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落下最后一子,棋盘中所有的白子瞬间消失,只剩下单一的黑子,组成一把剑的轮廓。
如果说前两颗落子和前两次棋盘的变化,赵铮还能够理解,知晓老师指点自己的是什么。
那么这一次,赵铮完全没有任何头绪。无论是万相经还是与之相辅相成的诛魔功,都没有对剑这方面风水学技法和武功招式的记载。
赵铮思考着,他忽然想到了进入龙骨之地之前,在风声石林学到的那一式剑招。
“难道老师要传授我以诛魔功催发的剑招,或者说这是诛魔第二剑?”
他正在思考着,他的意识海,或者说他眼前的星空,也随着刘伯温这一子落下,完全变了个样子。
无尽无垠的星空消失了,周身的凉亭石桌碧波消失了,天空中的棋盘和棋子也全都消失了,剩下的就只有一片荒凉的戈壁,还有戈壁上那数之不尽的白骨。
刘伯温站起身,虽然隔着模糊的光团,赵铮根本看不到对方的面庞,可他却能够感受到一种不舍的情愫。
是啊!这还是继承万相经之后,第一次老师教导徒儿。只可惜,时间还没有十分钟。
“老师,您要走了吗?”哪怕心中早已有答案,但赵铮还是希望出现奇迹,带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道。
与方才一样,刘伯温依旧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的一招手,眼前仅剩下的棋盘上的黑子,便幻化成一柄真正黝黑的宝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杀!”
在那一瞬间,四周瞬间传来无尽的喊杀上。
“轰轰!”
似乎是人太多,步伐整齐的原因,万千的脚步声好像汇成隆隆的战鼓,震的大地都在颤动。
赵铮举目四望,发现他们师徒二人被许许多多的人包围在当中,他们身上携带有浓浓的煞气。
“以煞炼体,成为战斗机器,是哪个无良的风水师,如此丧尽天良?”赵铮睚眦欲裂。
所谓的以煞炼体,说白了就是风水师一种极端的手段。
首先选择一些身体强悍的人物,古时,大多以百战活下来且身体健全的士兵为主。先利用风水学阵法,将他们的身体调理一遍,再将他们放逐在煞气浓郁之地。利用特殊的手段,将煞气融入他们的身体。
这样一来,他们的身体由于经过风水师的保护,不会很快被煞气侵蚀致死,但精神却备受折磨,会有许多人自杀或者发狂残杀身边的人。
除了此种死法,当煞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得不到释放,保护的手段便失去了效用,生命力会被煞气消磨殆尽。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能够在煞气入体之后发生变异,就像一些病人,没有吃药就产生抗体一样,成功与煞气融合,最终变成煞气充斥全身的存在。
这样的人,无论在力量、速度还是寿命上,都要比普通人高出太多,新陈代谢的活力却会减慢不少。不过,他们的理智却降为最低。根据煞气种类的不同,他们或者弑杀,或者阴沉,或者嗜血。
如果所被放逐在煞气充盈的地方,一共有一万人左右,那么最终活下来的,可能还不到二十个,几乎是五千中无一的概率。
此时,赵铮放眼望去,看到的竟然是数不尽的被煞气炼体的战士,这需要数以万倍的人命,才能够填满,这叫他如何不震惊。
“竟然有风水师冒天下之大不韪,生生炼就了这么多煞气炼体之人,难道他真的不怕沾染大因果,这可是数以千万计的生命啊!”
赵铮看着四周,密密麻麻浑身冒着煞气的身影,脑海中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老师构造出来的,用来教导我的幻境。如果是幻境的话,我为什么觉得如此真实?”
刘伯温没有再说话,手中拿起那把由黑棋子幻化出的宝剑,直接冲入了煞人当中,一剑舞出,就是漫天的血雨喷洒。
刘伯温是千古第一相,但此时,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从一个文官变成了一个所向睥睨的大将军,如虎入羊群,大杀特杀。
不仅如此,在战斗的过程中,赵铮发现,那些煞人好似看不到自己的存在,全部冲向了自己的老师。
“唰唰!”
