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9.章 父愿
0149.章父愿
待众人笑闹够了,子桑族一行五人又从新顺着小径向着目的走去。
一行五人有四个筑基期修为,一个练气期三层。古怪的是,自打上山就没提出过腾云驾雾飞行,又或是隐隐在照顾某人。
“父亲,我们这次主要采摘什么桑叶啊,家里的蚕儿好像还没到喂食的时候?”子桑西挠着脑袋,好奇问道。
“鹏儿!”子桑东吴扭头,看着黝黑面庞上依然充斥着稚气的子桑西,坚毅面容上露出认真神情。
“嗯?”子桑西眨下眼睛,点头答应一声。
“你可记得当年为父告诉你乳名来历?”子桑东吴行走在刚够两人行走的小径,盯着子桑西大有深意问道。
“鹏儿知道!”子桑西被子桑东吴情绪感染,不自觉也面露认真回答道。
他话语一顿,如是照搬着父亲当年说过的话:“《说文》曰:“凤飞,群鸟从以万数,故以朋为朋党字。”可见“鹏”左边的“朋”来自它群鸟之王的地位。”
“知其所然,不知其所以然!这就是二三十年来你所认识的?”子桑东吴神情一沉,面露不喜。
“鹏儿...”一旁的子桑公鱼看到子桑西面露沮丧,刚要开口提醒一二,不曾想被子桑东吴喝止。
“你且莫开口,他一生无缘仙道,再没有一颗坚韧顽强的心。不过徒惹祸端而已!”子桑东吴摆手制止对方开口。
“孩儿学识短浅,一直荒废了文字,却有一二浅薄短见!”子桑西看出父亲考校之意,委婉答道。
“呵呵,鹏儿这可就想错了。你我修仙世家,所识文字,只够写出自己名字就足矣。再懂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字即可!”子桑公鱼呵呵一笑,强词夺理说道。
他也不在意一旁其他二人直翻白眼,言之凿凿,一脸我很强大表情。
子桑西苦笑不得。
子桑东吴瞥了眼,神情坦然,一副一点也不脸红的子桑公鱼,眉头微皱,却也没有辩驳什么。只是看着子桑西,静待对方多年来对于“鹏”字解释。
他微微犹豫一下,开口说道:“修真界无非两种人!”
子桑西四人闻言,一个个神情认真,看向这个在子桑族公认天才的子桑东吴如何解释。
子桑东吴看到四人面露认真,微微点头,内敛深邃眼神流露一抹精光,缓缓讲道:“活着的,死掉的;胜利的,失败的,如此而已。”
他没有否认子桑公鱼所讲的片面之词,也没赞成对方所言。
“鹏儿,你可明白?”子桑东吴眼含热切,深邃眼神中充满慈爱和宠溺。
这个在南山岭说一不二的男人,对于儿子的宠溺,达到家喻户晓地步。
以至于,对方常常拿出自己修炼所赐,以及任务所得,全部换取为子桑西洗毛伐髓灵药灵液;以至于,有一次用本该族长所赐精品蚕丝,炼制自己贴身法袍,对方却用来换取修真界向来号称保命灵液的“石钟乳!”;为的不过是帮助废灵根的子桑西,洗练双目,炼就子桑族传说中的灵目。
宠溺到,让子桑西至今没有学习过任何法术,哪怕是一个普通的腾云术;更别提,任何踏入修真的修士都会人手一把法器,或好,或次。
宠溺到,一有时间,对方就让子桑西和他步行入山采摘桑叶。有时候光步行所需时间,来来回回就需要半月之久。
整个子桑族,乃至南山岭没有人不知道。平生自喻子桑族千年难出的不世天才子桑东吴,有一个废灵根儿子;一个二三十年来都不会腾云驾雾,更不会驱使法器的废物儿子。
这是偌大子桑族的耻辱,更是向来以团结闻名的南山岭最大耻辱。
废灵根没关系,可惜偏偏出生在修仙家族,又恰巧是短短二十六年筑基成功,以发扬子桑族为己任天才子桑东吴的儿子。
世间总有许多巧合,有的不过是你不知道。子桑西就在受人白眼,却没人敢对他指手画脚环境中成长起来。
子桑西的心灵很纯粹,遭受二十三年来白眼和冷嘲热讽中。对他好的一个不忘;对他偷偷摸摸拳脚相加的铭记在心;对他隐晦中时时敲打引导的感激涕零;对他一直白眼猛翻,权当鞭策。
子桑东吴就是为数不多,亦师亦友,又是父的集合体。
子桑西沉思半响,缓缓讲出二十三年一直对于鹏的理解,一个偶然古书上看到一个鞭策自己二三十年的故事。
从前有一座山,山中有座林,林中有只鸟。此鸟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子桑东吴眼中精光大盛,盯着逐字逐句讲出的自己理解的寓言故事,望着儿子许久后,终于忍不住仰天开怀大笑道:“哈哈!好,好,好一个此鸟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子桑西正抬头忐忑看着父亲,眼中即有儿子希望得到父亲的夸赞和承认,又有儿子对于父亲的敬畏。
他突然看到父亲眼中浮现精光,眼眸中泄露出一丝愠怒,好像正待暴风雨前来无辜可怜的羔羊般,站立在寒风瑟瑟发抖。不曾想父亲又哈哈大笑起来,并且一连三个说出好字。
子桑西忽然挠着脑袋,咧嘴一笑。终年生活在族人白眼中,他早已失去孩童时的欢乐,也比同年更显得老成一些;除了父亲外,在其他同辈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亲切和温暖。
他笑容僵硬,好像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般。但这笑容透着少年该有的质朴,笑的亲切自然。
“我子桑一族兴旺在即!”子桑东吴抬头看向南方,炯炯有神的大眼中精光爆射,让人不敢直视。
子桑西笑着笑着,看到父亲又一次意气风发,大有挥手指点江山的盖世豪情。眼圈泛红,眸子中涌动着水雾,可他死死不让其滚落出来。
双手五指死死抠着手心,直到传来一阵钻心疼痛,双眼中的水雾也消失不见。
“生儿莫过子桑西,我子桑东吴一生有儿如此,就是天大幸事!”子桑东吴神情一敛,扭头看向神情激动的子桑西,如是说道。
隐隐中,他好像再印证着什么,又或是在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