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已经断绝了联系,那为什么他又会是盗猎集团的头目?”胡茬班长对赵三舍的‘故事’开始上心了。他想弄明白,穆兄弟并不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个面佛心魔的笑面虎。
“刚刚加入盗猎集团,我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喽啰。在集团里专门做‘引狼’、‘趟雷’的先行者。干最危险的事儿,拿最少的报酬。”加入某个组织,特别是某些不法犯罪分子组成的组织,一开始都是从小兵混起,所以赵三舍的经历并不足为怪。
提起那段日子,赵三舍紧紧咬着牙。看得出,刀刃上舔血的日子,不好过。
“直到有一天,老大让我把守山队引到死亡谷...死亡谷,那可是有去无回的死亡地带啊。我不干,于是跟老大发生了冲突。老大差点把我杀了。后来我假装答应,其实已经向穆雄告密了。”在受尽欺诈以后终于有一天有了反叛的意图。出卖兄弟,这个罪名虽然有点儿难听,但赵三舍是被逼无奈的。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赵三舍借着穆雄这个关系,利用昆仑山守山队的势力杀了集团老大。群龙无首的盗猎集团瞬间变成一盘散沙。赵三舍又趁此机会,大买武器,扩充自己的实力。并让自己的手下散步谣言,声称昆仑山军队上,有个叫穆雄的班长是他的*。只要跟着他干,去哪里盗猎都不会有人管。
仅仅用了三个月时间,赵三舍做了集团内部几个有分量的大哥,从一个底层小喽啰瞬间变成集团的老大。
“怪不得当初守山队队长多次询问我穆雄的底细,让我多注意着点儿。”胡茬班长想到那段时间倒是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但穆雄身为他的副班长,是天天睡一起、吃一起的好兄弟,胡茬班长根本没有在意,也没有去查。
“即使你们硬要给他按个盗猎集团老大的名号,他也不是真的是你们老大。穆雄的为人我最清楚。”胡茬班长对自己的兄弟仍旧坚信不疑,他不相信穆雄会跟盗猎分子掺和在一起,更不会去做他们的大哥。
“呵呵,穆雄为人耿直,当然不肯心肝情愿与我合作。但是,他有两个致命的弱点而。”赵三舍说到这里,脸上竟有几分得意。胡茬班长心中一阵发毛,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一,他跟我一样是穷人,跟我一样很孝顺,跟我一样,宁愿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愿意母亲有半点儿委屈。”听赵三舍这么一说,胡茬班长明白了:赵三舍抓了穆雄的母亲作为要挟。当然,赵三舍跟穆雄说的时候是以自己亲生母亲来对待的。
“真卑鄙。”听到这里,罗宁不由得骂了句。胡茬班长意冷心灰,淡淡的追问道:“第二呢?”
“第二,穆雄跟我、跟你、跟他,跟所有的真爷们儿一样,对兄弟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撒手不管兄弟的死。”
果然是这样,胡茬班长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们都是同一类人,所以都明白那种常人认为的傻不拉几的倔强。
“你竟然利用兄弟对你的执着,一次次威胁他,甚至最后害死他。”罗宁听不下去了。虽然他没有见过穆雄,没有与穆雄打过交道。但他敬重这样的汉子,敬重这样的为人。听赵三舍一次次利用卑鄙手段逼穆雄,他早就心中恨透了赵三舍。于是冲上前冲他狠狠跺了赵三舍两脚。
这次胡茬班长倒是反常的拉住了罗宁。罗宁知道胡茬班长心里十分惋惜。惋惜自己一个好兄弟遭受这样的小人的陷害。
“然后他就成为你们集团的老大了?”胡茬班长仍旧不肯相信。虽然他现在想到,当时穆雄确实有一段时间神情恍惚,跟他说话有时候心不在焉。
“他这个人你不是又不知道。他不可能答应当我们老大的。”
赵三舍说完,胡茬班长如释重负,长长叹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他又问:“后来你不少威胁他吧。”
“是呀。我手里握着他的母亲,即使他真的割舍下我这份兄弟情,他也不可能不顾他母亲的命。”赵三舍多次拉穆雄入伙,并让他做集团老大,告诉他只要做了老大金山银山,女人媳妇都会有。但是他没有被利益所打动,坚决拒绝入伙当老大。
后来以赵三舍为首的盗猎集团多次作案,遭到守山队以及昆仑山边防部队的阻击。赵三舍便威胁穆雄。穆雄放不下自己的母亲,本来多次都能将这个猖獗的犯罪集团一网打尽,但都失败了。
“穆兄弟...”胡茬班长虽然知道了穆雄多次犯错,但他没有骂穆雄。人就是这样一种感情动物。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像穆雄一样做的。
“穆雄的死...”说道穆雄的死,赵三舍咽了一口唾沫,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这是他憋了三年的眼泪,三年以后再次提到穆雄的死,他心里过意不去。
罗宁、胡茬班长两人身体一震。穆雄死的很惨,但临死的时候都不忘自己的老母、自己的兄弟,说这样的男子死,谁心里能不有感触。
赵三舍抹抹眼泪,抽噎着说:“最后一次围剿我们集团,穆雄下了很大的决心要把我们彻底铲除。就连我,他也下了狠心要将我杀死。”
记忆中,穆雄那次拼命冲在前面,他跟胡茬班长说:“不为别的,就为请功。五年了,一个副班,不行,我还想往上爬,所以这个功,嘿嘿,你不能抢。”
胡茬班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真心希望他能圆满完成任务,凯旋归来,可谁知道最后...
