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股气场直接碾压的九千岁,是众人之中最为不堪的,甚至被魏白这一句话,吓破了胆。
居然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用额头触着地面,丝毫不敢抬头,全身颤抖着。
隐约间,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还是个凡人的时候,被几个人贩子给拐卖进了宫里,行了宫刑。
每天就只能在深宫之中,挑水劈柴,浇花种草,除此之外,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甚至就连给人引路这样,可以与达官显贵接触的活计,掌事公公都不会分派给他。
幸好他的命运,也不至于真的如此不济,他进宫的时候,那些掌权的太监们,年岁不小了。
只要耐下性子,没有多长时间,那些油水充裕的差事,就会被他们这批年轻的小太监接替。
很快,他梦寐以求的这一天就到了,他被指明负责皇帝的饮食起居,这个位子可最受宠幸。
干了四五年的苦差事,好不容易爬到个好位子,就看到了那位俗世之中,最为尊贵的那位。
那一身金黄色的龙袍,九条金龙盘踞的大椅,手中的碧绿美玉,无一不代表了权力的巅峰。
无论是什么大事,也只会变成一封奏折,堆积在他的桌安上,然后他只随便前几个字就行。
轻飘飘的几行字,却能调动一整个国家,让所有的人去执行,直到达成皇帝的这几行墨笔。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自己也一定要爬到那个位子,体验一下坐在龙椅上的滋味。
后来……那位皇帝被人毒死了,新帝即位,可是尚且年幼,皇太后又不信任藩王进京摄政。
只能亲任他这个伺候皇帝的太监,暂时坐在朝堂之上,替幼帝解决那些野心勃勃的大臣们。
为此,他还特意成立了一个机构,专门负责调查清理那些大臣,只要证据确凿便抄家灭族。
这个全员都是武艺超绝的宦官,专门负责清查官吏,收集情报的组织被称作——东辑事厂!
一开始,东厂的存在的确是为了
制衡野心勃勃的大臣,可是后来,他威风久了,心也野了!
为了防备东辑事厂的宦官,对自己图谋不轨,他特意挑选了一批心腹,组建了个西辑事厂!
还号称,东厂管不了的事,西厂管,东厂管得了的事,西厂也管!
于是他这太监,一举登上了权力的巅峰,却也逐渐迷失了自己,甚至连本名都已经忘记了。
新帝孱弱,藩王们也心思各异,似乎整个江山,都被他一个残缺的宦官,玩弄于股掌之间。
没有人可以与他作对,少数的几个,事后几乎全都死得不明不白的,就连尸体都不知所踪。
国家民生的所有条款,都是由他来签写,而幼帝,最终也变成了能看能听不能做的,傀儡!
所有人都好像敬畏他,但是却只是恐惧他的权势,生怕东西两厂的探子,直接来抄家灭族。
夜宿龙床,流连后宫,抱着幼帝坐在龙椅上,这些荒唐事他都做过,可是谁都不敢站出来。
谁都不敢骂他一句,这便是那个朝代的文武官员,他们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一开始他还有些期待,能有个人站出来,骂醒他!可是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对此失望了。
除了那个傀儡之外,好像他就是真正的皇帝一般,可是只有他知道,他不是,一直都不是。
大家都叫他九千岁,离万岁就差了一千岁,离皇位就差了一步的,九千岁!
可是他,做不了皇帝,因为做皇帝,必须要传承江山,可是他不行,他没有男性的象征。
若他登上帝位,等待他的不是长治久安,而是一场席卷天下的叛乱,哪怕那些愚民……
哪怕那些愚民,其实一直都活在他的统治之下,可是一旦皇帝换了他来做,就会爆发叛乱。
所以他选择了加入仙门,苦修仙术,只是希望能治好自己的残缺,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他从一个凡人,走到了权力的巅峰,又从一个修士,走到神荒的巅峰,完成了太多不可能。
可是他就是不能完整的,为自己活一次,所以他的心,乱了,怒火与慌乱,让他走火入魔。
一怒之下挥剑屠了自己整个宗门,双手几乎染满了鲜血,骂名响彻了整个神荒大地。
暮然回首,当初他的那个凡人国度,早已就已经被其他国家所覆灭,失去了他这个九千岁。
整个国家的力量凝聚在一起,都弱小的像是一块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其他人宰割分食!
实际上,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那个国度的忠臣烈士,已经被他杀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不过都是一群趋炎附势,没有半点作用与担当的酒囊饭袋。
索性他也就没有再去理会了,凭着地王境的修为,一人一剑,便横扫了整个神荒修士。
但是他却从来不会跟赢战为敌,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可能是宦官出身,对王权有些畏惧吧。
不过他的战力有目共睹,从来不会彻底得罪某个势力,也不会接受任何势力的招揽与示好。
他相信的便只有自己手里的剑,还有一具具死在他手下的尸体,他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响亮。
直到有一天,一个凡人问了他一个,谁都可以回答的问题,可是却把纵横无敌的他难住了。
那个凡人问他,你,是谁?
九千岁苦思了很久,但是一直都没有结果,毕竟修道的时候,他便已经斩断了因果凡尘。
他依稀还记得一点往事,但是却怎么想不起来,他的本名究竟叫做什么,生于何处。
索性,他便一剑杀了那个凡人,从此自号九千岁,整个神荒修真界,谁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直到被云找到,三招便败在云泽剑下,封印了大部分修为,被关进了这血炼之地。
“咱家……只想为自己活一次啊,完完整整的,难道这也不行吗?”
“咱家…想…做个男人……干干净净的活着,难道这也有错吗?”
九千岁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也不知道他被魏白这一喝,到底看到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