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缓缓关上的时候,女人终于崩溃了,大叫着哭了出来,把床上的枕头狠狠的砸到已经关上的门边。
“你不是不想让我自杀么?我现在就自杀给你看!”
这间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尉迟小安说的话门外的男人一个字也没有听到,乐悠悠的出去给尉迟小安卖鸡炖汤补身体。
他从来没有为谁这么做过,翟泽毅的很多第一次都给了尉迟小安,或许他对尉迟小安是真的不一样,明显的不一样。
不顾还在流血的手腕,站起身把房门锁上,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不禁自嘲:收的还真干净。以为把所有东西都收走了,她就没有东西来自杀了么?真是傻。
笑着揭掉自己手腕上的绷带,伤口很疼,可是尉迟小安感觉不到了。
把浴缸里放满水,缓缓的躺进去,温热的水慢慢淹没尉迟小安的身体,带着一连串的颤抖,水是温热的,可是尉迟小安却感觉很冷,冷到心里,水淹没手腕,轻柔的水触碰到伤口,很疼,已经凝结的血块又重新化开,流出殷红的血液。
把浴缸里透明的水全部染成红色。
仅仅过了几分钟,浴缸里的水就快要吧尉迟小安整个人淹没,可是浴缸很小,不能容纳尉迟小安整个人,在舒缓了自己的身体后,尉迟小安慢慢滑下去。
口鼻全部被水淹没,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也不能呼吸,水不断的涌出浴缸,发出嗒跋嗒跋的响声。
尉迟小安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越来越快,最后就像要跳出胸腔的那种感觉,还有口鼻,张了张嘴,想呼吸空气,可是涌进去的除了水就是水,她不能像鱼一样在水里呼吸,水呛着鼻子,很难受,拽住浴缸边的手想用力把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可是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浴缸里。
这是自杀,明知道自己还有救,可是却放弃了生存的机会。
这一次,尉迟小安的决心很大,她想死。
被淹死很痛苦,可是尉迟小安却露出一个笑容,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那两个一直包容她,爱着她的人,想着想着就不疼了。
翟泽毅回来拿钱包,已经走到门口了,突然转身想看看尉迟小安在做什么,突然就觉得很心慌,或许是翟泽毅感应到了尉迟小安现在的处境。
伸出手推门,可是门是锁上的,心中警铃大作,暗道不好。
用手推门,门纹丝不动,走远一点儿,用自己的身体去撞门,门只是有一些些的颤动,心慌意乱的翟泽毅根本就没有想到可以去找钥匙来开门,随手拿了旁边的一个陶瓷,狠狠的往门把手砸去。
在陶瓷崩坏的那一刻,门被砸开了,翟泽毅的手也被四处乱飞的陶瓷碎片刺伤。
“尉迟小安…尉迟小安?”
四处看了一下,床上没有人,窗户也是关上的。
耳朵听到有细小的声音从浴室传来,一推开门就看见尉迟小安整个泡在水里,可是水是红色的,手腕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涌出血液,听说如果把割腕的那只手放在温水里,流出的血就会一直流,直到死,因为温水会阻止血液凝结。浴缸中的尉迟小安头发四散,脸色苍白,毫无生机。
慌了手脚,急急忙忙把女人抱到床上,尽量不碰到她的伤口。
一遍一遍叫着尉迟小安的名字,一遍一遍抚摸着她已经冰凉的脸庞。
把耳朵贴到尉迟小安的胸膛,那里还有跳动声,只是很微弱,微弱的如果翟泽毅不仔细听,就听不到。
把自己的唇贴在尉迟小安的唇上,做着人工呼吸,可是没有用,把手放到尉迟小安的肚子上,试图把尉迟小安刚才喝下的水给弄出来,可是依然没有用,翟泽毅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动作,他不相信尉迟小安会就这么死了。
明明两个人刚才还在说话,虽然是他一个人在说,可是那时候的尉迟小安在身边,他感觉也是安心的。
现在尉迟小安却直楞楞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只要你醒过来,我就放你走。”放弃了急救,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无助的哭了起来,像一个小孩子。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大哭过,突然觉得自己内心的那一道防线嘭的一声崩塌了。
灰尘弥漫,心那里……一望无际,看不到其他的有任何意义的东西,就连那个叫尉迟小安的女孩儿也被压在了那片废墟下面。
“难道待在我身边真的有那么痛苦么?”
