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2章 山路
踏上山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视野黯淡了一分。
这是一种非常明显的感觉，明暗的交错引起了瞳孔的变化，就像是眼前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一样。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一瞬，露出的手臂上，肉眼可见的看到了一层鸡皮疙瘩。
对于未知的担忧，体现在了每个人身上。
龙马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继续向上迈去。藤丸立香看着有些昏黄颜色的天空，不知为何
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熟悉？
现在没时间留给她思考。
和迦勒底的通讯连接已经断开，在坂本龙马和另外三位神官的带领下，请神的一行人和保护安全的一行人缓慢的向上行走着。
耳边，安静了。
身后的村子的声响消失了，没有了那种熙熙攘攘的感觉。
身侧的树林的声响消失了，没有了那种幽静诡谲的感觉。
天空中呼啸的风声也消失了，没有了那种寂寥冷然的感觉。
龙马行走着。
身后的所有人都行走着。
忽地，龙马感受到了某种目光。
似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森林中向着他投过来目光一样。
他不敢侧视。
但目光不止一道。
第二道，第三道。
很多目光都向着他，向着他们投射了过来，看着他们向上走。
“行走吧。”
声音仿佛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听不出男女，听不出年龄，只感觉一股难以想象的遥远和恐惧。
“人生是一样的，都是一场仿佛没有尽头的攀登。”
那声音说着，没有一个人有反应。
所有人都陷入到了一场仿佛提前被安排好的呆滞之中一样，只有身体还在仿佛机械一样的行走着，继续向着上方，向着神社走去。
坂本龙马猛地惊醒。
但——
他所穿着的，并非是神官的服装。
而是自己那身习惯穿上的黑色吴服。
他所在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山道。
而是一片苍凉的空间之中。
他看到了自己在行走着。
前方，自己在行走着。
后方，自己也在行走着。
但无论怎么走，都拉不开距离。
因为自己也在行走着。
“这里是什么地方？”
高杉晋作喃喃自语，脸颊上带着一滴冷汗。
陌生的景象在他的眼中闪过，浴血厮杀，率军作战
“我这是在哪？”
穿着浅葱色羽织的总司四下环望，这里是一座寺庙，她看到了坐在寺庙上面的自己，也看到了离开寺庙的自己。
左村闭上了眼睛，却看到了一只飞鸟，沿着长空逐渐飞远。
“左村先生”
栞奈看到了左村的背影，下意识的呼唤了一声，想要去抓住左村的手，却抓了个空，左村的身影却离她更远了一分，她想要追逐却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啊。”
藤丸立香知道自己的熟悉是从何而来的了。
她抬起了头，向着自己的上方看去。
樱花树的树枝，就在自己的头上轻轻摇曳。
她就站在樱花树的树下，自己的四周，全是行走着的人。
自己能看到
左村先生，总司小姐，栞奈小姐，雪奈小姐和罴织小姐，龙马先生，高杉先生，土方先生
很多人。
所有人。
都走在自己的身侧。
都走过了自己。
她抬起了自己的手，接住了一片樱花的花瓣，感觉到了一阵恍惚。
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队伍已经停了下来。
恍惚，然后继续行走。
鸟居已经近在眼前。
无人侧视。
即便知道那侧面，有着很多眼睛看着他们，也一样无人侧视。
或许是因为他们知道
那在看着他们的，就是他们自己？
鸟居之下站着一个人。
一个影子。
没有人看见那个影子，除了藤丸立香。
坂本龙马带着队伍，穿过了那个影子，进入了神社之中。
藤丸立香也一样穿过了影子，然后回过头，去看那个样子。
她回头，影子也一起回头。
影子和藤丸立香对视着，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轻轻的笑容。
藤丸立香下意识的对着影子微微颔首，点了点头。
眼前的纱消失了。
天空中的昏黄与沉闷全部都消失不见，重新恢复了清明，所有人的眼中也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哗啦——
在神社之中，巫女摇动了手中的神乐铃，舞动了起来。
包括神官在内的所有人都坐在了地上，看着三名巫女进入到了境内，进入到了御前，挥动着手中的神乐铃，仿佛轻盈的飞燕一样舞动着。
铃铛和头饰不停的碰撞这，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
声响吸引着神的注意。
也吸引着恶意的注意。
铮——
斋藤一的剑率先从剑鞘之中拔了出来。
其身影仿佛化作了虚幻一样，在神社之中掠过，而等他的剑归鞘的时候，那伥鬼已经被一分为二。
伥鬼出现了。
而且不知为何，并不是和之前白天一样出现的时候，是那种虚弱哦的样子，出现在神社之中的伥鬼，是和夜晚一样的，巨人一样的样子。
铮——
总司和永仓新八也站了起来，拔刀出鞘，去对付那些伥鬼。
剑客们现在的力量不知为何变得强大，就像是恢复了他们身为从者时的样子一样。
其他人依旧没有动作。
巫女在跳动着祭典之舞，剑客们斩杀着靠近她们的伥鬼，面对威胁她们并没有显露出哪怕一丝的畏惧，依旧在舞动着。
藤丸立香突然察觉到了一股视线——并非是之前那种从道路两侧投射过来的视线，而是从正前方——
她抬起头，目光仿佛跨过了神社，向着山顶看去。
黑川英夫。
黑川英夫在山顶，向下看着。
黑川英夫就在风暴之中！
为何不出来？为何不出来率领伥鬼来破坏山神例大祭？
吼
一股低吼声在熊妈妈的喉咙中响了起来，显然，不止藤丸立香，熊妈妈和雪奈也感觉到了那股目光，并且知晓那目光的主人到底是谁。
“稍安勿躁，雪奈小姐。”
藤丸立香在星熊雪奈的耳边轻声说道。
“山顶，我们是要去的。”
“黑川英夫，我们必须要击倒。”
“请稍作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