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已经醒了一天了,马龙只去看了两次,当天下午余超就回来了,但是马龙并没有问他把老人送到哪里了。
此刻的马龙依然是静静的坐在房檐上,教堂这里有个巨大的钟楼,相传有上百年的历史了。马龙就喜欢躲在钟楼的楼顶,不止是这里清静,而且还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里。既能起到警戒的作用还可以无声的看一下相见又不敢见的人。
丫头的身影在院子里慢慢走动,清晨时分,已经有些许露水挂上枝头。丫头静静在院子里采集着那些露水,阿浩问过她为什么。丫头却说,那些露水代表了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她想把那些新的事物保存起来。
“老大,东西送到了,就这样丢在这里吗?”耳机里传来余超的声音。
马龙脑袋偏转,看着走廊尽头黑羽所在的房间,良久后才道:“就那样吧,既然他只要求我们这样做,那就不用管别的了。”
余超应了一声就挂断了通话,他是应黑羽所求,带着黑羽身上穿的旧衣服出去了。马龙或许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做。
丫头经历了一场巨变,精神难免有所虚弱,这两天都是在夜莺的陪同下还有阿浩的安慰下才有所好转,可依然十分虚弱。
看着地下夜莺打了个OK的手势,马龙才慢悠悠的从上面走了下来。这是几人的暗号,只要丫头休息了,马龙才会重新出现。并不是马龙不想见丫头,而是怕自己心软,看到丫头委屈的模样会心痛。
“你做那些到底有什么意思?”马龙还没走进就听见房间里余超质疑的声音,当然了,他质疑的对象只能是黑羽。
看到马龙走了进来,黑羽依然面无表情。伸手拍了拍余超的肩膀,马龙掏出一罐啤酒丢了过去。
“喝一杯?”马龙示意。
黑羽依然表情单一,随手打开啤酒就往嘴里一通猛灌。
“怎么?还是不能接受?或者说,不想接受?”马龙自顾自的饮着酒,也没有多看黑羽的表情。
余超等人看没什么事了,也都走了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个不停灌酒的家伙。
“很好奇你的手臂,说说吧!”马龙看着黑羽依然崩坏的手臂,却不明白黑羽为什么不想让几人想办法帮他。
“我是个孤儿...”黑羽开口了。
“这些我没兴趣!”马龙却出奇的打断了他的话。转过身,马龙的双眼直直的盯着黑羽的眼睛道:“其实我最想知道,你可不可以来帮我?”
黑羽嘲讽一笑,把仅剩的两口酒全部喝完,随手把罐子捏成了一团。
“我凭什么帮你?为什么要我帮你?帮你做什么?”
马龙咧嘴一笑,他既然开口了,那就好谈了。
“帮我建立新的秩序,帮我实现和平和美好的心愿,或者说,帮我建立一个能够阻挡一切黑暗的猎杀小队。”
黑羽笑了,而且越笑越大声,听的外面的余超都忍不住皱眉,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离开了。
“我承认你是个疯子,可你的疯狂和我不一样。我走的是路,你走的是天。我们最大的差别就是我看得清事实,而你,却只是个天马行空的妄想主义者。一个连走路都走不稳的家伙,还在想着改变世界?你以为凭你几个人就可以撼动那些庞然大物制定下来的规则?还是说你打算就靠几个人的力量来维持这个世界的安定和平?”
马龙不为所动,听完后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而且,你不知道我的故事,我们的遭遇或许不可相提并论。但是,我曾经就做到过,以后,我想并不是很困难!”
“嘭!”黑羽一把捏碎了床头,厉声道:“你知道什么?你的故事我也不想知道,可我告诉你,你这种傻梦不是第一次有人做了。我亲眼见过,你知道吗?他们,就那样一个个的死在我面前,到死,他们都还在坚持那遥不可及又可笑的梦!连一个城市都保护不了,还在想着改变世界!醒醒吧,一群白日做梦的家伙!”
