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抱头鼠窜

中间的种种荒谬、吼叫、暴跳等等,就留给你们自己想象吧。

重点在后头,就在两个人摩拳擦掌的时候,辛小羽妈妈开门进来了,顿时硝烟四起,拿起笤帚当头棒喝,另一边则是两个大男人抱头鼠窜。

“你们这不是在毁我女儿的名声吗?曾曦,你一边儿先呆着去。这位是谁?”小羽妈一手叉腰,一手握着笤帚。

“阿姨,您先消消气。我叫姜承元,韩国人,辛小羽的……”

没等他说完,小羽妈一个笤帚挥过来,幸亏姜承元反应快,用胳膊挡住了,不然头上还不得起个超级大包。

真够使劲儿的,姜承元一边躲闪,一边揉着胳膊。

“我当然知道你个龟孙子!你把我家小羽害惨了你知道吗?你这又是打哪个地狱眼儿钻出来的?”小羽妈气得脸都绿了。

“阿姨,我们昨天喝醉了,所以才……”姜承元忙着解释。

“喝醉了?喝醉了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辛小羽妈指着姜承元怒火冲天。

好汉不吃眼前亏,姜承元慌里慌张夺门而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小羽呢曾曦?这丫头哪儿去了?”她老人家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女儿。

“阿姨,这不昨天大仙儿的滑冰场开业,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我和姜承元,就是刚才那韩国小子,酒喝多了,小羽就把这儿让给我们了,她大概跟大仙儿她们借宿去了。”曾曦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大概?你不知道?”羽妈不解。

“不不不,我知道,就是和大仙儿她们去了,口头语、口头语,嘿嘿。”曾曦的心咋就那么虚呢。

“曾曦啊,不是我说你,你和辛小羽认识多少年了?阿姨从来没和你直接沟通过,但阿姨是过来人,看得出你一直喜欢我们家辛小羽,那就使劲儿追啊!这个姜承元,阿姨知道的,大学的时候和辛小羽谈过,后来这小子扔下我们辛小羽跑了,你说这样的人我能让女儿和他好吗?现在竟然阴魂不散地又回来了。曾曦,你可得给我抓点儿紧啊!你瞧,我们辛小羽早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了,自己不急不躁,我就怕她放不下过去。你说你哪点儿不比那小子好啊?辛小羽这孩子就是太单纯,不懂事儿。不过,这追女孩子嘛,得用点儿心,得紧锣密鼓的。哎哟,阿姨这是不是说多了啊?”这些可都是她一直想和曾曦说的话。

“没有没有,阿姨,我谢谢您还来不及呢!谢谢您看得上我,我这不也一直在努力着嘛,可能辛小羽对我就是没什么感觉,我也觉得有点儿使不上劲儿。”曾曦挠挠头,有些难为情。

小羽妈倒是来了精神,给曾曦各种支招儿。

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曾曦打下手,辛小羽妈忙着做午饭,好一派其乐融融温馨的景象。

刚接到电话的辛小羽,这会儿也赶回来了。

进屋看到他俩儿忙得不亦乐乎,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于是乎,坐沙发上看电视了。

一切就绪,都消停下来吃饭的时候,辛小羽只顾闷头吃着,因为今天这场景头次发生,以前妈也和曾曦一起吃过饭,但那是大伙儿都在的时候。今天她不知道妈妈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能够确定的是肯定有药。

妈妈不停地给曾曦夹菜,“来,看阿姨做的味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曾曦笑容满面,“太合了!阿姨的手艺一直让我念念不忘,今天又有口福了。”

“那你以后每个周末都过来,阿姨做给你吃。”

嘿,这俩人完全把她忽略不计视她为空气,什么情况啊这是?

