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下个月你生辰,我想给你好好操办操办,行吗?”
听雪阁里,方氏轻声问林文昌。
林文昌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不答反问:“最近还在服药吗?”
“嗯,还有最后一副。华大夫说吃完就可以停了,我也觉得身体很好了。”
“那就好,你的气色最近确实好多了。若是感觉撑得住,要办生辰就办吧。
往年你不在,家里没有主母主事,我也不好请人来,生辰就自己家人吃顿饭就罢了。
今年咱们也请同僚朋友们来家里聚聚,也让他们看看我林文昌也是有夫人的!”
林文昌浅笑,笑得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不光近前的同僚朋友,我还想再多邀一些人,最好带着家里适婚年纪的儿女过来,顺便给静云和蕊儿芷儿相看相看亲事。”
方氏倪着丈夫得意的样子,轻笑着道出她心里真正的意图。
“哦,原来给我做生辰是假,给几个孩子相看亲事才是真。”
林文昌大笑,他也不介意做这个幌子,只道:
“都交给你,要请谁来,你做主吧。”
方氏与林文昌商定办寿宴之后,便火速开始广发“英雄贴”。
这次,她要请到所有她能请到的大明府以外的青年才俊。
大明府的不都让姜临风震慑过了吗?那她就寻外面的去。
刻苦努力温书准备来年秋闱的柳静云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几天以后了。
他被义母的执着感动了,感动得快替姜临风哭了。
这会,连点蜡上香都不足以表达他对姜临风滔滔不绝的同情了。
默默沉思良久,他提笔给姜临风写了一封信。
为朋友两肋插刀,他这是要上演古代版无间道。
明飞和明翔拿到信后,心情比柳静云还沉重,直接替他们主子将悲伤逆流成河。
心里给主子点的香烛排了不知道多少排,香炉里的香点了灭,灭了点,来来回回好几轮。
最后俩人一合计,时间紧迫,不能等驿站的邮差传递消息了。
明飞亲自策马,日夜兼程,疾速奔向京城,给他家主子去送信。
书院里上完课后,落蕊约乐玉华去逛街。
店铺正在改建,她大体量了下尺寸,想想做什么样的货架和柜台又犯了难,便约乐玉华出去逛逛别家的脂粉店借鉴借鉴经验。
“你怎么不问问含香?她家就是做这个营生的,她很清楚。”乐玉华边寻摸着街上的店铺边问。
“她忙着呢,”落蕊笑,“师父的祛疤膏,祛斑膏都需要她改良,还有‘含香凝’需要抓紧时间研制出来。
她现在整天呆在自己的妆品坊里,不眠不休地干呢,我不能为这些杂事去打扰她。”
“听说你把铺子也命名成‘含香阁’了?”
“嗯,我想先全力助她拿到卢家继承权,所以把妆品和店铺都以她的名字命了名,就当是她自己的。
等拿到继承权后,再改成‘香蕊阁’,以我们两人的名字各取一字命名。”
“落蕊,你人真好。”玉华感叹道。
突然她眼眸一亮,手朝前一指,小声道:“快看,前面那两母子,就是含香父亲指定的继承人卢含光和他姨娘。”
落蕊顺着玉华的手指往前看去,果然看见前面一家卢氏脂粉店前,一男一女正从马车上下来。
那女人长眉斜飞,眼尾轻挑,一双眼眸波光流转,配上鲜艳的红唇,说不出来的狐媚风骚。
身穿一件杏黄色上襦,胸口处绣着大朵金银丝勾边的绯红色牡丹花,下边配一条绯红色月华裙。
走起路来蛮腰轻扭,美臀挺翘,三十四、五的年纪,身形依然妩媚曼妙,摇曳生姿。
真是骚得一批啊!
怪不得迷得含香父亲神魂颠倒,继承权想都不想就要给她的儿子。
“走,进去看看。”
落蕊拉起玉华跟着那两母子就进了那家店。
“两位姑娘,想看什么?我家妆品种类很多,胭脂,水粉,唇脂,眉黛,应有尽有。”
两人一进店门,卢含光就迎了上来,热情地打招呼。
玉华在旁边与他穷聊应付着,落蕊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位仁兄。
长相还不错,但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平凡得扔进人堆里挑不出来的那种。
两只眸子却很亮,很专注地盯着客人,认真捕捉着客人言语中不经意透露出来的信息。
精明算计、热情洋溢、很有谈话技巧、善于与人沟通,成功商人的特质在他身上完美地体现了出来。
“含香这位庶兄和他姨娘都不简单啊,”出了卢氏脂粉店,落蕊忧心地道,“含香要想打败他拿到继承权,很难。”
“确实很难,”玉华也忧心,“含香不仅要研制出含香凝,还要有经营良好的店铺才行。
不然我说服我爹也参个股吧?多开几家店铺,好好经营,这样含香才能尽快拥有与卢含光对抗的资格。”
“你若肯参与进来那最好了,以后店铺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你出钱,含香出技艺,我出力。”
落蕊摇头叹息道,“这么看起来,我始终就是个出苦力的呢。”
“你得了吧。”玉华捶了她一下,笑道,“等开起来,咱三个一起出力。”
“好!等开起来,看咱三个娇颜美少女如何斗垮骚姨娘,打败恶庶兄!”
林二姑娘豪气干云,一挥手,颇有点大将军指点江山的味道。
有了乐家的财力支撑,她所构画的化妆品王国的版图,怕要冲出大盛国了。
程红英的嫁衣绣得虽艰难,但在落蕊的大力协助下也快完工了。
这天趁着落蕊没事,两人又一起回了林家,打算把最后一点绣完。
从垂花门进来到落蕊的梅园,必然要经过林家的洗衣房。
洗衣房前横着一根长长的晾衣杆,杆上晾晒着洗好的衣服。
许是有风,几件衣衫落在地上,落蕊自然而然地捡了起来。
半干的衣物也没有沾上什么脏物,她抬手将衣衫又挂在杆子上。
拽着两边扯了扯,想挂得规整点。
不过是轻轻地一拽,那根挂着更多湿衣服的沉重的晾衣杆,猝不及防地掉落下来,眼见着直往她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