心真的很痛,就像小时候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可是尉迟小安不是玩具,她是人,她是自己爱着的人却,却因为自己而死,翟泽毅终于懂了临走时尉迟小安所说的那句话:我的命,由你定。的确,尉迟小安的命由他定,只要他肯放尉迟小安走,也许尉迟小安根本就不会自杀。
虽然不能生活在一起,可是好好看着她不也挺好的么?
哭笑不得的坐在床边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啊,如果我早就知道结果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不放你走呢?怎么会?”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用刀尖刺着翟泽毅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咳咳咳……”
身后突然传来咳嗽声,惊得正在哭泣的男人一愣…抑制不住的兴奋,猛的转过头,果然看见尉迟小安已经睁开了眼睛。
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翟泽毅实在是太高兴了,也不管尉迟小安愿不愿意,就伸出手拥住她,尉迟小安身上很冷,但是他的身上却是火热的。
不想理身上的男人,感觉自己什么地方都很不舒服,可能是因为被呛了太多水的原因。
翟泽毅也不动,就那么紧紧的抱住。像是在抱一件自己最珍爱的礼物,此刻,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尉迟小安的温度,越发的用力,只有这样,他才会感觉尉迟小安是属于自己的,她还在自己的身边。
窗外开始下起了雨,风夹杂着细雨拍打在透明的窗户上,发出声响,不知道过了多久,尉迟小安见男人还是没有放开的意思,无奈的伸出手去推他。
很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因为尉迟小安真的很怕会陷进去,但是现实有太多的事,让他们不得不接触。
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男人的脸,手指的触觉很灵敏,有一种湿润的感觉,就像那个地方被水给弄湿了,心里这么想,却觉得有些不可能,脸上能被什么东西弄湿啊?除了泪水就是泪水,尉迟小安不相信这个男人会流泪,她宁愿相信翟泽毅喜欢男人,也不愿意相信他哭了。
抬起手指,凑道自己眼前,指尖有水珠,再一次伸出手到翟泽毅的脸上,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哭了。
却被男人一掌把手拍开,把手背都给拍红了,心里默默的想:幸好不是手上的那只手。如果是的话,她现在可能已经血流不止而死了!
“你哭什么?”
说完,尉迟小安就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正如她所说的,这个男人不可能会哭。
抹掉眼角的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放开尉迟小安。
“呵呵,我会哭么?笑话。”“对,是很可笑。”眼神一下暗淡下来,声音哽咽,他也会哭,他不是神更不是恶魔,他只是一个平平淡淡的人而已,他只是不会表达,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的心意,翟泽毅很想告诉尉迟小安,自己是真的爱她,可是尉迟小安不会相信,就连他也不相信了,狼来了的故事谁都听过,现在尉迟小安就是那些被骗的村民,而他就是那个骗人的小孩。
想为自己辩解,告诉尉迟小安自己错了,可是他已经决定放她走了,还有什么理由去辩解?还有什么资格去辩解?
“你走吧。”带着我迟来的爱,走的远远的,你可以躲着我,只要待在一座城市就好,那样我可以躲在黑暗的角落看着你。这些话翟泽毅没有说出口,他不需要让尉迟小安知道。
就算大雨倾倒这座城市,我也会给你怀抱。
好不容易才知道自己爱的事谁,现在却要亲手放她走,难过的想哭。
“让我走?”尉迟小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问。
这个男人不是说除非他死才能走么?难道是良心发现了?虽然内心有很多疑问,尉迟小安还是很高兴,因为终于能逃离这个让她满是噩梦的地方了。
“你不是在骗我吧?”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相信。
胸口很疼,到现在这个女人还是不肯相信他,看来他还是伤她太深。
“没骗你。”“为什么突然放我走?”
“玩儿腻了,可以么?”
尉迟小安前一刻还因为即将要得到自由而高兴得发红的脸,下一刻却因为翟泽毅的这句话而变得惨白。
“可以,当然可以了,如果你不这样说,我还以为你变成一个好人了呢。”任谁都能听出里面带着的怒气。
如果翟泽毅不这样说,难道要告诉尉迟小安说:我不想让你再一次自杀死在我面前,我舍不得,而你又不愿意待在我身边,所以我只能放你走了,因为爱你,所以才会这样做。
翟泽毅当然不可能这样说,表面上他是放过了这女人,可是他认定的人怎么会放她跑呢?
先给她一点儿小恩小惠,让她对自己感恩戴德,然后再一步一步俘获她的心,这个计划很完美。
不管理由是什么,总之尉迟小安能离开这里了。
“记住,你只要从这儿出去了,以后你的一丝一毫都与我无关,而你的人生可以当我从未参与过,你是你我是我。”说完,把自己一直留着尉迟小安的那个手机扔到床边。