西莫多的话,迪卡尔朝着他就是一顿发火。
看着转身离去的迪卡尔,卡西莫多低下头,摘掉戴在自己右手上的魔魂戒,略有所思的望着远去的背影。
晚饭的时间,卡西莫多只是拿了两片面包,冲了杯咖啡,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灯也没开,黑漆漆一片。
不一会,对面的角落里,突然站起来一个人,吓了卡西莫多一跳:“谁,迪卡尔?”
窗边,借着月光,迪卡尔的脸湿湿的,他使劲擦了一把,转身便要离去。
“你给我站住,迪卡尔!”卡西莫多放下手中的咖啡,上前一把拉住他。
“如今我们牺牲了丽莎,同样也牺牲了不少士兵。如果不能暂且修养,等待北部国王的消息,盲目跟黑鸦巫对抗,只会牺牲更大,流血更多。你忍心看着瓦努克军团的士兵去送死吗?”卡西莫多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迪卡尔。
谁知,这小子使劲甩了一下胳膊,挣脱开卡西莫多:“您是军团最高长官,我迪卡尔算个屁,丽莎又算什么,我一个小小的上尉,听从您的命令,我最敬重的大人!”这般说词,就好似在卡西莫多的心脏上,狠狠的刺了一刀,还不忘使足了力气,拔出来,看着流淌的鲜血,兴奋的拍手称赞。
夜已深,卡西莫多独自一人,仍然坐在空空的会议室里,左手又一次,不断搓弄着戴在右手上的魔魂戒。摘下来,刚要戴在左手,可又停了下来。反反复复,犹豫不决了许久。最终,只见卡西莫多一咬牙,把戒指戴在了左手上,他的脸色,异常难看。
天还没亮,迪卡尔已经带着几个军团的士兵,跑到伏息地,开始挖起坑来。
伏息地,是休斯塔纳大陆上,人们走到生命尽头后,最终长眠的地方。在这里,不管你生前是显赫,还是平凡,都一样的安乐在此。
太阳,将第一缕宝贵的光芒照射到这片热土上,伏息地几千年来如一日,默默接受这大自然的恩赐,尽情吸收着阳光的温暖,去滋养静静长眠在地下的亡魂。让上帝那善良的吟诵,永远给予安抚,告知地下瞑目的人们,休斯塔纳大陆上每一位善良的人,与他们同在,与上帝同在。
一曲《圣母怀中》的音乐响起,装着丽莎的水晶冰棺被滑轮高高吊起。一旁的缆绳一圈一圈紧紧的缠绕在迪卡尔手臂上,好似丽莎对他永无休止的爱一般,永远缠绕住心灵相通的他。
棺材到了坑的上部,慢慢下落。坑很深,丽莎那美丽的面容渐渐消失在人们肃穆庄重的眼神中。众人扬起黄土,一层一层铺填在棺材上,迪卡尔跪在旁边,眼泪已经把胸前的衬衫打湿了,这是丽莎给他亲手做的衬衫,没想到,第一次穿,竟是参加她的葬礼。
一双脚,出现在迪卡尔的视线中。他抬起头,看到了一身作战装备的卡西莫多。
“你这是?”迪卡尔疑惑的看着他。
“没什么,我担心今天会有黑鸦巫前来滋事,所以……”
“你的左手!”迪卡尔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卡西莫多的左手,好似已经看到了危险一般。
“相信丽莎地下有知,也不会同意你,你把魔魂戒戴在左手上。”迪卡尔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如同巨大的钳子一般死死的锁住卡西莫夫,并冲着他不断的摇头,嘴里一个劲的重复着:“不要,不要啊卡西莫多!”
这只有卡西莫多才有的魔魂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让迪卡尔如此的紧张?
