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后的悲怆!

“轰!”马龙的脑袋突然一声轰鸣,扭头看着已经进不去人的火海,透过重重火浪,他似乎看到一个腿脚不怎么方便的老人在苦苦挣扎。

推开那两个伙计,马龙伸手挡着脸往前走了两步。可就那么两步的距离,炙热的火浪就让他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扭头看着地上散乱的木桶,马龙提起两个还有水的就往自己头上浇。

远处的人还在不断的奔波着,马龙跑了过去,从伙计的手里抢过两桶水转身就往火海里面冲。

“他…”伙计们傻眼了,这种大火人离得近都受不了了,怎么会有人突然往里面冲?

“他谁啊!”伙计们交头接耳,一瞬间竟然忘记了还在救火。

“那个…”一个伙计若有所思道:“好像阿龙啊!”

身边的几人脸色僵了僵,其中一个脑袋转的快点,咬牙道:“大家先救火,就当没看到他!”说完,转身提起水桶,不远处有人把消防栓的水管也拉了过来,白花花的水龙冲着火海就喷了过去。

他们都没有再提起那人是谁,可也不自觉的一起朝着一个方向扑火,而那个方向就是马龙进入的那里。

火海里面,马龙刚进来就几乎被烤焦,提起水桶顺着自己的脑袋倒了半桶,马龙冲着火海里大吼。

“张叔!张叔!你在哪儿?”

四周都是噼里啪啦的炸裂声,马龙刚开口声音就被火海吞噬了。

眯着眼,苦涩的眼角被烟熏的不断流泪,马龙按着记忆里的方向朝着卡车那边冲去。

突然的,马龙站住了。他的面前,一条巨大的蟒蛇被烧焦在地上。

动物们求生的本能原本可以帮它躲过这场灾难,可那条大蟒的头上还受着伤,阿浩离开后,除了那个兽医青年去看过两次,其他人根本无从下手,所以大蟒一直处于弥留状态。

面对火灾,这条大蟒也终于结束了无休止的煎熬。

“咔嚓!”

一道铁梁上缠着着火的帆布落了下来,马龙往旁边纵身躲过,火苗燎过他的头顶,斗篷上带着的水汽蒸腾而起。

马龙没时间去为大蟒祷告,水桶里的水时刻在蒸发着,要不了多久等它蒸发完了马龙也就没办法了。

跳开躲过一堆堆正在燃烧的桌椅,马龙朝着马戏团住人的卡车跑去。

“张叔!你在哪儿?”马龙狂吼,又是半桶水浇在头顶。随手把胳膊上的火苗拍灭,马龙围着烧成一团火球的卡车大喊大叫。

卡车也已经烧着了,滚滚浓烟从窗户里面冒出,转了一圈,马龙没有发现老张的踪迹。

“吱吱!”远处传来一声动物的叫声。马龙挥手散开眼前的浓烟,声音是从动物的卡车那边发来的。

快步跑了过去,隔着窗户,马龙看到了一直小猴子被欢在里面出不来了。

看了看还在燃烧的卡车,马龙一脚踹开铁门。那只小猴子见到有人来了,挥舞着细小的手臂,对着马龙吱吱乱叫。

它被锁在笼子里面了,可能是别的动物往外跑的时候把它挤开了,小猴子害怕才躲回了笼子里,没想到进去就被卡住了,门打不开,它也出不来。

伸手把滚烫的铁栓打开,小猴子身上已经有不少地方被烧焦了,见到马龙,它直接窜到马龙的怀里,紧紧的抓住马龙的衣服不敢松手。

一手护住小猴子,马龙放下水桶,伸手把桶里的水往小猴子身上撩了几下。暂时的凉意让小猴子安心了不少,咕噜噜的大眼睛怯生生的朝四周看着,爪子却死死的抓住马龙的衣服。

安抚好小猴子,马龙提着还剩一半的水桶,朝着一片火海的帐篷又跑了过去。帐篷太大了,马龙开始以为老张会在车里,所以第一时间朝那边而去,现在想起来,老张极有可能还在帐篷里。

冲回帐篷,火浪更大了,眼前看到的都只剩下浓烟和火苗,几米外的地方也只能看个大概。

“张叔!”眼睛已经被四周的浓烟熏的睁不开了,马龙只好用声音来探索这里,希望得到一点点的回应。

“阿龙!”

马龙征住了,扭过头,看着舞台的方向。

“是你吗?阿龙!”

马龙猛的朝着舞台跑了过去,可到了那里,马龙也着急了。整个舞台可能是这里燃烧最厉害的地方了,舞台都是用钢铁和木头铺成的,着火的时候,钢铁把木头腾空架起,整个舞台就像是搭好的篝火,只用一点火苗,它就是这个舞会的中心点。

“张叔!”