两个响声过后,赵铮只觉的眼前一花,他发现自己的老师竟然一分为三。虽然是各自为战,但时刻保持着等距的三角形,以天地人三才镇守自己。
“这就是完全版的一气化三清吗?”赵铮想到了老师刚刚教导自己的东西。
战斗在继续,他还发现了另外一个细节。
有些时候,当地下的骸骨,还有一些残破的兵器,被偶然间打出,撞在煞人的重要部位,比如颈部、心脏等地,只是发出叮的一声,对他们来说并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然而,当刘伯温手中拿着那把看上去很是熟悉的宝剑,看到他们身上的时候。却宛如切豆腐,一剑,数十头颅翻飞,血染长空。
“为什么?为什么老师的攻击能够如此犀利,为什么这些人的煞气已经凝练到极致,在身体上形成保护膜,老师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通过刚刚简单还不到十分钟发生的事情,赵铮知晓,刘伯温特意弄出这一幕,一定不是任意而为,他是要告诉自己一些东西。
“到底是什么?”
赵铮仔细观察着老师的动作,希望从中发现一些规律。
渐渐的,他通过刘伯温每一次出手,终于发现了端倪。
刘伯温厮杀的时候,是有规律的,先是前冲一段距离,然后向斜后方折返,再绕个圈子。他以相同的模式来回三次,赵铮最终确定。老师前进的路线,可不就是自己在修炼的时候,诛魔功真气在自己体内经脉中,运行的路线吗?
“老师让棋子化成宝剑,似乎与龙骨之地处风声石林的那一剑遥相辉映,似乎再告诉我,诛魔功如果搭配与之契合的剑招,威力会更上一层楼。而且,普通的兵刃无法击伤这些煞气锻体的士兵,但将诛魔功的真气运行到兵器上,却可以有效的杀伤煞气。我明白了。”
赵铮恍然,原来诛魔功的诛魔二字,对邪煞等物有着强烈的诛灭只能,这才称之为诛魔。
之前,赵铮并没有这个认识,那是因为他所修炼的诛魔功还处于一个凡的阶段,只能说调养他的身体,让自己的身体素质达到极限,可以称之为打基础。
事到如今,他的诛魔功马上就要突破到第四层,又因为瓶颈没有突破,真气过剩导致体内真气紊乱。他这才在万相经的帮助下,处于保护神魂的原理,再次来到意识海,从而遇到老师,第一次亲手教导自己。
赵铮知晓,当他真正突破诛魔功第四层,也许才能够真正的发挥出诛魔功的威能,从而进一步了解诛魔功的强大。
这就是诛魔功与万相经相辅相成的地方,只有超凡,他才能够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更清晰的认知。
至于诛魔功除了对邪煞有强烈的镇压能力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作用和功能,就有待赵铮自己学习和开发了。
似乎能够感受到赵铮心中所想,三个刘伯温身形一闪,便恢复成了一个人。在所有敌人要攻击到他的身上时,整个人忽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就好像一个金光闪闪的小太阳。手中宝剑也迸发出黝黑的光,黑光一闪,数以万计的煞人便成为了尸体。
看到这一幕,赵铮整个人都张大了嘴巴,眼神中全都是不可思议。
不是因为刘伯温突然爆发的威力,而是这一幕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几次重伤昏迷,还有继承万相经之后,某几个做恶梦的夜晚,赵铮都梦见了相同的场景。
漫山遍野的敌人,一个光团,手中拿着黑色光团不断的厮杀,不断的战斗。最终那个光团突破了普通敌人的封锁,然后……画面就好像被斩断一样,赵铮便醒了过来。
“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竟然是那个梦?那是老师特意为我编制的,告诉我如何运行并使用诛魔功的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存在。如果是过去发生过的,那为什么全世界的历史中,从未提到过。老师以天下第一相的身份与人厮杀,他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对方又是谁?”
简单的一次教导,赵铮学到了许多,可未知的东西更多。
刘伯温的教导目的似乎已经达到,随便一挥手,赵铮的意识海也恢复了正常,敌人消失了,隔壁消失了,骸骨消失了。依旧是漫天的星辰璀璨,无数张棋盘和无数的棋子,正浮在天空中,等待他吸收上面的知识。
只有一点,那就是正北的方向,刚刚出现的那些黑烟,有越发壮大的趋势,并且狂奔而来。
刘伯温漂浮在空中,光团背后,好像有一双慈爱的眼睛注视着赵铮。
赵铮分明能够感受到一种不舍、不甘心还有遗憾的情愫在自己心头徘徊。
老师不舍自己,遗憾只有这么短的教导时间,那么他不甘心又为了什么事情,是刚刚经历的那场战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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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赵铮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刘伯温依旧不发出任何声音,不给他任何的解释。可他的心中同样充斥着强烈的不甘,似乎被老师用念气所控制,让自己感受到老师的思维一样。他很想撕破自己的衣襟去呐喊,去吼破这混沌的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