“他是怎么死的。”胡茬班长突然感觉穆雄的死他也有责任,如果当初他拦一拦,挡一挡,自己亲自带兄弟去,穆雄就不会死了。
“到了冰丘林之后,他抓住了我,并用枪逼着我让我发誓改邪归正。我当时没有服软,因为他母亲还在我手里。我知道他不不会杀我。”
胡茬班长知道即使赵三舍不拿他母亲要挟,穆雄也不会开枪的。因为穆雄对兄弟下不了手。
“后来我的一个手下引爆了手雷,冰丘崩裂,冰丘下面汹涌的雪水喷射出来,将一块儿巨大的冰锥射向了我。那时候我以为我死定了,谁知道他竟然挡在了我面前。”
往事历历在目,赵三舍眼前浮现出当时的情形,心痛的黯然泪下。当冰锥冲向他,穆雄冒死将他推开的时候,赵三舍才明白,穆雄一直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即使他沦为了一个万恶不赦的贼。
“他本来要杀我,但最后却为我救我而死。这条命是我欠他的,三年了,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为他报仇。来吧,崩了我吧。对准这里,让我少收一点儿罪。”赵三舍的故事讲完了,他握住胡茬班长手中的枪筒,将枪筒对准自己的眉心。
胡茬班长这个硬汉曾经心狠意坚,听了赵三舍的故事以后,竟然也下不了手了。赵三舍看胡茬班长有了犹豫的意向,越发这般高亢的求死:“来吧,一枪崩了我吧。”
胡茬班长手中的枪抖了一下,高声叫道:“别以为老子不会开枪。”
“啪~”一声枪响。罗宁心一震,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胡茬班长真的开枪了。但那枪声并不是从胡茬班长手里的枪发出,而是从外面传进来的,清脆而遥远。
“哒哒哒~哒哒哒~”紧接着跟着一阵机枪扫射声。
“哈哈~你们埋伏的人已经被我的部下发现了,你现在杀了我,你们也走不了。”赵三舍听到枪声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不想死了。或许压根他就没想死。
可是他们来这里讨枪根本没带其他人啊。外面赵三舍的人开枪打的到底是谁呢?罗宁急忙躲到门口,将门打开一条缝,偷偷观望着外面的情形。
透过门缝,只见一个刚过腰的小孩儿捂着脑袋向这里跑来。
“是村子里的那个藏族小孩儿。”罗宁对胡茬班长说。
当时那个藏族小孩儿劝他们两个不要来山里,说山里有魔鬼。没想到他们进来后,这个小孩儿也跟着他们进了山,并一直跟到了这里。
从冰面滑下来的时候摔了几跤,疼的叫出了声。这便被瞭望台站岗的人发现了。守岗的人便向他开枪示威,告诫他不要反抗,否则要把他打成筛子。
“快带我们去军火库,我们只拿几把枪几发子弹。拿了就走,不找你的麻烦。”胡茬班长担心赵三舍手下那帮人伤了孩子,所以想尽快拿了枪离开这里。
“呵呵,谁知道你拿了枪会不会一枪爆了我的脑袋。你可是来报仇的。”赵三舍老奸巨猾,哪肯这么轻易让胡茬班长得手。
胡茬班长将枪对准他,他却大摇大摆的把枪推开,威胁道:“难道你想害死一个无辜的孩子吗?”
赵三舍这家伙太卑鄙了。胡茬班长明知道他耍的这一套,但却不得不吃。
“其实不是我三舍抠门,我们库里的枪已经被一个大客户全部预订了。”赵三舍把那节假肢装上,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回头对胡茬班长说:“这个人,我们惹不起,你也惹不起。”
被预定了?赵三舍早年以偷猎起家,后来做了军火生意。现在他是国内最大的私运军火的商贩之一。把枪销售给那些‘需要的人’从中谋取暴利。他的军火生意越做越大,胡茬班长知道,他那军火库中库存的武器可不只几箱子枪支,几箱子手雷,几箱子子弹那么少的。
能把他所有的武器全部预定的家伙....到底会是谁呢?
罗宁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仿佛预定赵三舍军火的那个大客户与自己有关,并且是自己的敌人一样。他沉思着,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