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人选很快定了下来,却不是后宫的人。
婉仪郡主,北梁容王的三女儿。
据说她在听说皇上下旨在后宫中挑选自愿和亲之人的第二天便上书皇上,情愿和亲。
听到这样的消息实在叫我不得不惊讶。王昭君之所以请愿和亲,跟入宫三年,依旧不见圣颜有极大的关系。可是这婉仪郡主,金枝玉叶,身份何等尊贵,居然也下得了如此决心,实在叫人不得不钦佩。
虽然郡主的身份已足够尊贵,但皇上还是依了前言,将其封为婉仪公主,接入宫中待嫁。
我在婉仪公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看到了她。
惊艳。
婉仪公主体态婀娜,五官艳丽夺目,第一眼,就能将人的视线牢牢抓住。她的美,落落大方,雍容大度,仿佛鲜艳的牡丹,生来就该受人瞻仰。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一会,然后便退下了。
她总在辰时左右到景熙宫请安,比皇上稍早或稍晚一些。几乎每次她来,我都能见到。而她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时间,也渐渐变长。
今天早上离开时,她望了我好一阵。美眸里,分明是浓浓的哀求。
我暗自诧异。她莫不是有事求我?
果然从太后房里出来,我就被一个小宫女拦住了。
只见她恭敬地福了身,“惠兰姑娘。”
我有些不知所措,这小宫女是跟着婉仪公主一块入宫的吧?怎么对我行这么大的礼?
“有事吗?”我问。
“婉仪公主命奴婢与惠兰姑娘传个话,惠兰姑娘若是得了空,务必到玉昆殿走走。”
“你回了公主,说我知道了。”我小心地答道。
那宫女又福了个身,才告退离开。
婉仪公主找我什么事呢?我禁不住忖度。她……会不会后悔,不想和亲了?可是她不去和亲的话,皇上怎么办?可是……可是婉仪公主这般娇贵的牡丹花,放在瓦勒的土地上,会不会就此枯萎?
我咬了牙。主意是我出的。如果婉仪公主真的反悔,我就去跟皇上求情。赐婚的圣旨要到明天才下,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拿定主意,我举步向玉昆殿走去。
“奴婢拜见婉仪公主。”进了婉仪公主居住的玉昆殿,我忙向她行礼。
“惠兰姑娘莫要拘礼。”婉仪公主走过来,扶起我。她使个眼色,身边的宫女便一一退了出去。
房门一关,婉仪公主就在我面前跪下了。
我立刻就慌了。名义上我还是个宫女,怎么受得起公主的跪拜?
“公主,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呀!”我慌道。
“婉仪有事请求惠兰姑娘,还望惠兰姑娘一定答应。”婉仪公主跪在地上说。
“我答应。你说什么我都一定答应!公主快起来吧。”
婉仪公主微微一愣,突然笑道,“惠兰姑娘倒是爽直。”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不忘将她扶起。
“公主有什么事需要惠兰帮忙,但说无妨。”
婉仪公主微垂螓首,“此事怕会难为惠兰姑娘。只是若是不能实现,婉仪必定抱憾终身。”
“公主别这么说。惠兰既然已经答应,自当尽力而为。”我怕她有什么疑虑,忙表白道。
她朝我笑笑,望着我,道,“婉仪想见皇上。”
我愣住。
“惠兰姑娘。”婉仪公主轻唤我一声。
“对不起。”我回了回神,“可是公主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皇上吗?”请安的时候。
婉仪公主依旧望着我,目光没有一丝闪烁,“婉仪想跟皇上单独谈谈,无奈总找不到机会。情急之下,惟有请惠兰姑娘帮忙了。”
我奇怪,“公主找皇上有什么事吗?”
婉仪公主垂了眸,不说话。
我急忙笑了笑,“公主要见皇上,有甚么难的。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把皇上请来。”
我忙起了身,出了玉昆殿,往御书房赶。
“该死的奴才!为何拦住本宫?”
皇后的声音。我一惊,急忙躲到假山后面。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我就再没见过皇后了。听说皇后被皇上警告,再不许接近我。我其实很替皇后委屈,毕竟出主意的是我,参与的还有太后,可是最后被皇上怪罪的,只有皇后一个。皇上的警告,又让我变成了叫皇后委屈的人……唉……这种状况,叫我怎么有脸再见皇后?
透过假山的缝隙,看见皇后正在御书房前大发雷霆。
只听守门的太监垂着头道,“皇上吩咐了。今日公务繁忙,任何人也不见。皇后还是请回。”
皇后在御书房门前站了好一阵,终于还是带着人,离开了。
从假山后再看不到皇后了。我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唉……我望着御书房禁闭的大门发傻,皇上这么忙,我还是不要打搅的好。可是……可是婉仪公主还等着我呢。
怎么办呢?
“惠兰姑娘。”守门太监见了我,毕恭毕敬地叫。
我点点头,挣扎了一会,“皇上很忙吗?”我问。
守门太监点了点头,然后道,“惠兰姑娘想进去的话,就进去吧。”
这个……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想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这……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