火海中站起一个人影,看不真切,可马龙知道,那就是老张。

“我就知道!”此刻的老张不知怎么了,话语间似乎比平常要开心不少。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阿龙,王家的人得到了你的刀,然后骗小钟说你死了,还假造小钟的字迹说什么死心了?小钟要是死心了为什么还不回来?甚至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分明就是被王家囚禁了!”老张的身影慢慢坐了下去,马龙在台下着急的想要上去却过不去。

“我知道你肯定出事了,不过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别着急!”老张推开了面前钢琴的盖子,“别着急阿龙!我时间不多了,本来我的身体都已经快熬不住了,借着王家给的这把大火,老头子我也算顺路了!”

“噔!”老张的双手按在了钢琴上,“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就站在我身后听我弹琴,今天,我再为你弹最后一曲!”

“张叔!”马龙走近两步,巨大的火浪直接把他又推了回去,身上的斗篷也被火苗点燃了不少。胸口处挂着的小猴子吱吱乱叫,火苗窜到了它身上,急得它在马龙怀里来回乱蹭。

“你快冲出来,我接住你!”马龙在台下急得团团转,可老张那边却不急不缓的响起了钢琴声。

“你出去吧!”

马龙征住了,“什么…”

老张的双眼已经被大火熏黑了,马龙看不到,可老张更看不到。

伸手摸着那架陪了他多年的钢琴,老张的手颤抖着似乎在抚慰心爱的人儿。

“我已经没有挣扎的必要了,王家买通了马戏团里面的孩子,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也或许他只是被王家骗了。我被他们下了毒,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你走吧,带着我和小钟的期盼,也带着你那些兄弟们的梦想,去奋斗吧!去争取!去改变!总有一天,我相信你会改变那些腐朽不堪的秩序!就算不能,你也会为他们敲响警钟!”老张的声音激昂荡漾,在这个火海中传出去很远。

火海外,马戏团的那些伙计们还在不停的扑灭着大火,虽然无济于事,但是也都不舍的放弃。

猛的,一个离得近的青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侧耳对着火场里静静地听着。

“你在干嘛,还不救火?”身边的同伴催促道。

“嘘!”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我好像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怎么可能?出现幻觉了吧?”

伙计摆了摆手,“别出声,好像是真的…”

老张的眼看不见了,两行清水顺着他的眼睛流了出来,可他的手依然行云流水般的在琴键上游走着。

“阿龙,你也别在意,我和小钟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我一生孤苦,也就只有马戏团的孩子们算我的亲人。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查到谁是叛徒,你都不要伤害他,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知道他错了。”老张的琴声慢慢放大。

“我没有什么可拜托你的,如果有也只是让你帮忙多照顾他们。丫头我当做自己的女儿,我带小钟恳请你,照顾好她!”

“轰!”火浪突然再次高涨,直接把马龙往后推了几步。

抬手把桶里面仅剩的水都倒在脑袋上,马龙决定放手一搏。

“不要过来了!”老张似乎知道马龙的想法,马龙正准备动手,老张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你的心!你失去过,所以你就不想再逝去哪怕一点点。可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付出,也就不会有回报,没有牺牲,就更不会换来成功。”老张的琴音停下了。

“我也教过你不少钢琴,现在,我为你弹最后一曲,让这首悲怆,带走你所有的不甘和愤怒!记住了,孩子,这是你最后的悲怆了。走出去!站起来!朝着你的心,走吧!”

“咔嚓!”

舞台开始坍塌了,马龙看准机会就想往里面冲。可坍塌后的舞台燃烧的更厉害了。

琴声响起了,马龙记得那首曲子,那也是老张的拿手曲目。

悲怆第三章!

场外所有的人也听到了,那些救火的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老张后面说的话他们也听到了,钢琴曲是他们从小听到大的,他们知道,这是老张最后的琴音了!

马龙呆住了,身上的斗篷已经起火了,马龙却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嘛。

激荡的琴音犹如海浪般的朝马龙扑来,四周的火浪也跟着琴音在上下起伏。

“张叔…”火场外的伙计都呆呆的看着火场,琴音透过火海的阻挡冲了出来,众人听着这用生命弹奏的绝奏,不少人顿时落下了眼泪。

“阿龙!遭了,阿龙还在里面!”一个伙计突然醒悟。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迅速冲了过来,透过车窗,他们看到了阿浩狰狞的脸色,没有犹豫,阿浩直接驾驶着卡车冲进了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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