马龙没想到黑羽会反应这么激烈,而且好像说到了什么辛酸史一般,转念一想,马龙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说的是那十二个人吧?还有那个号称当时百年难遇的科学怪才?我想你也是其中之一吧!但是那些人现在还有几个存活的?”
黑羽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死了,都死了。十二个人全部都死了!”
“那你呢?”马龙看着黑羽脸上的反应,低声道:“还有那个仝先生!”
“死了!都死了!”黑羽怒声道:“我并不是那十二个人之一,我只是见过他们,还有,我并不认识什么仝先生,以后别问我这种问题!”
马龙低声笑了笑,并没有再逼迫黑羽承认什么,反正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
“为什么不接受我们的救治,早上你让余超做的那些事,就是把你用过的穿过的旧衣服和一些东西往外面丢是什么意思?”
黑羽稳了稳情绪道:“这个和你们没关系,而且,你救了我我也不说什么,我对生存本来就没多少盼头,是生是死都无所谓,所以救我也不要指望我会报答。”
马龙笑了笑道:“这个是当然!”
“老大!”门被推开了,余超若有所思的站在门口,“来看一下!”
马龙站起身跟了出去,来到余超的监控房间,不用说马龙就看到了余超想说的是什么事了。
屏幕上显示的画面让马龙心里或多或少受到点冲击。教堂四周已经被余超放置了不少监控装置,而此刻的大门口,一只黑背狼犬满身污垢的坐在门口,两只大眼直直的盯着闭合的教堂大门,狗嘴里还叼着一件黑羽换下来的背心,上面若隐若现的还能看到干枯的血迹。
“看到了吧?”马龙轻笑,“这家伙看起来是不打算跟我们一起了,上午让你出去做那些事就是为了给他找帮手!”
余超看着屏幕上的狼犬不禁嗤笑道:“帮手?就是这条狗?不会吧!”
马龙站起身,又回到黑羽的房间,看着还是不给好脸色的黑羽,马龙道:“有位好朋友找你来了!”
闻言,黑羽死灰色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不少神采。
教堂的大门打开了,狼犬站起身,小心的朝里面张望着,良久后才慢慢的往里面挪了几步。马龙出现在门口,狼犬看着马龙的脸,又过了一会儿,狼犬好像记起了这个曾经和主人喝过酒的家伙。慢悠悠的跟着马龙,狼犬终于来到了黑羽的房间。
打开房门,当黑羽出现的时候,狼犬才终于发出了欢快的叫声,然后直接扑到黑羽的怀里,伸出舌头在黑羽的脸上来回乱舔。
“黑狼!”黑羽看到狼犬也显得很激动,可能在这里,也或许在他现在的生命力,只有这条狗才是他最信赖的伙伴!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找来,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的!”
余超看着兴奋的一人一狗,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和人就没有真感情吗?非要亲近一条狗?
马龙见余超撇嘴,便示意他看狗的四个爪子,余超这才发现,狼犬的四个爪子都已经磨烂了。
“还记得你上午去的地方吗?你是开着飞艇过去的,也走了一个多小时吧?你一个小时的路程,几乎有两百多公里了。沿途只丢了四五件东西。而这条狗从发现道过来用了两个小时,中间还要重新确定方向,沿着路上你给的信号才走了过来。它所耗费的路程是你的两倍还要多都有可能。这中间的艰难你能想象了吧,而且,它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它的主人!”
余超啧了啧舌,伸出大拇指。“好狗!”
听着余超的评价,马龙也只是摇头一笑。
“人心难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背叛你,但是狗却不会。我是它的主人,就算我抛起它,它却还是忠于我,而且是永远!”
马龙闻言,无声的挑了挑眉,似乎听出了黑羽话里有话。
黑羽兴奋的抱着狼犬上下打量,当他看到狗爪上的伤势,脸上也露出了心疼的表情。就在几人都沉浸在动物的单纯时,黑羽迅速的取下狗身上带的电子项圈,然后按下了上面唯一的按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