“你们这干嘛呢?当我不存在啊?”辛小羽终于抗议了。

“来,你尝尝阿姨做的糖醋里脊,是不是比饭店里的好吃一百倍?”曾曦忙着夹了块糖醋里脊给辛小羽。

辛小羽看了眼妈妈,妈妈若无其事地吃着,”嗯,也就好那么一点点吧。”辛小羽说。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也不指着你夸,告诉你,以后要经常把曾曦带过来吃饭,不是周末也可以,那就带到妈那边,妈给你们做好吃的,外面的饭菜又贵又不健康,我一吃外面的菜就觉得满嘴都是味精鸡精,而且那么多油,对身体特别不好。”刚说完,又对曾曦说:“曾曦啊,你以后不需要等着辛小羽叫,想吃了就给阿姨打电话。”

“好好好,谢谢阿姨,我太有口福了。”曾曦心里乐开了花儿。

看这架势,妈是要和曾曦拧成一股绳了。反抗是没有用的,只能装疯卖傻当不懂。

“好啦,我吃完了,你们接着聊吧,我下午约了大仙儿她们。”辛小羽背上包起身欲走。

“曾曦你瞧瞧,她把家当饭店了,吃完一抹嘴儿走了。”然后,她又赶紧对辛小羽说:“不行,我今天找你有重要的事儿要说。”

不用说,肯定又是催她找男朋友,而且保准儿是撮合她和曾曦的。

“改天吧,我这和大仙儿她们约好的,快到点儿了,要不是您十万火急的,我中午本来是要和她们一起吃饭的来着。”

“快快快,你赶紧给她们打个电话,晚半个小时过去,妈把话说完就行了。”辛小羽妈边说边赶紧拾掇起桌上的碗筷。

“阿姨,那你们就先忙,我正好下午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下次我再看您来。”曾曦起身出门。

……

今儿个辛小羽还真是猜错了,妈妈跟她说的果然是件大事儿。

辛小羽爸爸回来了,十八年了,走了整整十八年了,头两三年没有钱倒是还给家里面写信,后来直接杳无音讯,辛小羽妈带着孩子,去找过辛小羽奶奶和姑姑她们,觉得她们应该知道他的下落,可是她们也说不知道,时间久了,就真的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而辛小羽奶奶姑姑她们也有意躲着她们娘儿俩似的,渐渐的,辛小羽妈也就不过去了,两头算是毫无瓜葛了。

此后,辛小羽妈一个人拉扯着孩子,辛小羽高中开始就利用各种课外时间打零工,个中艰辛母女俩儿刻骨铭心。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儿不假,小不点儿的辛小羽就知道心疼妈妈,看到别人家都有爸爸忙里忙外挣钱养家,她觉得妈妈太不容易了,所以十几岁的她就劝过妈妈,说爸爸也许出了意外,劝她赶紧找个人改嫁算了,因为她不想让妈妈孤老终生。

妈妈是死活不愿意的,刚开始的时候是接受不了,天天晚上躲被窝里抹眼泪,白天还要一个人做两三份工,后来慢慢习惯于没有丈夫的消息之后,她也不能选择改嫁,因为还有辛小羽,命好还好,找个好人嫁过去,能够对辛小羽好点儿,可万一遇到个不好的,那孩子岂不是苦了,她可不能拿孩子去赌。

后来辛小羽大学毕业了,能挣钱撑起这个家了,又开始劝妈妈找个伴儿。老来伴儿老来伴儿,她知道孤独是老人晚年最大的不幸,可妈妈又说,年轻的时候都没动过这心思了,老了老了,干嘛还要再去接受一个人。

昨天他突然回家了,不过见到辛小羽妈妈之后就回去辛小羽奶奶那边了。

“他说很想见你。”小羽妈心情格外沉重,完全没有丈夫归来的喜悦。

“有什么好见的?”辛小羽反问。

天底下,谁不想见爹娘?十岁出头爸爸离开的,刚开始每次爸爸来信,她都反复念给妈妈听,而且那一天妈妈就会做好吃的,就像过年过节一样,后来渐渐没有了爸爸的消息,妈妈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微笑,她见过妈妈暗自流泪,不过她就假装没看见。而她自己,放学回来总喜欢到公交车站那儿等,哪怕是跟小朋友在玩儿,眼睛也不时地盯着公交车站。在她的印象里,爸爸妈妈每次下班或者外出都是从公交车站那儿回来的。

想到这儿,突然两行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妈妈赶紧搂着她,”傻孩子,不见就不见。这么多年过去了,妈早想开了,我是真的不想见到这个人了,可是,你毕竟也是他的女儿,见或者不见,都由你自己决定。”

“我不见,他可没那么重要,没有他,我们不是活得开开心心的吗?”辛小羽不能接受她的生命里突然多了个爸爸。

烦心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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