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站在紧闭的房门外, 裴砚殊努力的呼气,吸气,再呼气, 再吸气。可是无论她做多久的心理建设, 那紧张也依旧萦绕在心头间, 挥之不去。她甚至腿有些发软, 迟迟不敢往前迈上一步。
她该怎么跟曲子倾说呢?她要离开了。
这件事情裴砚殊想了很久, 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初心---离开,去寻找南族。
“阿一,你在门外站那么久作甚?”门内的曲子倾开口了, 声音中慵懒也带了些随意。
“少爷......”被他这么一说裴砚殊才走进了房门,步伐缓慢又小心翼翼:“阿一此行是来辞行的。”把这句话话在心里斟酌了二三, 裴砚殊咬咬牙还是说了出口。
“哦?”曲子倾挑眉, 声音准确不带一点惊讶, 仿佛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什么时候走?”
“......明日。”曲子倾这样的口气让已经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的裴砚殊变得有些猝不及防,她愣了很久才嗫嚅着说出了口。
“嗯, 那你走吧。”曲子倾点了点头,随意的回道。
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裴砚殊的神色间有些着急了,她以为曲子倾会质问她,会挽留她, 或者...至少不会是像这样的态度, 他这样是什么意思:“你......”很多话堵在心口, 但是要说出来的话, 却总是找不到顺理成章的原因。
“想问我为什么不挽留你?”曲子倾就好像是裴砚殊肚子里的蛔虫, 总是能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于是就替她说出口了。
裴砚殊一脸木讷的点了点头。
于是曲子倾接着说了:“那我挽留你就不会走吗?”
裴砚殊没有说话。
“既然横竖都要走, 那就让少爷我继续保持淡然的态度可好,你不言,我亦不语。”说到这里,曲子倾又笑了,他伸手摸了摸裴砚殊额头上的发丝,跟她说:“你先出去吧,我躺会。”
裴砚殊闻言离开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剩下了曲子倾。
他还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
“看吧,曲子倾,你注定孤独的,又有人要离开了。”他慢慢地,慢慢地,把身子缩进了被子里,用被子将自己的整个脑袋蒙住,才放开了自我,肩膀开始抖动了起来。
五岁的时候,他是全庄上下最幸福的孩子,他父母恩爱,不必为了吃穿忧愁,记忆里,母亲是个很温婉的江南女子模样,父亲虽然少言寡语,却待他母亲如珍如宝。
一切的突破点是从他六岁那年父亲意外救下母亲的一个远房表妹付茹开始的,付茹出身贫寒,性格温柔也娇弱,听话得很,闲暇的时候总会帮着父亲母亲打扫院子、屋子。
慢慢的,也就跟父亲熟络起来了。
等到母亲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行了,病入膏肓,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每日每夜的咳血,一直硬撑到两年以后才死去。
母亲死的时候,曲陌棱颓废过一段时日,后来,就独宠付茹了。
很久很久以后,曲子倾才知道,那个时候的母亲原来是被人下蛊了,那蛊虫会在她体内一点一点啃食,直到将母亲的内脏全部吃完才消失,那两年对于母亲来说,多活一天都是痛苦的。
下蛊的人,是付茹,曲陌棱知道。
***
裴砚殊离开了之后才走了几步路就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那已经变得昏暗的天空发愣,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重生以来,她第一次觉得这么孤独。
不过一会儿,她的脚边突然蹲下一只白色的小狗,是小白,它的毛发越发蓬松了,差点都看不到眼睛了。
“你在干嘛?”那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在裴砚殊耳中响起。
“没干什么?”裴砚殊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说起来,她不过是在伤春悲秋,这种事情,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哦,小白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随后一脸兴奋的看着裴砚殊:“你要不要喝酒。”凡人不是最喜欢借酒消愁的么,它知道有一处地方埋了几坛好酒,只是它挖不出来。
喝酒,被小白这么一说她真的就有几分酒瘾上来了,于是她对着小白点了点头。
就这么,裴砚殊在小白的指示下,在花园一颗小树旁挖出来几坛陈年老酒,这会儿,她满意的笑了,眉开眼笑。
不过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裴砚殊没有酒量,她自己也知道,不过是想试试一醉方休的感觉。
“小白,明天我就要走了。”
“小白,我舍不得他。”
“小白......”
“小白......”
被她说得烦了,小白自己抱着一小坛的酒跑远小树林去慢慢品尝了:“你舍不得你就回去找他呀!”
“我不回去。”裴砚殊像个耍性子的小姑娘一样,扑腾一下坐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那你就等着别的女人住你的屋子,睡你家的曲子倾吧。”哼,叫你烦我。小白虽然走远了,声音却还一直在裴砚殊耳边回荡------
“不,谁也甭想。”又是一口酒落腹,裴砚殊双颊绯红,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摇摇晃晃的向着曲子倾的屋子走去了,她要去宣誓主权,让那个男人知道,他是谁的。
“曲子倾,曲子倾,曲子倾。”裴砚殊一脚踹开房门,对着屋子就嚷嚷了起来。
“怎么了?阿一,你怎的喝了这么多酒?”曲子倾的情绪早就平复了,此时正站在窗边看着上面的星星,观察星象。
“老娘....嗝....警告你...你要是...嗝...敢娶其他的浪蹄子...嗝...老娘跟你没完。”一句话让裴砚殊说得断断续续的,不停地打嗝。
说完,裴砚殊眼神迷离的看着曲子倾,突然就觉得眼前的人赏心悦目、秀色可餐,于是她凑了上去,吻上了那片她垂涎已久的薄唇。
嘶~曲子倾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丫头,竟然在咬他,不由得,伸手推了推。
感觉到曲子倾的推拒,裴砚殊一下子就火了,捧起曲子倾的脸就是就是更加用力的吮吸、啃咬:“你别动,不然,不然我打你。”
两个人就这么推搡着,一路到了床边,裴砚殊看目的达到,一下子就把人推倒在床,扑了上去,将曲子倾压得死死的,伸手就去解他的衣裳。
那有些朱砂红的床帐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了床的束缚散落下来,遮住了里面的人影,夜色漫长,不可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