相传,在一场来自天际的流星雨过后,一个陨石曾砸中了黑鸦巫种群里,被称作巫神家伙。它拥有比黑鸦巫更加强大的臂膀,所以飞行速度极快,已经超过了声音在天际中传播的速度。
该陨石落入休斯塔纳大陆后,在地上重重凿出个大坑来。周边的树木,被巨大的能量瞬间烧成了灰烬。后来,这颗陨石被瓦努克军团最有名的工匠西斯,打造成了一枚戒指。
当右手戴上这枚戒指的时候,就如同普通的没任何区别。一旦戴入左手,佩戴之人瞬间就拥有了急速的升空能力,但这力量太大,很难把持,一旦大到无法控制,佩戴之人很可能从高处加速摔下,粉身碎骨。
虽然迪卡尔极力劝说,但为时已晚。卡西莫多抽出身上的断脊长刺,交到了迪卡尔的手上。一把拿过他的长刺:“迪卡尔,我从没想过,你会恨我,因为任何事恨我。这也是我不希望看到的。瓦努克军团的命运,交给你,我放心。休斯塔纳大陆的安定、和平,你要有信心。”
看着手中的断脊长刺,它是指挥军团的最高统帅才可以佩戴的。迪卡尔没来得及拦住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回应。
只见卡西莫多突然如那离弦的长箭一般,迪卡尔感到耳边嗖嗖风声掠过,已没了他的踪影。
“不,不,你回来!”迪卡尔一手握着段脊长刺,支撑着身子站起来,向着天空大声呼喊,却没有任何人回来。
突然,众人头上电闪雷鸣,几道刺眼的光芒好似利刃划破了天际一般。笼罩在这片大陆上的阳光,开始如同火炉,要蒸尽了一切。天空变得奇怪,愈发的奇怪。电闪雷鸣和强烈的阳光混乱的交织在了一起。
“所有军团的士兵,听我命令,起屏障,准备迎敌。”这时的迪卡尔,不能再去想别的。只能暂且咽下悲伤,带领着这只军团,抵抗一切进攻。
卡西莫多冲入天际,直逼黑鸦巫老巢,这场战斗,无论胜与败,很可能都是卡西莫多人生中最后一次战斗,最后一次对抗黑鸦巫。
隔着屏障,迪卡尔能清晰的看到天空中卡西莫多奋力的厮杀。黑鸦巫带领着族群中最强的巫师,将他团团围住,无数火球以极快的速度砸向卡西莫多的屏障。只见他灵巧的在敌人重重包围下敏捷的躲闪着,并不时的出手还击,迪卡尔的长刺在自己手中轻松的挑杀了好多巫师。
黑鸦巫变得狂躁,昂头向上,突然飞起。高高的悬在卡西莫多的头顶。猛然间,铁钩一般的爪子脱离了身体,直接奔向卡西莫多的锁骨,紧紧抓住。黑鸦巫顺势飞起,后面的爪子犹如铁链拴着,锁住了卡西莫多,在天空中一阵猛烈的甩动。
由于锁骨本就受伤断裂,还没恢复。这一下攻击,几乎就是致命的。黑鸦巫发出令人丧胆的尖叫声,带着卡西莫多拼命的飞。时而钻入天际,没了踪影,时而贴着地面,旋转着身子飞翔。卡西莫多的身体在地上被拖拽,留下长长的血带。
瓦努克军团的每一位士兵,眼中都充满了怒火。看着卡西莫多被黑鸦巫如此的折磨,却只能站在原地不能进攻。
远处,一排骑着高头大马的银士,手里拿着银枪,在一位年轻人的指挥下,齐刷刷的向天空投射出去。黑鸦巫见形势不对,即刻收起铁爪,赶忙逃离。此时的卡西莫多,好似已经失去知觉,从天空中如同铅球落地一般,重重的摔了下来。
关键时候,迪卡尔猛的奔了过去,打开了屏障。在卡西莫多砸下来的瞬间,迪卡尔用自己的肩膀撞在了转瞬间就会变成肉饼的卡西莫多身上。
迪卡尔的肩膀脱臼了,他已顾不上那钻心的疼痛,用长刺不停的扎卡西莫多的屁股:“快醒醒,快醒醒,你不能死啊。”
过来好半天,卡西莫多的裤子被扎破了。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住,住手,你这蠢货!”
“你没死,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啊。“迪卡尔兴奋的刚要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忘记了已经脱臼的肩膀,随着不由自主的一声惨叫,脸朝下拍在了泥土里。
“卡西莫多,我们又见面了。“说话的,是北部国王心爱的小儿子。
他微笑着,蹲在卡西莫多身旁,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欢迎您,从受苦受难的耶稣那回来,我最重要的朋友。“
“拉我一把,我屁股好像两半了。“
“屁股本来就是两半的,难不成摔坏了脑子。”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